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主义》未沫

3、反转黑洞

　　去年夏天，蓝认识了Ache，成天鬼混的一个小孩，却自称要反转黑洞。蓝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头顶想左偏三分之一处的一撮头发总是翘起来而且永远也压不下去，他却以这撮立起的毛为自豪。他问蓝，他把那撮毛染成什么颜色会好看？不久之后，当蓝再次看见他时，那撮毛已经被染成了白色，直挺挺地立在那里，感觉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白蝴蝶，但他自我认为这表明了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一个光棍。

　　Ache十六岁了，好不容易从初三煎熬的监狱里解救出来，却依然像一个玩世不恭的孩子。他说他要滚去上高中了，那高中的校规有语文书那么厚，听了让人喷饭，并且这个高中纯粹的势力，1班是后门班，用钱买了就可以读。2班是实验班，要经过重重考试才可以被踢进，但是由于现在人民生活水平都普遍提高，能拿钱买进来的人也集聚上升，实验班的桌子排了十四排，听了就更让人喷饭了。3班4班美其名曰农村班，好像在鄙视从农村不用买分就可以考进来的人没有为学校教师的奖金出力。5班6班叫城市班，乍一听像是教怎么造房子的。其它的一些杂碎将平行班，电脑分的，具体不详。
　　Ache说，他研究了一个暑假的校规，看看怎么做事情才能让自己喜欢又不被变态的老师抓住把柄。
　　蓝叹息地说，我要念初三了唉。

　　上高中的第一个星期就是军训，听起来很刺激，其实就是在学校操场上立正稍息，并且持续五天，学校食堂里端出来的鱼都呈碱式碳酸铜的颜色，听起来貌似还不错因为至少还有鱼吃，其实看了就让人喷饭，并且喷的还是隔夜饭。然后每天站在太阳底下念口号，什么一八一八，志气必发，还好是高一，如果到了高三，就得念三八三八，志气必发了，这个很郁闷，像是宣传妇女权益的。Ache的鞋带很不争气地过十分钟散一次，结果天天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一排女生面前系鞋带。
　　Ache说这些话的时候，蓝很认真地笑，他用很夸张的话说他这个星期里面已经退了八层皮了，现在皮肤都不会分泌油脂和汗液，变得像泥鳅一样光滑。他还像蓝推荐某某品牌的湿纸巾，是树脂的，酒精的湿纸巾擦着很难受，树脂的就很舒服啦，云云。

　　高中的课程很郁闷，教科书发得像山一样，不知要几个书包才可以装进。Ache说他的同桌就很爽，住校的，每天把书在课桌里一塞就好了，免去了搬运之苦，他背得书包带都要断了，真是受不了，像是古埃及造金字塔的，结果造的还不是金字塔。

　　蓝很幸灾乐祸地嘲笑Ache，但是说说自己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初三的课程很郁闷，每天都要留到很晚，老师发起练习纸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新来的数学老师批试卷上瘾，以前是一章考试一次，这次上一节就要考试，每天很若无其事地说：呃，我们明天有一次考试……早上居然还要那么早到学校，蓝的家离学校很远，经常迟到，为了迟到也有理由不被挨嘛，蓝迟到之后总是在学校的车棚里把书包和裤子蹭得满是墙灰——车棚里窝藏着害怕被老师抽到课文背诵的学生，躲在这个安全的地方背书抄作业——手肘和膝盖还故意弄得很脏，装成因为骑车到半路摔了一跤的感觉匆匆地奔进教室，引来老师故作关切的目光，迟到的过失也就不用提了。Ache哈哈地称赞这是一个逃避迟到的好办法，以后一定要在班级里面推广，这样学校车棚的墙壁很快就可以被蹭出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