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飞若扬》逐梦人

22、３－９ 从长计议

　　星期三傍晚，思飞象往常一样来到Wendy家，给Emma辅导中文学校的功课。
　　今天小姑娘很高兴，一见到思飞就说：“Sophie，我长大了要做教中文的老师。”
　　思飞听了觉得好笑，想这小丫头真是一天一个主意。不过想到这可是鼓励Emma好好学中文的机会，就说：“要教别人中文，首先自己要学好，象你那样只会那么几个字可不行。还记不记得你的中文名字怎么写？”
　　“当然了。都刻在心里了。想忘也忘不了。”Emma夸张的用手捂在胸上。说着拿起笔来，一笔一划地写：江音笛。
　　思飞看了看，虽然字七扭八歪，大致的笔画都对，还真是记住了。于是接着趁热打铁，先带Emma复习中文字的意思，再帮助她纠正四声的轻重，一直把字音字意全复习了一遍。然后才接着一开始的话题问：“你为什么想要做教中文的老师呢？”
　　Emma兴奋起来。说了半天，思飞才明白。原来从这学期开始，Emma的班里开始了一项新的活动“交流分享”。每两个星期由一个小朋友向全班介绍自己喜爱的一本书，一个地方，一种活动，或是语言文化，什么都可以。要介绍它的背景，特点，以及自己为什么喜欢。Emma 的班里有十几个人，她是唯一一个会说(一点）中文的。轮到Emma的时候，她在妈妈的帮助下，做了一张大的宣传画，把中国的地图，风景，文字，当然还有她最喜欢的中国食物的照片贴了上去给全班介绍。因为既新鲜又有趣，Emma成了小明星。所有的小朋友都围着她问这问那，就连老师也很有兴趣。小丫头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又觉得自己知道得太少了，这才兴起了要当中文老师的念头。

　　“我要是能象你知道那么多就好了。”Emma最后感叹。
　　“我也不是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的。我学中文学了十几年呢。”
　　“十几年！要十几年才能知道得象你一样多！”这显然把小丫头吓到了。
　　“什么十几年？”Emma的叫声吵到了坐在旁边修改学生作业的Wendy，她抬起头来问。
　　“Sophie花了那么长时间学中文。”Emma很沮丧地说。
　　思飞和Wendy都笑。
　　“如果花十几年你能学得那么好的话，也很好了。你最好想想清楚那么多个‘十几年’都想用来做什么。”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不过思飞没有多想，而是顺着Wendy的话因势利导：“对。要是你每次都肯用心学的话，也许很快就能学好；可如果你总是走神不好好学，永远也学不会。现在你已经是班里的中国权威，下次小朋友们再问你什么如果不知道的话，多么难为情啊。”

　　连哄带吓再带点儿利诱，思飞想至少这一回Emma应该会很专心。果然，接下来带着她温习中文学校的课文，完成作业，都很顺利。Emma专心起来学东西很快，可问题就是专心的时候太少了。
　　完成了作业就是自由发挥的时间了。思飞正想问Emma要做什么，才注意到作业指导里还有一段：希望每个孩子都能背下来发下来的一首唐诗，这学期期末的时候要向家长们汇报演出。一看，是王之涣的《登鹳雀楼》：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思飞默读了一遍，觉得这首诗选得还不错，比较简单易懂，又朗朗上口。再看英文翻译：白色的太阳在山边落下，黄河流向大海。要想看一千里远，再攀上一节楼梯。翻译得也还不错。只是隐含的意思好像没翻译出来。想当年“欲穷千里目”的意境可是被语文老师拔得相当的高。
　　Emma已经学了拼音，按照诗句旁的注音自己先念了一遍。再让思飞带着念了几遍，语音语调马上就纯正很多。慢慢的不再需要思飞的引导了。尤其是第一句“白日依山尽”，发音标准得就象在国内长大的孩子一样。思飞很高兴，说：“第一句念得最好，听起来还以为你是在中国长大的呢。”
　　Emma听了正得意，思飞却接着说：“可第二句就露馅了。不能只靠这一句话呀，还得好好练习。”看着小丫头撅起嘴撒娇，真是可爱。
　　又读了几遍，Emma问思飞：“你说我能当中文老师吗？”
　　小丫头还认真了。虽然思飞确定她用不了一个星期就会把这件事抛在脑后，还是哄着她：“只要你想当就能当。”想了想又问，“除了中文老师，你还想当什么呀？”
　　“服装设计师！”Emma立即说。
　　思飞哑然失笑。小Emma的两个理想差得可够远的。Wendy自己是宾大的经济学教授，Ben是研究产权和专利的律师，也算是体面的白领，可两个人还真是任由女儿发展自己的爱好，不多加干涉。想到这思飞不禁看了一眼坐在桌子另一头的Wendy，问：“你告诉妈妈了吗？”
　　“当然了。我们学校有裁剪班，我妈妈说先让我上那个。”Emma说，又提高了声音叫，“是不是啊，妈？”
　　“什么事？”Wendy听到Emma的声音抬起头问，
　　“你答应我上裁剪课的。”
　　Wendy不明白Emma为什么突然提裁剪的事。思飞解释：“我问她有没有把想学服装设计的事告诉你。”
　　“是这样。她们学校的裁剪课只对四年级以上开放。低年级学生想参加的话要有家长的签字。我已经给Emma签了。”Wendy解释说，又耸耸肩，“不过也许她上两天就不再感兴趣了。”
　　“不会的。”Emma不服气。
　　Wendy没有理睬Emma的抗议，而是说：“你的中文作业做完了吗？该让Sophie回家了。你今天还有数学作业要做呢。”
　　一听说数学作业，Emma的脸马上苦了起来。思飞看着直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