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断案录·火牡丹》神俏

20、火牡丹（17）

　　“谁？！”夏嚣和阿天异口同声地问道，互相看了一眼。

　　秋骄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夏嚣立马问：“为什么怀疑是她？”阿天也想问这个问题，虽然玉脂姑娘看起来并不如在露阁时看着那么软弱、无攻击性，但光凭这点怎么就能断定她是凶手。

　　“她有动机。”秋骄说，“叶不归说是他杀了所有人，可说不通他一个男人为什么要杀一名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外室，而玉脂不同，她身上有着对女人的恨意。”

　　“她恨跟自己同样性别的人？”夏嚣不可思议地道。

　　“她恨不得将所有跟自己性别有关的特征都遮起来，又是裹胸又是垫腰的，说明她很恨自己的女儿身，连带着也会憎恨其他女人，主要是恨那些……”秋骄神色深了深，“令人怒其不争的女人。”

　　夏嚣想了想，觉得也能理解，“确实，我看到一些颓废无能的男子也会觉得厌恶。”他不经意地瞥了阿天一眼，“可是光凭这一点如何能断定她用术法杀人？”

　　“当然断定不了啦，而且也没有留下任何人证物证，所以……”秋骄“刷”地一声打开扇子，用扇子遮住半张脸，眉眼弯弯地道，“我们去抓现行。”

　　“你带我们回到了露阁？”夏嚣抬头望着眼前灯火辉煌的朱楼，“你觉得她还会再次在里头行凶？她这是要杀光楼里所有的女子么？”

　　“非也哦。”秋骄笃定地道，“我想她快收工了，这将是她要杀的最后一人。”

　　“她要杀的最后一人难道不是你？”夏嚣已经听闻了下午她和玉脂之间的争锋，面露嫌弃之色，这丫头真是走到哪儿惹事儿到哪儿，生怕不把自己给作死。

　　“不会，”秋骄得意一笑，“她知道自己打不过我。”而后大步向前。

　　“看把你得意的……”夏嚣也笑了一下，表情有些无奈和宠溺，随即跟上。

　　阿天就有些慢吞吞了，他觉得自己跟这个队伍不太搭，可有可无的感觉，对于自己原本的破院子愈发怀念。

　　当三人赶到的时候，老鸨，也就是玉姬身上已经被烈火所包围。那火焰呈现球状，将玉姬包裹在里面，明明没有牡丹花座那样的实物阻拦，她却走不出来，只能惊恐地张大嘴巴尖叫，挥舞着手臂捶打着看不见的结界。

　　之前夏嚣曾破过结界，坚持立马拔剑，企图像之前一样砍破它。

　　“没用的。”被抓了现行，还未能离开的玉脂淡然地道，“这是加强版，没有仙人境及以上的修为破不了。”

　　修真五境，脱凡境是入门，太岁境为有所小成，仙人境才是真正的仙人，法力高强，不熬个二三十年很难入此境，所以仙人境者，一般都是他们的长辈。不管是夏嚣还是秋骄，都还只是太岁镜者。

　　一个结界，里面是即将被烧死的老母亲，外面是始作俑的女儿，场面有些沦丧感。

　　用剑确认劈不开结界之后，夏嚣怒了，“杀死别人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母亲？！”

　　“母亲？”玉脂冷笑，“不过是个将我生下来，让我在这人世间备受羞辱的人罢了。这样的人也配被叫做母亲？”

　　火球里的玉姬挣扎的动作满了下来，被烈火烧得扭曲的面容流下眼泪来，可在落地之前就已经蒸发。

　　玉脂本就站在窗口，说完这句话就跳窗离开，秋骄立马追了过去，她很果断地放弃了对玉姬的营救，在她眼里，已经无救了的人的性命，远没有抓到凶手来得重要。夏嚣左右为难，又砍了几下，还是没能劈开结界之后，也跟着跳了出去。

　　玉姬已经没有力气去挣扎，委顿于地，身上烈火熊熊，俨然是要被烧成焦炭了。

　　阿天干净无瑕的双眸里映着那烈火，他十分安静，就跟星河一样寂寂无声，这让夺人性命的烈火也变得静谧起来。

　　他不知在想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想，他忽然就走过去，就像是那天在牡丹灯座前，秋骄做的那样，将手伸向了那火球……

　　阿天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就是想要救这个人。他觉得玉姬有些可怜，被自己的亲女儿杀死，比起被其他任何人杀死都要显得更可怜些，有点道德沦丧、人间失格的意味。

　　阿天不想继续看着这悲剧，同时又莫名觉得自己有能力救——之前他没有这般感觉，现在忽然有了，体内也没有涌动什么灵力之类的波动，只是突然有了这样的自信。

　　烈火蹿上了他白皙无暇的手臂，以之前的经验来看，这些火焰并虽然扑不灭却也并不能野蛮生长，舍弃这手臂并及时远离火球的话，他能保命，但他没有那么做。他手下依旧是看不见却结实的屏障，玉姬倒在屏障上，已然失去了意识，或许连呼吸都快停了……

　　想要这屏障消失……阿天心想。

　　突然他的手就穿过了结界，触及到了玉姬炽热扭曲的皮肤。

　　阿天不及细想，赶紧将人给拖了出去。

　　虽然离开了结界，可阿天不会任何术法，所以无法扑灭烈火，而且那种无所不能的自我感知忽然笑死了。慌乱之下他只好下楼找人，不怎么爱说话的他，不得不在大堂里大喊了一声：“谁会灭火术？！”

　　另一边，秋骄轻松地追上了玉脂，从中可见，玉脂的修为并不高。

　　玉脂咬牙，召唤出自己的坐骑灵兽。

　　看着那横空出世的灵兽，秋骄愣了愣，连紧随而来见多识广的夏嚣也愣住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奇葩古怪的坐骑兽——一头硕大无朋的白化章鱼。

　　“那是章鱼吧，没错吧？”秋骄拉了拉身旁夏嚣的衣袖，眼睛直直地看着那头章鱼形灵兽，“这年头连海鲜都要被抓去当坐骑了？”言语里不由透出几分对章鱼的同情和不可置信。

　　章鱼有着大大的脑袋，以及八条妖娆的触手，看着沉重而呆木，然而背后却张开了宽敞有力的发白肉翅，一振戾天……

　　“别看了，快追！”夏嚣道。

　　两个人也不再光靠内里去醉人，纷纷踩上佩剑，加速追去。夏嚣的剑是名家特制的，名唤“”速度极快，很快就将秋骄甩在后头。

　　秋骄咬牙，“回头我也让公孙子给我打一把！必须打，不然我就打死他！”

　　秋骄的剑就是最普通的那种，虽然有花俏的冶纹和珠光宝气的剑鞘，但本质就跟普通侍卫的剑是一样的，因为炼器大师公孙子见了她就摇头说：“剑乃君子利器，小姑娘瞧着就不是正人君子，还是使点别的吧。”

　　当时她才七岁，是个玉雪可爱的小娃娃，但公孙子一眼看穿了小娃娃的本质，给了她一把妖女惯使的鞭子。小秋骄不知道鞭子一般都是坏姑娘使，到手后玩得不亦乐乎，转头就追着小伙伴抽打，把小伙伴——幼年时的白二公子打得边跑边哭，哭爹喊娘，自那以后再也不来秋府，说秋府有小妖女。

　　秋骄追上时，夏嚣已经跟玉脂的灵宠，那头章鱼打在了一起。那章鱼看着呆萌可爱，实则分外凶残，修长肿胀的触手将夏嚣团团裹住举在空中，像是想要将他直接捏死。

　　秋骄喊道：“你行不行啊——要不要我帮忙——”

　　夏嚣哪儿肯承认自己不行，以快窒息的磕巴声音道：“我……可以……你去……”意思是让她去对付玉脂，玉脂见秋骄来了，坐骑又被缠住，只好继续凭灵力，提气飞行，她似乎没有自己的佩剑。
　　秋骄没有立马去追，因为她怕夏嚣是在逞强。

　　虽然夏嚣是故事的主人公，可并没有天下无敌，不然最后也不会被天尊打得死去活来，还得靠女主求情才能获救，如今又多了连系统都不清楚的变数，她不能确定夏嚣会不会死在这里。灵宠这种东西不能按照人类修士的境界来划分，但明显对方并非池中物，不是一般灵猫灵狗可比的。

　　夏嚣趁着触手蠕动时展露出的间隙，持剑反手划拉，将白化章鱼的一根肥大触手斩落，他从触手缝跳出来，持剑抗击章鱼的下一波攻击。显然，他被章鱼缠住了，“快追！”他喊道。

　　秋骄这才去追玉脂。既然夏嚣相信她能打败玉脂，那她也要相信夏嚣能打败那章鱼怪。

　　光是靠气劲飞，一般是比不上御剑的，除非气劲充沛无比，境界远高于御剑之人。玉脂很快就慢下来，似乎是没有足够的灵力去支撑自己长久飞天，而秋骄就是在这个时候追上来的。玉脂为了保存实力，放弃飞行，落地，持武器对阵秋骄。玉脂的武器是一把短短的匕首，难怪没有办法御剑飞行。

　　秋骄收了剑，笑了下，扯下腰间的金鞭。她没有因为轻敌而使用普剑，能放出大型章鱼怪的女人，能用术法在仙门眼皮子底下害死那么多人的女人，肯定不止这点神通。

　　为了防止玉脂用后招反击，秋骄下手毫不留情，一遍抽打，一遍喝问：“为什么要害那些女人？还有，谁是你背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