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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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长长的木制楼梯，楚晗随着傅君泽来到了楼顶。
这里的摆设也很简单，楼顶中央矗立着一把巨大的遮阳伞，伞下放着一张凳子和一台天文望远镜。站在此处，视野便变得更加开阔，整个村落的夜景几乎尽收眼底——零星的灯光点缀着夜色，远处传来不甚清晰的犬吠声，让这孤寂的夜晚增添了许多烟火气。
云雾散去后，浓墨般的夜幕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星星，如同一颗颗耀眼的钻石，不甚规律地散布在漆黑的夜空中，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繁华闹市的璀璨灯光掩盖住了满天星辰，居住在城里的人很少能看到繁星遍布的夜空。而当人置身于满天星辰之下，除了震撼，内心也会不自觉地变得平静。
楚晗有些失神地仰望着星空，呢喃道：“真的能看见星星。”
听到声音，正在摆弄天文望远镜的傅君泽动作一顿，忍不住望向不远处的少年——淡淡的星光萦绕在少年的周围，衬得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异常明亮，仿佛眼里也盛着光，里面装载着满天星辰。
“你的眼里也有星星。”傅君泽看着他，声音极轻地说了这句话。
调试好设备后，傅君泽便招呼楚晗过来，手把手地教对方怎么使用天文望远镜。他显然很熟悉这方面的东西，无论是对天文望远镜的使用，还是对天上星辰的了解，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而且语言风趣幽默，再枯燥的知识在他的讲解下都变得十分有趣。楚晗安静地听着，对观星的兴趣变得越发浓厚。
星星看得差不多以后，两人便有些饿了。傅君泽从楼下的柜子拿来一些以前买下的零食分着吃，这些大多是薯片、牛肉干、小鸡腿之类的食物，楚晗很少吃这些东西，但如今与傅君泽在楼顶席地而坐，就着漫天星辰品尝着这些小零食，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你最近怎么总是叫我‘哥哥’？”在吃东西的间隙，楚晗突然问道。
傅君泽眨了眨眼，有些无辜地说：“是我爸让我这么叫的啊，而且依照我们俩现在的关系，我这么叫也没错吧？”
“我以为你不是那种事事听长辈话的‘好孩子’。”楚晗的声音仍是淡淡的，听不出是在嘲讽，还是单纯的陈述。
“我都是有选择性地听。”说话间，傅君泽拆开了一包薯片。
薯片的香气萦绕在空气中，他从中抽出了一片，却没有立刻吃，反而看向楚晗，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不喜欢和别人一样啊，大部分人都是叫你的名字，但‘哥哥’这个称呼目前只有我在叫吧。而且——”他顿了顿，眼里带着温柔笑意：“这么叫也显得与你更亲密一些。”
见楚晗表情有异，傅君泽立刻收起了笑意，语气迟疑地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么叫？”
少年眼里流露出的不安让楚晗愣了下，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道：“我并不讨厌。”
“那就好。”傅君泽顿时开心地笑了起来，随手将薯片放进了嘴里，咀嚼了几下，他话锋一转，突然说道：“既然我回答了你的问题，接下来也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你白天的时候为什么会哭？”
闻言，楚晗吃东西的动作一顿，与母亲争吵的记忆片段猝不及防地涌入脑海，他皱了皱眉，半晌没有说话。
“如果这个问题让你觉得为难，你可以不说，我只是随便问问。”见楚晗不说话，傅君泽又贴心地补充了一句。
薯片的袋口被楚晗无意识地捏得皱了起来，对上傅君泽关切的目光，他垂了垂眸，轻声道：“那时候，我跟我妈妈吵架了。”
“为什么？”
吁出的白气在寒夜中很快便散去，类似这样交心的话语，楚晗以前从未与别人说过，但在说了第一句话后，接下来的话似乎变得没有那么难以开口了。
“因为我不希望我的母亲再次因为利益而与不爱的人进行商业联姻，我希望她可以诚实地面对自己，而不是做一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但她显然不是这么想的，我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我真没有想到吵架的原因会是这个。”
傅君泽叹了口气，说：“楚晗，你真的是......真的是和这个圈子里的大部分人都不一样。我们这些人比同龄人都要早熟，能够很好地隐藏真实的情绪，而你，显然不是这样，你想得过于天真了。”
“商业联姻就是为了壮大两个家族的发展，大人们都心知肚明。至于我们小孩，哪怕心里有多不满，我们都会憋在心里，因为彼此都知道，在这个圈子里面，商业联姻才是常态，爱情对于大人来说过于虚无缥缈，怎么也比不上切实的利益。你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母亲身上，最终失望的只会是你自己。”
“我知道，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是我过于想当然了。但是，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作出同样的选择，只是我会采取别的方式劝阻母亲，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我都希望能够说服她放弃这种如同交易一样的婚姻。我永远无法苟同这种为了利益而出卖自己的商业联姻，但既然无法改变她，那我便当作警醒自己。无论如何，我也不要成为这样的人！”
一字一句，少年充满傲气的话语在寒夜中显得掷地有声。傅君泽并不认为楚晗能够抵抗家族的安排，但仍被他眼中的坚定所震撼。他看着面前这个身形瘦削却倔强孤傲的少年，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在认识你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冷漠、高傲的男生，但现在看来，这真是一个极大的误会。”
“这是你对我的第一印象吗？”
“准确来说，是我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你是这样的。”傅君泽笑了笑，故作调侃地说：“楚大少爷可能不知道，你过人的美貌在我们学校可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楚晗失笑：“哪有这么夸张。”
“一点都不夸张。那时候我还在参加比赛，虽然不在学校，但关于你的传言可是一直都没断过。比如说，你引起了多少女生的注意，又有多少人向你表白，而你又冷漠无情地拒绝了多少人等等。哈哈，真是有意思极了。所以在没见到你之前，我一直认为你是个长相帅气但性情十分冷漠的男生，但在认识你之后，我发现你跟传言完全不一样。当然，长相上没有夸大，你确实长得俊美非凡。”他眨了眨眼，露出狡黠的笑意，“但是性格并不像传说中那么冷漠，相反，我觉得你有些孩子气，内心很柔软，甚至有些脆弱，只是不善于表达。”
“还好我没有轻信传言，而是听从了自己的内心与你成为朋友。有时候对一个人的评价真的不能光从别人的嘴里判断，这样不客观，而是应该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心去感受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面对傅君泽即兴而发的感慨，楚晗突然联想起之前的事情。
有很多次，他甚至连问都没问就听信了传言而武断地对傅君泽作出评价，并因此疏远对方。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做法对傅君泽而言是否公平和客观。也许他不该仅从传言就轻易判断对方的人品，而应该相信自己眼中所看到的傅君泽，而不是别人嘴里所认为的傅君泽。至于还存在的那些疑虑，他相信自己会在日后的相处中逐渐弄清的。
想通了这层，楚晗对上傅君泽的目光，坦然道：“嗯，你说得对。”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