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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十七章,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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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这个问题居然跑来问他,凤十一满脸笑意:“你家的事少来问我。”
那衷为卿到底何方神圣,他反倒更加好奇了。
“为卿为卿!”李陌尘一惊一乍的,衷为卿抬头疑惑看他,“那个陛下带着逍遥王来看你!”
逍遥王是隔壁风雷国的闲散王爷,虽手无实权但因为是风雷皇的心腹大将,地位在风雷举足轻重。他还是席见臻的好友,如果席见臻有一点争强好胜之心,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荒唐。
“喔。”
李陌尘挑眼瞪他:“为卿,人怕出名猪怕壮,我真担心你啊。”
他绝对是在偷笑的,之前衷为卿拿着他当幌子,现在,他这个幌子已经失去作用了,在他的江湖地位无人能撼摇后,思及此,李陌尘一阵失落。
他话音刚落,门外已响起席见臻的声音:“担心为卿什么?”
二人起身向他福身,转而目光就集中在他身后的男子身上。衷为卿直视向他,凤十一恰好也望向这边。
“呃,久仰。”被那么冷的眼神盯着,凤十一一瞬恍惚,“啊,我好像在哪看过你。”
席见臻鄙夷地看向他:“喂,这种搭讪的方子也太落伍了。”
凤十一笑笑:“或许是我记错了。”
衷为卿垂眸不语,凤十一早年游历江湖,认识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在哪里看过他也并不稀奇。
九月十五,皇帝大寿。皇帝那厢上早朝去的时候,周贵妃也号召后妃们到她的永春宫小聚,衷为卿李陌尘也在其列。
各位后妃都准备好了礼物,问及李陌尘时,这小子冷傲道:“我没准备。”
周贵妃脸色顿时不霁。衷为卿看他一眼,淡定地替他补充道:“陌尘准备将自己送给陛下。”
李陌尘登时狠狠睇他一眼,在场脸皮薄的女子不禁红了脸,周贵妃落落大方道:“原来如此,李凝华真是别出心裁啊。不知衷容华为陛下准备了什么礼物?”
这大概是众人最期待的。衷为卿低声道:“臣为陛下准备的是一份厚礼。”大多数人就算送了再贵重的礼物也会含蓄地称一声“薄礼”,而衷为卿却大言不惭其为“厚礼”,不禁让人更加好奇。可再问下去,他却不多说了。
入夜,宴会开始时,百官依次入席而坐。后宫们皆坐在帝王的身后,隔着一道帘子与百官们避开。帝王的左上边坐着太后,下边则是御亲王席玟与逍遥王凤十一,这回右边坐了两个让人侧目的人物,一个是皇帝的心头肉李凝华,一个是他的左膀右臂衷容华。二人虽是后妃,但性别特殊,地位也特殊,所以开了一个特例。
席见臻坐在中间,一会儿瞅向李陌尘这边邪魅一笑,一会儿望向凤十一那边从容微笑,面向百官们,笑意全部收敛,不怒而威。
先是由礼部尚书上台致辞,洋洋洒洒一通官话,说得席见臻眉开眼笑,百官乐不拢嘴后,才开始今晚的歌舞助兴。
当今圣上一下来了精神,激动地向凤十一道:“十一十一,三千美人表演哦,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凤十一眯着眼,只顾喝手里的美酒。斜眼望向一旁的席玟,笑道:“御亲王,为了我们的再次相见干一杯吧。”
席玟望向他,道:“你师父现在哪里?”
“新收了一个小孩,正带着他游江湖。”还把江湖闹得鸡飞狗跳,但这些都与他无关。
席玟拿起两根银筷子,配合着丝竹乐器敲打着小碗碟子,铮铮之声不绝于耳,“你师父弹了一手好琴,本王有幸听过一回,从此念念不忘啊。”
“可惜师父吝于弹琴,本王跟随他多年也无耳福。”
他俩在闲话之际,三千美人鱼贯入场,这恢弘的气势壮丽的场面让全场人屏息凝气,聚精会神地欣赏。
而皇帝右边,有两个另类。
衷为卿不小心将酒水打翻,弄湿了手套。微皱了下眉头,将手套摘下,冲身后的小德子道:“帮我拿副新的来。”
“是,奴才这就去拿。”
苍白枯瘦的手指很少有机会暴露在空气中,衷为卿干脆放任自己一回。
李陌尘是在场唯一一个在吃桌子上美食的人,眼角瞟到衷为卿的手,“为卿,你的手套呢?”
“脏了。”
“原来你也爱干净啊!”李陌尘对一个十天不洗澡,但穿得衣物一脏就拿去换洗的人感到不可思议。“这里有瓜子,你要不?”
瓜子……
皇帝的御宴上绝对不会出现瓜子这种东西,你想想,一众文武百官后宫妃子边看歌舞戏曲边嗑瓜子,多不雅?所以,这东西是李陌尘私自带进的了。以前在华阳宫时,他常有些私货,都是李家给他的。
李陌尘抓了一把给他:“太多了,我吃不完。”
衷为卿伸手去接,捧过一把瓜子放在眼前的小碟子里,暗自叹气。
“咦,瓜子啊……朕喜欢吃!”说完,就用内力将衷为卿盘子里的瓜子吸走,当众嗑了起来。
皇帝嗑瓜子没什么,众人低着头不敢多看。
可是……嗑了瓜子就砰的一声昏倒……就是大事了!
第十八章
原本喜庆洋洋的寿宴一瞬间愁云惨雾,乌云密布地收场。李陌尘被收监,衷为卿被盘问,皇帝被抬进寝宫,御医院声势浩荡地冲进去,确诊:“陛下中毒了!”
中的何毒?却没人说得出来。
李陌尘被指毒害圣上,李家上下当官的全被押入天牢候审,女眷则另行关押,下人留府邸监禁,一时间,朝野震荡,天下都似乎晃了三晃。
而衷为卿,因为被证实那瓜子是李陌尘给他,而后被陛下拿走吃的,但由于他和李陌尘关系亲密,二人是否合谋陷害圣上就不可得知,因此就等圣上醒来等他商议。
大理寺卿衷忧国受审此案,案子还未审,他就心下了然,冷汗顿时一滴一滴渗透衣衫,已有了向圣上以死谢罪,表明衷家清白的决心。
这是衷为卿入宫以来,衷家人第一次去看望他,来的还是一向对他冷淡的衷老爷。衷为卿腾飞了,衷家并未受到好处,相反,背后的谩骂羞辱从未绝过,他们骂他男宠,佞臣,媚惑君上,难听点,兔子爷男娼都有。只因为他代政后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衷家不以他为荣,反以为耻,因为他在多数人眼里,只是一个迷惑了圣上的祸害。
“爹。”
“为卿,这件案子的真相如何,不用爹多说了吧。”圣上至今昏迷,衷老爷白了两鬓,是西瀚担忧,也为衷家担忧。
“是李陌尘下的毒。”衷为卿一口咬定。“不过,他会赖到我头上。”
衷老爷闻言气得差点一巴掌抡上去:“为卿,你的体制别人不知难道我还不知道!那瓜子被你碰过才沾了毒的。你去向太后自首,说清原委,或许,或许……”
衷为卿抿唇不语:“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早在衷为卿飞黄腾达,成为圣上新宠的时候,衷老爷就意识到他从未看清过这个儿子,这么多年,他从不知道衷为卿想要的是什么,甚至不知他有如此过人的本事。如果早知道,他绝不会让他进宫耽误了仕途。衷老爷从未有过的后悔,后悔一直忽视了这个儿子。
“为卿,陛下从未碰过你,是不是?”
“是又怎样,说出去谁信?”衷为卿明白他的意思,“爹,夜深了,孩儿想要休息了。”
衷老爷被哽住,最终无奈地离开。
衷老爷前脚刚走,衷为卿就走出毓华斋。初秋时节,深夜里有点冷了,他卸去了麒麟甲披风,穿上那件破旧的大氅,向太和殿一步一步走去。
因为帝王尚在昏迷中,御亲王名正言顺地接过政务,他的至交好友凤十一因为担忧病情,且精通医术,遂也在场。
除此之外,还有御医院院长胡仁宗随时观察皇帝的病情,体内毒的变化。
“老臣参见衷容华。”胡仁宗向他行礼道。
衷为卿道:“胡大人,夜深了,陛下就交给为卿照理吧。”
“这……”
“有逍遥王在此,胡大人还有何不放心的?”
凤十一的师父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药师玄画扇,自身医术也是了得,在解毒方面的造诣高明过所有太医,胡仁宗在这里只是出于义务。而他也是几天没合过眼了,陛下未醒,太医院上下的人都睡不安稳,总觉得脑袋随时可能掉地上。
得到衷为卿的放行,胡仁宗谢过恩后便下去歇息。
屋里终于就剩他们四个人,一个昏着,一个坐在御案前沉思,一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个站着,注视着床上昏迷的人。
“凤王爷,陛下何时能够苏醒?”
“这种事,问容华不是更明白么?”凤十一笑了一笑,“衷容华的体质异于常人,是么?”
衷为卿望着他:“你看出了呢?”
“是,为师当年遇上一个人,那是个小孩,浑身是毒的小孩,本王想,那个人就是你吧?”
这种事瞒不了,只要检验一下便真相大白,因此衷为卿承认得落落大方:“我体质天生带毒。”
那个药师玄画扇,当年见到他时双眼发光,简直把他当宝一样供着,可惜饶是医术高明如他,都无法炼出他的解药。
凤十一苦笑了下:“见臻真是倒霉,身边藏了一个大毒人都不知道。那李家就是被冤枉的喽?”
衷为卿还是一口咬定道:“那瓜子的毒是李家下的。”
“那李陌尘为何会无事?”
“因为他事先服食了解药。”衷为卿冷冷道,“他用的毒是我栽种在院子里的花草,而解药……我身上就有。”
这回,连席玟都不禁看向他。
四圣兽出动了,从他身上爬出来,群魔乱舞,他指着小蛇道:“到我房间抓一只蛇,取了胆便能解毒。”
他栽种的花草因为长期用洗澡水浇灌,因此有了剧毒。而他的洗澡水事先由药物泡过,毒性已减弱三分,洗澡水拿去浇灌后,那些药渣就由四圣兽及其他毒虫毒蛇吃掉,渐渐的就有了抗体,二者相克,最后毒虫毒蛇的内脏竟成为那些毒草毒花的解药。
在上次周贵妃的猫惨死之后,衷为卿就向李陌尘说过这事,以后谁再误食他的花草就取毒蛇来解毒。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把毒下在皇帝身上,是脑抽,还是诬陷?
他想,他的秘密李陌尘早就知道了,为了在寿宴上陷他于不义。可他却不知,他手里握着李家密谋造反的证据,那就是他要献给席见臻的“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