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飞若扬》逐梦人

45、７－１ 流连忘返

　　既然确定了实验方向，思飞在接下来的几周里忙着研究新的实验方法，摸索实验条件；还要抽时间既不轻色又不轻友，忙得不亦乐乎。可是一想到这宝贵的自由也没几天了，觉得还是得知足。
　　一早来到学校，思飞先检查用来提纯蛋白的培养细胞。纯化有活性的蛋白质不容易—有的蛋白简直拒绝被纯化。不过一旦有人做出来了，就相当于有了路标，技术问题相对来说是小问题。科学研究就象是野外探险，要找别人没走过的路得多花无数的时间精力，还经常会是死路。而一旦有人走通了再跟就轻松多了。
　　思飞先去找玩过这个技术的老技术员苏蔼文请教，问了很多细节，做了一堆标注。想到下午要大干一场，她有点抑制不住的兴奋。
　　离午饭还有一点时间，她开始翻产品目录准备订东西。喜欢科学研究的人好奇心都强，而思飞的好奇心又比别人更多些。每次看产品目录象到了玩具店似的，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不过要说好玩，那些最新产品还是比玩具要好玩多了。何况现在有了一千美元的免签限额，就象是有了贵宾卡一样。
　　有钱的感觉真好，就是什么都不买也觉得有底气。最后思飞恋恋不舍地放下产品目录去吃饭。

　　然后思飞还是抽时间给王峻峰打了个慰问电话。怎么觉得这位老兄越来越离不开人了呢，象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不见面的话就得时不时用电话安抚一下。
　　电话里王峻峰听起来有点不太高兴，让思飞有些纳闷。想想只好装把嫩，撒撒娇，一边说一边起鸡皮疙瘩。
　　说笑了几句，王峻峰似乎犹豫了一下，问，“我今天能不能见你？”
　　“有事吗？我今天有很多事要做，可能会晚点才结束。”其实估计七八点也就可以做完了，可是有必要两三天就见一次吗，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
　　“那...就算了吧，星期六也是一样的。”
　　“真的吗？如果你...”王峻峰这么爽快，倒让思飞有点犹豫，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真的。我知道你挺忙的，周末见吧。”
　　思飞挂上电话还在琢磨，王峻峰不高兴是肯定的，可是有多严重呢？自己是不是应该读出点话外话有点主动的表示呢? 两个人的关系真是不好相处。

　　下午思飞开始收集细胞提纯蛋白。任何事都是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做实验更是如此。实验流程上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转化成具体操作就不知道会多了多少额外的考量。比如添加试剂的顺序不同，就可以有完全不同的结果。本来一句简单的“完全溶解”，因为操作顺序略有不同，五分钟的反应可能半个小时也完不了。有问题要请教，还要跑过半层楼。所以说搞研究的人不会胖，因为每天脑力体力都会得到充足锻炼。
　　等到告一段落的时候已经八点了。总算可以暂停下来，明天再继续。其实整个过程还是挺有意思的，让思飞想起《哈利.波特》里有趣的魔法课。除了赫尔敏那样的天才，谁不是得一遍两遍三遍地反复练习？连哈利也不例外。从某种程度上说，科学不也可以算得上一个神秘的魔幻世界吗，不过她们用的最多的是加样器，而不是魔棒而已。想着她自己先笑了起来。
　　脑子一旦空闲下来，思飞就想起来中午的电话。想王峻峰不是会随随便便闹情绪的人，思飞还是觉得有点放不下。日久生情是不是就这么生的呢？那么还是主动一点去找他吧。

　　思飞要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Paul。
　　“你这么晚还没走？”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问。
　　“或者应该说是你怎么这么早就走了？”思飞开玩笑。Erica实验室里一半的人是工作狂，待到晚上十点十一点是家常便饭。
　　“不是有人认为我应该半退吗？”Paul说，“你呢？去会男朋友？”
　　这回还真让Paul说中了。不知为什么，思飞不愿意在Paul面前提男朋友，好像自己被贴上个什么标签似的。于是她没有正面回答，“除了这个就没别的事可做了吗？”
　　“当然有...很多很多。可是...你这么说很特别。”
　　这有什么特别的？思飞想你不是变着法的在夸自己吗。不过受到鼓励，她就顺便抱怨了一下：“我就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小说电视电影甚至广告里，都不遗余力的在贩卖一种概念。好像除了...Love和Sex人就没别的活头了。”
　　Paul的眼睛闪了一下：“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主意。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个解释。”
　　这位老兄经常有高见，思飞本来已经准备开拔了，又停了下来。
　　“我觉得这是因为Love和Sex是每个人都可以有的快乐。强调它的重要性会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了一层崇高的色彩。就象是说，‘嘿，你知道你自己有多么美好和高尚吗？因为你可以享受Love和Sex。’”
　　“很精辟。”思飞点头。想想又继续发挥，“如果试图强调达到什么稀有成就的快乐，比如做出什么重大的科学发现，或者成功的发射个卫星之类的。本来已经万众瞩目了，你要再说，’嘿，顺便说一下，这经历简直太酷了，比所有其他的经历，比如蹦极啦，飙车啦，甚至中彩票和Sex都酷‘，那不是存心拿大家找乐，气人吗。所以最好低调一点，强调点艰辛奉献什么的，自己心里满足就行了，也让别人好有个心理平衡。”

　　于是两个很善于拿所有人找乐的人继续笑了一通天下可笑之人，才各自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