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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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津先生，这个人太危险了，为什么不就地处决，只是关在这里没问题的吗？”
“首领现在还在昏迷，还有重要的情报还需要让这家伙吐出来。”
“可是……”
“剩下的就交给审讯组吧，今天的事情不许外传，这家伙很有可能是异能者，你们务必看紧，别给黑蜥蜴丢脸。”
“是！”
待到广津柳浪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守在牢房门口的几人才放松了一些身体。
但这样安静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站的较远的一人咳了一声，向站在门口略近的人使了个眼色，接收到信号的人无动于衷，仿佛和周围几个蠢蠢欲动，准备看好戏的人不是一个次元的一样，他面无表情的站立着，直到被旁边的人踢了一脚，才有所动作。
“你们，适可而止。”那人面路难色，低声说到。
“就看一眼，犬饲。”一人说到。
“就是，不要那么扫兴嘛。”又一人附和。
就连原本在旁边看戏的人，都忍不住低声起哄起来：“犬饲！犬饲！”
犬饲奉也被几人吵的嘴角抽搐，最后无奈，只能缓缓靠近铁门，迅速的向里面看了一眼。
牢房内光线昏暗，犬饲奉也努力眯了眯眼才勉强看清里面的状况。
黑暗逼仄的房间里还有一层防护栏，在靠墙的最里端，一个棕发青年无力的瘫倒在刑椅上，他身上大大小小的镣铐和束缚将他捆得严严实实，长长的棕发也乱糟糟的披散开，将他的半张脸掩盖住。
犬饲奉也连忙收回视线，朝同伴摇了摇头，“看不清，应该还没醒。”
“切——”
这些是隶属港口mafia黑蜥蜴武装组织的一只小分队，刚刚从普通行动组提拔上来的新人们远没有那些老成员稳重。
被提拔进黑蜥蜴之前，他们这些普通行动组的人员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巡逻和镇压，但因为首领的高调行事，已经很少有其他极道组织敢当出头鸟了，那么理所应当的，像这样的镇压也渐渐的转向平民百姓们。
就算是□□成员，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甚至有些人的父母还在横滨生活，亲眼目睹过当街火拼和针对红发孩子的屠杀后，港口mafia内部也渐渐有人感到不满，所以，当他们听说试图刺杀首领的刺客被抓到了这件事情之后，他们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见见这位勇士了。
广津柳浪去看护首领了，其他黑蜥蜴成员还在往回赶，趁着交班前要把能吃的瓜吃完才行。
“果然爆炸也是这家伙搞的鬼吧，就是趁那时候溜进来的。”一人说到。
“所以说他到底是怎么跑进来的啊？就连监控都没拍到。”旁边一人不解。
“值班的狙击手说没有看到他从外部强行闯入，难道是直接走进来的或者是地下？”犬饲奉也猜测到。
“有道理。”有人附和。
“那也太扯了吧，按你这么说的话楼里一定有接应的，或者情报被泄露了，我当初第一次来主楼可是迷路了好久。”
“说得对。”有人说。
“……喂，这种话还是不要乱讲了吧。”
“真是的，偏偏在干部们都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出这种事。”
“哇，那确实太巧了，难道就没有除广津先生以外的武斗派了吗。”有人问到。
“总不能指望那个女人来看护首领吧。”
“说的也是，出了那种事就算是我也……”
“喂喂喂，话不要乱说啊。”
“那个女人是谁？”有人好奇。
“那个女人当然是尾……等等你谁啊！”说话的人突然意识到从刚刚开始就多出来的附和声，环顾四周才发现，不知何时，一个披着棕色长发的青年正惬意的靠在一旁，笑吟吟的注视着他们。
半分钟后。
犬饲奉也喘着粗气，依靠在墙边，面前的青年正一步步向他靠近，他的脚步沉稳，神态悠然，完全不像是刚刚一口气撂倒了六七个成年人的样子。
“啊，你是哪个叫……犬饲的吧？很有趣的名字。”石雨捋了捋耳鬓的长发，动作间露出了那双美丽的黄金瞳。
“我需要犬饲君帮我一些小忙，那么事不宜迟来给我带路吧。”
“开什么玩笑，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出卖港口mafia的！”犬饲奉也被石雨盯得汗毛直竖，但他似乎并没有那么惧怕面前的人，或许是因为他并没有对自己的同伴下杀手，也或许是出于同样对老首领的不满，他并不觉得面前的人会对他做什么。
“你在说什么呢，我可没有询问你意见的意思。”石雨轻而易举的一把提溜起地上的男人说到，“好了，不要磨磨唧唧的了，快带我去关押那些孩子们的地方。”
“我都说了我是不会……哈？”在石雨手上挣扎着的男人有些呆愣，大脑卡壳了一下才重新运作起来。
他以为对方要自己带他去存放机密文件的文档室，但石雨所说的东西似乎和他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一定要我再重复一遍吗，那,些,孩,子（あの子たち），他们也被关在这里吧？”石雨拖着发愣的男人一步步向地牢身处走去，西服在粗糙石板路上摩擦出的沙沙声，男人半晌才回过神来。
“我，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
地牢的光线似乎比往常更昏暗一些，阴冷的空气中有一股让人不适的腥臭味，有些牢房里还会传出断断续续的低吟声，二人摸黑在地牢里转悠了不一会，就来到了一扇门前，这间牢房明显比其他房间热闹许多，当然不是喜庆的那种热闹。
犬饲奉也咽了口口水，他的脚步有些虚浮，一想到曾经听同僚形容过的画面，他就感到一阵窒息。
见犬饲奉也这副样子，石雨也没说什么，他走上前，透过门窗向里看了看，顿时身周的气温低了几度。
这间牢房里的布置，比起他刚刚所在的地方，更像是用来关牲畜的屠宰场，最大的隔间里挤满了红发的孩子，角落里还扔着几个似乎是原本用来关宠物的大笼子，多出来的小孩们就被扔在那里面，笼子里太挤了，几只纤细瘦小的胳膊穿过笼子的缝隙垂在地上，小孩子们的抽泣声和呻吟声在屋内环绕着，亦如一群待宰的羊羔。
石雨并没有选择暴力破门，他担心里面的孩子们被巨大的声响刺激到，他只是破坏了门锁，小心翼翼的推开大门，屋内的抽气声瞬间小了一大半，几十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来人，整个房间的布局便暴露在他的眼前，靠近门口的角落居然还放置着一个行刑椅，墙壁上挂了满满几排的刑具，有些刑具上还有没有干涸的血迹，比楼道里更强烈的血腥味充斥在整个房间。
犬饲奉也颤颤巍巍的向后退去，脚底却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吓了他一大跳。
是一根小小的手指。
视线后移，两人才注意到，距离门口较远的墙角内还摆放着几桶让人头皮发麻的，肉泥一样的东西。
犬饲奉也有一个弟弟，按年龄来说，现在应该也上国中了吧，他十分疼爱他的弟弟，这也是他放弃学业早早的就给极道组织卖命的原因，他不是没有见过血腥的场面，但被荷尔蒙蒙住双眼的械斗现场总是要比地牢这种地方更容易让人忽视这些东西，他见过敌方组织被打烂肢体，血液横飞的画面，但那时他也是持枪的一方，心中根本没有那么多心思关注那些，而后续收拾现场的工作，通常又是那些后勤们要考虑的事情。
犬饲奉也有些喘不上气，从首领发病开始他就一直极力避免去接手绑架和虐杀红发孩子的任务，每每听到执行过这些任务的同僚们向他抱怨那样的场面时，共情能力强的他都会不由自主代入到自己的弟弟身上，悲伤的同时也在庆幸自己的好运，如今让他直面这样的场景，犬饲奉也终究是崩溃了。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贴上了他的额头，冰冷的体温让他发烫混乱的大脑回复清明。
“成年人可不要在孩子们面前哭出来啊。”
犬饲思绪混乱的时候，石雨已经把所有孩子都放出来，有人惊慌失措，有人低头啜泣，红发的孩子们推搡着涌向似乎是救命稻草的青年，放眼过去就像是马上被红色的枫叶掩埋了一样，但他们都十分有默契的没有发出声音，似乎将一切都赌在了这两个人的身上。
“犬饲君的工作可没完成呢，我要带孩子们出去，身为mafia成员的你，应该知道其他逃出去的路吧。”石雨微笑看着面前一副要吐出来样子的人，犬饲奉也知道，他的笑容是给孩子们看的，眼中冰冷的杀气才是给他看的。
“我，咳咳，我明白咳……”男人踉跄着退出牢房，他恨不得比这群孩子们更快离开地牢，于是加快脚步带着身后浩浩荡荡的人们向记忆中的某条出口走去。
一只纤细的小手轻轻扯住犬饲奉也的衣角，他吓的一个激灵，低头看去，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男孩似乎是在地牢里的几天哭狠了，脸上有几道脏兮兮的泪痕，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他，磕磕绊绊的说到：“谢谢你，大哥哥。”
恍惚间，犬饲奉也似乎回到了童年的某个夏天，他的弟弟曾经似乎也对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他的心口有些热，眼神不由的柔和了几分，身体便没有抗拒这份小小的依赖。
这样温馨的氛围没持续多久，一道刺耳的警报声忽然响彻在整条走廊里，刺眼的警报灯把这条昏暗的通道映的通红，原本安静的像是一群小鹌鹑的孩子们立刻变得混乱起来，抽气声，呻吟声和尖叫声似乎都要把警报声淹没了。
几个有些年长的孩子甚至已经冲出人群，想独自摸索着离开这里，但都被长手长脚的石雨一把拉住。
“不想被抓回去的话，最好老老实实跟着我们。”石雨的脸色有些臭，他本来就已经被这里压抑的氛围搞的有些提不起精神，现在又这么一闹更是非常烦躁，孩子们被他可怕的表情吓到了，于是哆哆嗦嗦的又挤成了一团，像是溺水的猫儿们互相取暖。
见此，犬饲奉也加快脚步向更深处走去，现在他是这里唯一知道出路的人，唯有自己不能乱了阵脚，否则这些孩子们也会跟着赔上性命。
可他越是这么想，步伐就越混乱，原本已经记得滚瓜烂熟的路线，在这一刻好像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们不断变换着，变换着，变成了自己最陌生的记忆，孩子们也在努力追上他的脚步，但这个年幼的小孩总是磕磕绊绊的慢了他们一拍，这让他的速度不得不减弱下来。
耳边似乎传来了其他声音，他知道这是来换班的黑蜥蜴前来捉拿他们的脚步声，那声音就像是踩在他的背脊上一般，让他喘不上气。
“喂，犬饲君。”身后的青年有些漫不经心的叫到。
“干嘛？”犬饲奉也烦躁的应了一声，但突然发现那呼唤似乎距离自己非常遥远。
男人回头惊讶的发现石雨居然早就停下了脚步，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警报的红光把青年的身形照的好像燃烧起来了一样，紧接着他就看到自己走过的拐角处冲出来了几个人，那是自己的同僚。
“我希望我出去之后可以看到孩子们一个不少的出现在我面前。”石雨活动了一下身体，准备把自己所有郁闷的情绪，全部都发泄在来人身上。
“别让我失望啊。”
话音刚落两个人十分有默契的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他知道现在时间紧急，一刻不能耽误，事实上犬饲奉也并不认为石雨能拖多久，来追捕他们的显然是黑蜥蜴的老成员，他们在战场上厮杀的经验要比自己多得多，必不可能像刚刚一样被石雨轻易撂倒，更何况那群人之中还有异能者。
然而现实情况却并非如此，只见刚刚还神色晦暗，沉默不语的青年，此刻却是一副十分愉悦的表情，至于原因，就不得不提对面站在人群中的那位正与他对视的男人。
“你说这不是赶巧了嘛，我啊，可是心心念念了这位先生很久呢。”石雨正抱臂笑吟吟的倚靠在墙边，人群中的男人已经一头冷汗，这不由得让他想到不久之前对面的青年在战斗中爆发出如怪物一般的力量。
他当时站在一旁目睹着全程，尽管当时表面看起来十分淡定，但鬼知道自己在心中已经求爷爷告奶奶念叨了多久，那时，他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但这个青年却完全没有对自己展露杀意，这也是他异能得手的原因。
他的异能——『魔蛇的凝视』，发动时可以将与自己对视的生物麻痹，是他作为mafia最大底牌，这也是为什么其实自己的武力值与其他武斗派成员差距甚大，但依然能够进入黑蜥蜴的原因。
“你知道吗？我的原则就是绝对不会伤害无辜的普通人，但如果是异能者的话，下手稍微狠一点也不是不可以。”石雨舒展身体，骨骼发出让人牙酸的咔巴声，对面那人被惊得后背起了一层冷汗，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面前的青年如果真的使出全力，说不定这栋楼都难保完整。
黑蜥蜴的其他成员见此立刻举起手中的武器，无数黑洞洞的木仓口锁定住面前人的脑袋，那一刻，世界似乎安静了一秒钟，不知是谁开了头，炸雷般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楼道里，紧随其后的便是如雨似的密集的木仓声夹杂着弹壳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叮当声淹没了整个地牢。
此时此刻，正带领着孩子们逃出升天的犬饲奉也被突如其来的木仓声打断了思绪，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逃脱的通道口，犹豫了半秒，最后还是决定先带着孩子们离开这里。
他知道，逃出大楼后并不是真正的带着孩子们逃离了地狱，港口mafia的外围也有着巡逻的层层把控，他必须格外的小心，尤其自己还带着一群精神和身体状况都非常不好的孩子们。
他就像是一只胆战心惊的鸡妈妈，带领着一群毛茸茸的小鸡仔在钢铁和石灰铸成的丛林里，与巡逻的老鹰们进行着躲猫猫。
犬饲奉也尽管早就脱离了底层成员的行列，但是□□大楼的巡逻路线和狙击手监视范围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逃出大楼的路上，他在脑中疯狂计算着视野盲区的安全路线，尽管还是有很多次险些就和巡逻的成员撞上 但万幸的是，这群孩子们都十分乖巧听话，即便是在这样紧张的氛围里，都没有以为恐慌发出声响。
很快了，只要继续前进一点，就能彻底离开监视范围了。
犬饲奉也拉着孩子们的手，贴着集装车的阴影，一点点向外面走去。
还差一点，只要再前进一点点……
“是谁在哪里！”
那一瞬间，犬饲奉也的心脏似乎是漏跳了一拍，呼吸都被卡在了半路，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伸手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小孩，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哟，在巡逻吗？真是辛苦啊。”犬饲奉也故作轻松的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巡逻人员见这人面熟，而且同样和自己一样穿着黑西装，不由得放松了一些警惕。
“哪个部门的？”
犬饲不慌不忙的掏出带在身上的证件，巡逻的黑西装见所属部门写的居然是鼎鼎有名的黑蜥蜴，便立刻放下木仓，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
犬饲不想和这人寒暄，他知道再这么耽误下去，下一波巡逻人员就要过来了，于是十分敷衍的摆摆手示意来人赶紧回岗。
巡逻的黑西服了解的点了点头，急急忙忙的回到了巡逻路线上，他有意无意的瞥了几眼犬饲的方向，心想黑蜥蜴出任务不一般都是集体出动吗，怎么今天只有一个人跑出来了，而且还跑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
谁知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只见。刚刚还准备离开的黑蜥蜴成员突然扭头往回返，手里牵着个什么人又缓缓的走了出来。
是几个红发的小孩。
巡逻的黑西服一愣，立刻就意识到犬饲要干什么，他立刻举起了手中的木仓，犬饲听到木仓栓的动静瞳孔一缩，暗叫不妙，想都没想立刻冲向巡逻黑西服，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用身体挡住了木仓口的方向。
他觉得时间好像变慢了很多，射击的声音被放慢了数倍，他就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希望那帮红毛小鬼们能快点离开，不然自己岂不是超亏。
不过他这算不算叛逃？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的弟弟一定也难逃一死吧，突然有一点对不起翔太了。
“铮。”
“嗡。”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犬饲惊讶的发现，被射击的感觉居然一点都不痛，不，或许他根本就没有中弹？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地上已经被斩落成碎片的子弹陷入沉思。
“呼呼，终于赶上了！社长干的漂亮！”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1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