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久远

10、记忆片断•安娜•when i was young下

　　守护祖祠的是一种据说很名贵的犬种。据说这种狗只有西尔法大陆有，而德鲁家的更是上品，一代一代都是黑亮如墨，配上雪亮的眼睛，煞是威风。
　　这种狗寿命比一般狗长的多，一般狗只有短短十几年，而这种狗大多能活七八十年，长的甚至能活近百年。
　　每隔二十年左右，守祠堂的狗就会换一批。一共需要九只。安娜就真的只见过九只，不多不少，九只。难道母狗就这麽神，总是只生九只，少的话下次再生几只就是了，但一定是九只不会多吗？姑母告诉她，他们家的狗有灵气的，因为它们世代就守护祠堂，而且母狗真的每次就生九只，不多不少。（听起来很离谱吧）而且母狗一辈子只生一次，因为母狗同样担负着守护祠堂的任务。

　　这一年，他们家的母狗又要生小狗了，安娜高兴的整天在狗屋前打转，向最先看到小狗的模样，弄得仆人们都很为难，因为被昆德鲁大人看到的话一定会大怒（太不像样了！），但是在不忍心拒绝这麽可爱的小主人。
　　母狗是在清晨生产的。
　　大家都很高兴。
　　但很快，大家就不那麽高兴了，因为母狗生了十只小狗，更糟糕的是，其中一只竟是纯白色的。
　　这是不祥的预兆吧。
　　人们战战兢兢的把消息报告昆德鲁，昆德鲁面色阴沉。
　　昆德鲁命人去请来京中最有名的卜者。
　　卦象是大凶。连卜者都被吓到了。
　　小狗会在天黑之前处死。

　　安娜恳求过曾祖父了，但他不说话，冷着脸。姑母泪眼婆娑的把她拉过来，告诉她，那个卜者的卦一向很灵；而这个大凶的卦连他都很少见，小白狗也许真的会引来很大的灾祸。很残忍，但必须如此。

　　安娜很伤心，那只小狗是那麽可爱，小小的身体用双手就能捧起，黑亮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好奇的东张西望。一身雪白的毛使它在一群乌黑的兄弟姐妹中显得很扎眼，但十只小狗都没有意识到危机，正心满意足的钻在妈妈的肚子下吃奶。吃完奶后，有的小狗开始睡觉，小白狗则很有精力般开始玩，连路也走不稳，不断摔倒不断爬起，实在是太可爱了。
　　安娜的眼泪不禁倏倏落下来。

　　安娜想在可怜的小狗被处死之前带它出去玩玩，让它看看刚降临就要告别的美丽世界。于是她背着家里人，偷偷带着小狗到森林里去了。
　　其实，姑母发现了，但这个善良的女人没有阻止，默默看着安娜小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森林里。

　　新生的小狗对自己的幸运感到很高兴，它不知道自己将至的厄运，只知道自己是十个兄弟姐妹中唯一被带出来玩的，它被小心的捧在手了，呵护倍至；它好奇的打量的周围的一切。
　　安娜的眼泪又不禁流下来。

　　好像走了很久似的，总之安娜有些累了，就在一棵大树下的草坪坐下来了，把小狗放在草地上，让它自己玩。小狗雪白的皮毛在阳光下，有一种半透明的质感。小狗真的好小啊。

　　“好可爱的小狗啊。”
　　头顶上传来一个很好听的声音。
　　刚才竟没发现树上竟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

　　安娜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世界上真的有这麽美的人吗。（看穿着，应该是男的吧。）此时他已经站了起来，颀长的身材，一头略透点青色的银发随风轻轻飘起，阳光下，是他同样明净的笑容。

　　那个人轻盈的从树上跳下。
　　“这位年轻的小姐也同样可爱呢，”（安娜有点脸红）“小狗叫什麽名字呢？”
　　“它是今天才出生的还没有名字呢。——对了，我们家的狗都是很厉害的，叫它白虎吧。”
　　“白虎吗？太没创意了，换一个吧。”
　　“那你说叫什麽好呢？”
　　想了几秒。
　　“叫小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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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更没有创意。
　　“至少很可爱啊。”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麽，那人补充说。
　　不过，也很好啊。
　　“好啊，那就叫小白。”
　　于是两个人就很高兴的和小狗一起玩。

　　“对了，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啊。”
　　“啊，你叫我卡洛就行（西尔法是国王才能用的姓，举国皆知，说那个的话也太明显了吧）。”
　　“喔，卡洛哥哥。”
　　“呃，叫卡洛就行了。”
　　“嗯。我叫安娜。”
　　“安娜，很好的名字呢——”（安娜又有点脸红）“咦，看你的衣服样式你好像是贵族吧，怎麽会在这里玩呢。”
　　安娜看看周围，坏了，不是熟悉的环境，也就是说，这里根本就不是她家的领地了，她不知不觉就走错了路，到所谓的‘平民地界’了，而且，恐怕，迷路了。
　　安娜不禁有点害怕起来。

　　“你不会迷路了吧。”还是那麽温柔的微笑着，安娜觉得有点安心了。
　　“你家在——（坏了，那边就是德鲁家的领地吧。这个小女孩不会就是他的曾孙女吧。真不想去看他，会影响心情的）”
　　“森林那一边的别墅。”好体贴的人呢，要送我回家吗——不，我不能现在就回去，小白怎麽办？
　　“我，我现在还不能回去，……”不知不觉就开始哭。
　　“别哭啊，（坏了，我最麻烦女孩子哭了，刚才还好好的，要是要我送你回家我也可以牺牲一下不用这样吧。）”
　　西尔法帮安娜擦干眼泪，安娜开始断断续续的说事情的由来。

　　“原来如此。（真是离谱，这麽可爱的小狗会有什麽不对）这样好了，小狗由我来养。……告诉曾祖父小狗不小心掉到河里淹死了（汗，西尔法你编谎话不眨眼吗）。”
　　“啊——”
　　“虽然撒谎不好，但为了小白就牺牲一次吧。好吗？（真是百年难见的温柔呢，西尔法，幼小的心灵就这样被你欺骗了）”
　　“不是啦，姑母说小白可能会给主人带来灾祸的——”
　　“没关系啦，那个卜者是给你们家占卜的，又不是给我，说不定小白和我在一起会转运的。再说小白这麽可爱难道看着它被杀吗(这倒不是骗人）”
　　“嗯——”
　　“那好，来——”

　　“卡洛，为什麽要把我的衣服弄的这麽脏？”
　　“记住，你不小心把小白掉到河里，费了很大力气都没救上来，小白的尸体被河水冲走了……正好，还有哭过的痕迹，更真实了……曾祖父大概还是会训你，哎，没办法，为了小白牺牲一下吧。”
　　“嗯。”真是好聪明的人呢。曾祖父很疼我的，最多训一下，不过小白没事就好。
　　于是西尔法带着殉难的表情拉着安娜往她家别墅方向走。（安娜当然没看到，西尔法太高了，所以她还是高高兴兴的。）

　　离别墅还有一段距离，透过树从已经能看到房顶时，安娜突然发现不远处姑母正叫着她的名字焦急的走着，不用说在找她。她立刻松开西尔法的手跑过去。
　　姑母抱着她问了半天才放开。

　　安娜的家人来了吗？正好不用去昆德鲁家了。现在还是走吧。
　　小白，走了。

　　西尔法呢，怎麽不见了。……他一定是怕曾祖父知道我和平民玩会受责骂。真是细心的人。

　　后来的事很顺利，昆德鲁虽然很生气，但没把安娜怎麽样。
　　小白得救了。
　　安娜沉浸在救了小白的喜悦和第一次说谎的愧疚中，但觉得值得。

　　卡洛，真是很好的人呢。

　　小小的心灵里埋下一个名字。

　　（当然，小白就理所当然成了西尔法的爱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