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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更在朝朝暮暮(完) ...

  •   这厢,燕归和陆拾午你侬我侬。

      而合欢宗的其余人便反应不一了:

      那些新弟子比起欢喜更多的是不解,以往最有机会得宗主喜欢的人,转眼便被扫地出门。那他们又该当如何?还是先躲着吧,他们想要留在合欢宗。

      虽说合欢宗在外名声不好,可他们在此处却能得到一份庇护。

      姚丹青既觉得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这确实是宗主能做出来的事,这样一来,燕归便是宗主的弱点。

      而他则有了机会。

      对此事反应最过的,是木闻澈。

      他再想不到,折腾了这么几次,那两人竟然没有生隔阂。

      他固然有手段让燕归死得悄无声气,也查不到他头上,只是陆拾午会怀疑他。

      且人若一死,那可真成了陆拾午心头的朱砂痣。

      这是他断然不能接受的。

      只是,现在木闻澈有些后悔没有早下手,让燕归在陆拾午心中越发重要,甚至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

      以前关于燕归身份的说辞,虽是实情,可也只是借口。

      一个王爷的私生子而已,他如何杀不得?

      现在,陆拾午把燕归保护得密不透风,他却要多加思量。

      燕归,或许不能留了。

      他不能亲自动手。

      木闻澈去找了姚丹青……

      *

      陆拾午对合欢宗事务并不关注,更没有将合欢宗完全掌控,但他也能猜出木闻澈不会善罢甘休。

      他向来不关心木闻澈是何想法,可现在,对方三番两次做的事已经惹到他了,他自然不会再任对方作妖。

      陆拾午让黎魅儿差人留心谭家的动静,他则带着燕归和白貂下了山。

      燕归终究是在市井中长大,在山上呆久了,不免有些怀念人间烟火。

      “你喜欢何处?”

      听到陆拾午这突兀的问题,燕归有些不解:“什么喜欢何处?”

      陆拾午解释道:“你愿意定居在哪座城?”

      “你要离开合欢宗吗?”燕归丝毫不遮掩自己的欣喜,他确实不太愿意长居在合欢宗。

      有陆拾午在这里,他不算太抗拒,但若陆拾午愿与他居住在俗世,他自然更自在些。

      陆拾午:“最多,不过一年。”

      “还要一年啊。”

      对修真之人来说,一年不过弹指,但燕归觉得一年有些长久。

      陆拾午见到燕归脸上的失落,就道:“我会尽快。”

      两个人逛到傍晚,买了些小吃,就回合欢宗。

      才到山下,还未进入护山大阵,便被人团团围住。

      来人虽都遮掩着面容,但陆拾午依旧认出了领头的是姚丹青。

      “姚阁主,既然已决定撕破脸了,又何必遮遮掩掩。”他毫不留情地点破,又看向姚丹青右侧的男子,“还有,木护法。”

      木闻澈身体一僵,想不到就这么轻易被认了出来,他强装镇定道:“都说合欢宗主多疑凶残,看来传言不假啊。”

      其实陆拾午并未认出木闻澈,只是诈一下。

      他深知姚丹青若无人撑腰,断没有这个胆子在山脚下拦住他。

      对方的反应,却验证了他的想法。

      而一旁的燕归听到姚丹青的名字是不觉意外,待得知这其中还有木闻澈时,就难掩震惊。

      他对木闻澈并无好感,也能感觉到木闻澈对他不喜,可木闻澈怎会对陆拾午不利呢?这完全说不通啊。

      只是这种时候,他有再多的疑问,也只能暂且放到肚子里。

      对方是有备而来的,陆拾午却带着他这个累赘,他不能多话,给陆拾午添麻烦。

      燕归这么想着,担忧地看向陆拾午,却见他面上依旧是一片淡然。

      陆拾午在发现有人时,便揽住了燕归,把人护在怀里。

      他看着木闻澈,漫不经心地反驳:“从未信任过,又谈何怀疑?”

      这时,姚丹青一抬指,启动了阵法。

      “还废什么话?管他怎么想,只要把人捉住了,还不是任你施为。”

      这话是对木闻澈说的,姚丹青生怕木闻澈被认出身份会反悔。

      木闻澈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他知道既然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

      他站到阵眼处,举起了自己的本命剑。

      陆拾午以少对多,被阵法压制,且又要护住燕归,难免有些捉襟见肘,不多时,他身上就添了几道伤口。

      木闻澈眼中墨色翻涌,质问道:“他如何值得你以命相护?”

      陆拾午道:“不想让算计我的人如愿罢了。”

      说话间,他又替燕归挡下一击。

      众人都发现他这一弱点,各种招式都冲着燕归去了。

      陆拾午心中怒气滔天,出手越发狠厉。

      木闻澈见状,挥剑刺向燕归。

      陆拾午并无本命法器,凝出一道冰柱挡住。

      他将阵法撕了个口子,将燕归送了出去。

      数道攻击冲燕归而去,却被他身上的各种防御法器挡下。

      姚丹青飞身想把燕归劫住,却见一道红鞭缠住燕归的腰。

      带着笑意的娇喝响起:“在合欢宗山脚下,对我们宗主动手,真当我们都是死人啊。”

      来人正是黎魅儿,她身后还跟着数十个女弟子。

      她将燕归护在身后,一鞭子抽向姚丹青。

      姚丹青只得折身躲闪。

      燕归忙对黎魅儿道:“你们快去帮陆拾午,我身上有许多防御的法宝,还有十六,足以自保。”

      这等紧要关头,还在吃零嘴的白貂懒懒地哼一声。

      黎魅儿还没有说话,姚丹青和木闻澈又齐齐冲着他们来了。

      同时,陆拾午对黎魅儿传音道:“带他离开此处。”

      黎魅儿只得让弟子缠住两人,自己带燕归离开。

      那些弟子自是不敌姚丹青和木闻澈,片刻后,木闻澈就突破包围,准备追上去,只是被缠住了足腕,那触感,宛如一条冰冷的藤蔓。

      木闻澈低头一看,却是一道水柱。

      顺着水柱看过去,只见陆拾午浑身遍布银霜,头发眉毛皆是白色,眼睛却黝黑如深渊,而他脚边立着十几具皮包骨头的干尸,他们像是衣服架子,松松垮垮地撑着衣服。

      “你……阿溪是你杀的?”木闻澈难以相信,“那时,你才十三岁。”

      这样的手段,他们都以为是魔族动的手,谁也没有怀疑到陆拾午身上。

      陆拾午没有回答,只道:“师伯,你应当知道,我最厌恶别人干预我的事。”

      他身上没有丝毫杀意,却让在场还活着的人都生出恐惧。

      陆拾午看向黎魅儿那几个弟子:“滚。”

      姚丹青也想逃,却没有如愿。

      原来他们都低估了宗主的修为,只是现在悔之晚矣。

      木闻澈开始并不愿相信陆拾午会杀自己,直到冰箭射向他的心口……

      *

      燕归被黎魅儿带到安全之处,仍十分担心:“他一个人能对付得了那么些人吗?你去帮他吧。”

      燕归觉得,黎魅儿目前是值得信任的人,要不是陆拾午也不会把他托付给她。

      黎魅儿躺在玉榻上,优哉游哉地吃着一美貌男子喂过来的葡萄,看燕归实在着急,才略不耐烦道:“公子莫不是对宗主有什么误解?他若需要我帮忙,那这个宗主之位早该我来坐了。”

      “那他之前为何……”燕归话说到一半,便想明白了,大概是因为有他在场。

      “可那位木护法看起来实力不弱,他又比陆……宗主年长近三百岁,万一宗主不敌呢?”

      燕归仍然担忧。

      黎魅儿笑道:“若是那样,我一定杀了木闻澈,替宗主报仇。”

      听到这话,燕归如何想不到黎魅儿的如意算盘?

      原来是等着坐收渔人之利。

      燕归这才真正领会到修真界的残酷与现实,难怪陆拾午说过谁都不可信。

      知道黎魅儿不愿帮忙,燕归也不再多话,只在心中默默祈祷陆拾午无恙。

      他们守在山口,拦住了一批欲下山相助的弟子。

      就这么等了近一个时辰,燕归才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黎魅儿早已从玉榻上起身,姿态恭敬地立在一旁。

      陆拾午道:“即日起,合欢宗一切事务由黎护法打理。另,把合欢宗弟子都召回,准备应战。”

      合欢宗死了两位高手,他亦负了伤。

      这是多好的落井下石的时机啊。

      黎魅儿眼中闪过一抹嗜血,兴奋地应道:“是。”

      燕归看着这一幕,满腹狐疑,可当着黎魅儿的面,也不好多问。

      等回了合欢殿,他才问起陆拾午的受伤情况。

      陆拾午还是一贯的态度:“无事。”

      燕归听了这话,既急又气:“你就不能多说两句吗?”

      感受到燕归的情绪,陆拾午将人扯到怀中,以冰凉的手覆住他的眼睛,道:“我真的无事,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燕归拨开陆拾午的手,撩起衣袖看陆拾午胳膊上的伤,却发现那胳膊如玉般光洁。

      “我在时,你为何屡次受伤?是我拖累你了?”

      还是故意买惨?

      陆拾午:“只是怕误伤了你,不能全力反击。”

      “那木闻澈为何会与姚丹青合谋,算计你?他们说的‘把人捉住’,是何意?”燕归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不敢相信。

      木闻澈对陆拾午有觊觎之心?差了近三百岁,且木闻澈还是看着陆拾午长大的,还有,那些新弟子不都是木闻澈选的吗……

      陆拾午语气平淡地答道:“他大概把我当做宠物,许我与人欢好,却看不惯我心有所属。”

      燕归嫌恶道:“有病!”

      亏他以前只因为木闻澈是个溺爱、纵然陆拾午的长辈,还觉得对方看不惯他,是一种“婆婆”心态。

      原来背后的心思这么令人作呕。

      “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何还留着他?”

      陆拾午:“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费心。”

      若对方不惹到他,那就相安无事;若是像现在这样,杀了了事。

      燕归还没提起黎魅儿有二心,就听陆拾午道:“接下来,合欢宗会有些乱,我想送你离开一段时间。”

      若是以往,燕归会试图再打个商量,可今日的经历让他能更理性地思考这个问题。

      片刻后,他道:“好。”

      他留在这里,只会给陆拾午添麻烦。

      “那位黎护法……罢了,你应当心中有数。”

      黎魅儿不在他面前遮掩,想必是不怕他告诉陆拾午的,而他们两人认识更久,早已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

      陆拾午解释道:“我与她只是利益交换。”

      当年,他能杀了木闻溪,是有黎魅儿相助。合欢宗,他会让给黎魅儿。

      燕归:“我没有误会,只是有些担心,合欢宗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是对你忠心的。”

      若是陆拾午出了什么事,没有人会施以援手。

      陆拾午却道:“我不需要。”

      “你诸事小心。”还没有分别,燕归已觉得不舍。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燕归就觉得困了。

      等燕归睡熟后,陆拾午才飞往后山。

      他以一敌二,并不轻松,尤其对上的还是木闻澈,他完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

      第二日,燕归醒来时,已经不见陆拾午的踪影,只看到留信“三日后归”。

      又等了三天,陆拾午回来,却是要送他离开。

      “这三日,你是去找住处了吗?”

      陆拾午没有反驳。

      燕归总觉得陆拾午有事情瞒着自己,心里有点慌。

      他忧心忡忡地跟着陆拾午来到泉城的一个小镇上。

      街上来往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平和的笑,短暂的观察能看出民风淳朴,此处应该是个宜居之处。

      他喜欢这个地方,只是若他一个人住在这里,随处可见的人间烟火、团圆和美,只会让他更感孤独。

      陆拾午给他安排的宅子外面看似平平无奇,里面的布置却尽显奢华。

      “我母亲等了我父亲一辈子……”燕归看着陆拾午的眼睛,缓缓道。
      “你之前说过一年之内,若是你爽约,我便不等你了。”

      陆拾午:“好。”

      怕燕归误会自己的意思,陆拾午补充道:“我会守约,不教你多等。”

      燕归有些欣慰地笑了,现在这人总算知道多说两句了。

      但他并不知道陆拾午把他送到这里,是不想让他被自己生父找到,更不知道他身上还有陆拾午的同心蛊。

      他根本逃不掉。

      又练了一夜功法,燕归到第二日傍晚才醒,这时陆拾午已经离开。

      燕归揉揉发软的腰,起身把十六抱在怀里,控诉道:“你爹真渣。”

      这就走了?他被练得浑身酸疼,还要收拾屋子,做饭……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清咳,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燕公子可醒了?”

      原来是金风和玉露。

      陆拾午也不是全然信任她们两个,如今她们的命握在白貂的手中。

      此后,燕归的日子十分闲适。

      他每天都会坐在夕阳下,听白貂十六讲些陆拾午的事——

      陆拾午在十岁的时候,就一个人去闯万毒窟,被各种毒物啃得只剩半个身子,之后,陆拾午去采九死还魂草和雪莲,又被守护的灵兽和欲夺宝的修士追杀。

      正是在那个时候,濒死的陆拾午遇到这只小白貂。

      “我本来是把他当食物的。”十六如是说。

      结果才吃了一顿,它把人藏起来之后,那人却又活了。

      木闻溪时常拿陆拾午试药,甚至用他的血肉炼药,直到陆拾午十三岁的时候,木闻溪死于他手。

      陆拾午这个体质,放在修真界,就是天生的炉鼎,老宗主想与他……

      燕归从不知道陆拾午受了这么多苦。

      更不清楚,这次陆拾午能否化险为夷。

      他在此处,改变了样貌,亦更姓改名,就是为了不成为陆拾午的累赘,所以他不能太光明正大地打探合欢宗的消息。

      偶尔听到的所谓正派人士的“喜讯”,让他担心不已。

      大雪纷纷的某日,燕归听到修真世家谭家主支一脉被灭门时,他以为很快就能见到陆拾午了。

      结果冬去春来,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天越来越热,燕归愈发想念浑身冰凉的陆拾午。

      仲夏的午后,即使屋内放着冰盆,仍闷热得让人感到烦躁。

      燕归一手摇着扇,一手握着陆拾午送他的玉,喃喃道:“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屋内热度骤降。

      燕归一抬头,就看到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那人穿了一身红衣,而且并非夏季的轻薄衣衫,但这并不会让看到他的人产生热意。

      燕归只觉得自己像吃了冰碗似的,心中既畅快又甜蜜。

      他看着陆拾午,呆愣愣地,没有动弹。

      陆拾午一道灵力把白貂弹出房间,又飞身过去,把燕归揽在怀里。

      “我提前回来,可有奖励?”

      燕归扬起下巴,闭上了眼睛……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更在朝朝暮暮(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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