20、局中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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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桦见顾子冥久久没有回应，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他。
两人目光交汇，苏子桦依旧面无表情，那双墨色的眼瞳讳莫如深，目光深邃。似想从对方眼中看出几分答案来。
清风徐来，拂过他们的脸庞，青丝被风吹乱了几缕，衣袂飘飘，苏子桦神色微动，只是垂下眼帘，看不出喜怒。
顾子冥向前了一步，动作轻柔地将苏子桦的那缕乱发绾到耳后，苏子桦宠辱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讶然，觉得这个举动有些亲昵。
顾子冥淡然一笑，正面给了他答复：“我虽需权势，但只愿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
苏子桦的心莫名被揪扯了一把，他不敢正眼看顾子冥，呆呆的看着地面，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脸上是他不曾察觉的失落，干巴巴道：“所以...殿下有心仪的姑娘了吗？”
顾子冥只沉默了一瞬，摆了摆手，神色如常道：“目前没有。”
苏子桦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如释重任般的轻轻呼出一口气，攥紧的拳头也舒张了，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顾子冥，莞尔道：“那就好。”
顾子冥有些疑惑，木讷道：“啊？”
什么那就好？
我娶不到媳妇你很高兴？
苏子桦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有些结巴道：“是...是我言错”
顾子冥起了几分撩拨的意思，凑近了苏子桦，不错眼地看着他，轻笑一声道：“子桦倒是说说这个那就好是什么意思。”
苏子桦有些窘迫，一小心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随着顾子冥的追问，心悸更甚，神色为难地看着眼前那人。
两人之间的气氛难以宣之于口，既微妙，又暧昧。
倏而一道不善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持续暧昧的气氛。
萧初霜眉头轻挑，面色不虞地看着他们道：“你们是没看到我在这吗？”
这东西是他不给钱就能看的？
苏子桦轻轻呼出一口气，萧初霜这粒定心丸来的真及时，他调整好语气，对顾子冥道：“你既有要事需办，那我便走了。”语气无波无澜，好像没发生过那事一样。
萧初霜面露嫌色的拉回顾子冥的那只尔康手，啧道：“哎呀，你就别为难苏世子，人都走远了。”
顾子冥嗤道：“为难什么呀？就你话多。”
萧初霜笑骂道：“怎么？耽误你吃人豆腐了？你这一套还是去撩小姑娘吧，保准把人撩的春心荡漾。”
顾子冥斜着眼瞟了他一眼，问道：“什么意思？”
萧初霜凉凉道：“苏子桦出了名的清心寡欲，你刚刚挑逗他，人家连个脸红都不给你。”
顾子冥：“…………”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顾子冥走上前，重重拍了一下萧初霜的后脑勺，那人被他拍的趔趄，顾子冥笑骂道：“挑逗个屁，和我去书房说正事。”
书房如往日般安静，氛围沉重。
顾子冥面色凝重，语气有些急促道：“距离事发，时间有些久远了，边境调查范围小，有些困难，你……可查到什么？”
萧初霜随着这沉重的气氛，也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严肃的点了点头，然后从腰包里拿出了一支箭锋已锈的羽箭。
萧初霜将那支箭递给顾子冥，缓缓道：“这只箭，殿下可能不记得了。”
顾子冥心里慢了半拍，面露惊色道：“这是……！”
萧初霜道：“不错，贺将军所中毒箭，为了研制解药，一直放在医师那。”
顾子冥摩挲了下箭的中部，这触感有些奇怪，接着他眉头一皱，点燃了火烛，将箭中放在上面烤了烤，顷刻之间，箭中的火漆从中间向四周散开，浮现出一个图案。
顾子冥看着那图案，冷笑一声道：“欲盖弥彰。”
这特质火漆，涂上之后能盖住所有物体上的痕迹，只有火烧才能看清，冷却之后，又会重新盖住。旁人无法察觉。
不过这种小伎俩，他十多岁的时候就玩腻了。
萧初霜无奈道：“粮草之事，没有更多线索，眼下只有贺将军无辜身殒的证据。”
顾子冥盯着箭上的图案，安抚道：“不必自责，你帮了我很大忙。”
萧初霜看着顾子冥眉头紧蹙的样子，问道：“这图案有何特别？”
顾子冥道：“似乎是某府图案。”
萧初霜道：“那便将此事告知陛下，挨家挨户查便是。”
这句话不知道触动了顾子冥的那根筋，他的情绪异常激动。声音也大了几分道：“不可！贺将军一案与粮草有莫大联系，父皇尚且不知粮草一案，如若彻查，那这份粮草疏忽之罪该落到谁身上，你我心知肚明。”
他的眼神坚定沉稳，认真道：“届时，既查不清贺将军之死，又把案件弄得太复杂，百害无一利。”
萧初霜道：“殿下的意思是？”
顾子冥道：“此事，我会派人去追查。但是还得麻烦你到边境去，过几日，我也会回去。”
他拍了拍萧初霜的肩膀，正色道：“到时，再下一步动作。”
待安排好了所有事物后，终于送走了萧初霜。
顾子冥看着冷却的火漆逐渐覆盖了那图案，脸上的疲惫之色不再掩盖，他冷着一张脸，像失了魂一般。
他又怎会不知道那图案是那个府邸的，只是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太难受了，心窝像被人狠狠地扎了一下，疼的人喘不过气来。
顾子冥默默看着那图案消失的箭，原本失落的神情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一阵阵自嘲的笑声。
笑声隐忍又痛苦，凄寒又怪异。
似魔怔一般，他一会笑，一会哭，表情变化之快，有种莫名的扭曲。
顾子冥才想起和苏子桦在一起这段时间，差点忘了他们之间隔着深仇宿怨，国仇家恨。
而他布给苏子桦的这盘棋，自己却主动踏入了其中。
自入棋局之中，自也难逃其中。
他是最仁慈的复仇者，苏子桦是最无辜的帮凶者。
他们本来就是对立面的。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局中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