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晚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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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
邦妮有些没能理解红先生这个笑的含义。
隐隐有些微妙的感觉，但她还是说出内心的回答：“克劳狄神父拯救了所有人，一直被大家所尊敬，他值得受到尊敬，”
红先生没再用那种语气说话，转而诚恳道：“你说得对，邦妮小姐，既然如此，那你便安心在庄园里休养，到了时间以后我会安排送你到德先生的庄园去。”
说到这里红先生停了一下，又道：“尽我所能。”
邦妮心中一喜：“万分感谢，红先生！”
然而邦妮永远无法如妈妈要求的那样端庄，她的语调总是忍不住上扬，不像姐姐那样被训练得完美。
一想到妈妈和姐姐，还有院子里的弟弟妹妹们，隐隐的忧愁爬上了她的心尖。
明明才离开家没几天，她已经开始思念了。
红先生走到窗边，拉开了一角窗帘，耀眼的白光刺入邦妮的视线，她还想着不是晚上吗？为何光芒如此强烈，便听见红先生说道：“雪下得真大，冬天来了。”
原来是白雪与月亮映出的光芒呀。
邦妮模糊地看见红先生回过头：“让尤利西斯为你做几身衣服吧，她的手一向很巧，不比任何裁缝差。”
有一种在家中被照顾的感觉，红先生实在是太温柔了，邦妮感觉脸蛋上热烘烘的。
“谢谢你，真心谢谢你，红先生。”
“不客气，我的客人邦妮小姐，希望你在我的庄园度过愉快的时光，那我便不再打扰你休息了，尤利西斯会把你的晚餐送进来给你的。晚安，邦妮小姐。”
邦妮点点头，看着红先生对她行了一礼，可惜她现在无法回礼，于是她说：“晚安，祝你好梦，红先生。”
红先生最后一次发出低低的气音——他再度笑了。
红先生的嘴唇是淡淡的粉色，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的幅度都那么柔软，弯弯的，一定像月牙一样。
“咔嗒”一声，房门在邦妮对于红先生的幻想中关上了。
轻盈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与之相随的还有那始终环绕的“嘎吱嘎吱”声。
邦妮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那奇异的，听久了甚至令人头皮发麻的，像是机关关节失去润滑而转动不利的声音，匆匆忙忙，停在了楼梯底下。
方才还在房门口的红，一眨眼就已经到了楼梯之下，甚至还更快。
红扬着下巴，目光锁定在面前的尤利西斯身上：“尤里，你不去为我们的客人准备晚餐，在这里徘徊做什么，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当然不是，我的阁下，晚餐已经基本准备就绪，但我突然想起，我只采购了几天的食材，不知道邦妮小姐要在我们庄园停留多久，我好准备周全。”
红微微笑着，没有开口。
尤利西斯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又犯了她的老毛病：“是按之前那位的时间来准备吗？一个月的足够吗？已经冬天了，食物可以很好保存的。”
红睨了她一眼，表情冷淡，转身便往会客厅慢慢走去。
“下次有什么疑问可以来问我，不要妄加揣测，在外人面前手脚灵活一些，别叫人看出破绽，”说完，红顿了顿，眉头紧紧锁着，看向她的眼神残酷而冰冷，“更不要鬼鬼祟祟地偷听。”
尤利西斯被人如此对待也不见任何怨怼，反而继续跟在红身后，反而始终端着笑，极近谄媚：“可是我实在太好奇了，阁下，请原谅我，邦妮小姐说她要去‘德先生’的庄园，那她岂不是……”
尤利西斯兴奋得脸上都飘满了红晕——她终于可以拥有一个伙伴了！——以至于走起路来双腿更加不听使唤。
“她是我们的‘客人’，你只要好好招待她就行了。”
尤利西斯看着红坐上了酒吧的高脚椅，虽然失望对方没有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但还是积极地为她奉上一杯葡萄酒。
她擦拭着吧台，心想，噢，可怜的小邦妮，看来庄园里不会留下她太多的痕迹。
然而片刻之后，红一手持着水晶制成的酒杯，一手托着腮，碧色的眼珠随着暗红色的液体流转，脸上的表情无辜且无暇：“不过，那可真是美丽的红发，我喜欢。她本来可以只在我们的庄园做一名寻常的‘游客’……但我刚刚改变了主意，我不想让她走了。”
尤利西斯抬起头，看见红露出一个笑容，一口将酒液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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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先生离开房间之后没多久，邦妮又陷入了沉睡，或许是疼痛和久未进食带来的疲倦，她再度被唤醒时以为又是新的一天，但尤利西斯推着餐车告诉她并不是。
邦妮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尤利西斯夫人指着满满三层食物对她说：“请尽情享用晚餐，邦妮小姐。”
乳白色的手推车上满是金灿灿的花纹，金黄麦色的司康饼冒着腾腾热气，被莹亮的蜂蜜紧紧裹住的烤吐司上缀满了蓝色和红色的莓果，那足以够三个她食用的长条面包棒被切开，涂满了诱人的奶油，散发着迷人香气的牛肉挞上淋着酱汁，还有一大份醋汁炖鱼紧紧吸引着邦妮的眼球。
尤利西斯正为她倒羊奶，在邦妮呆滞的目光中将温热的杯子递至她手中。
“先喝杯热羊奶吧，你想要用些什么我来帮你分呈，或许还有别的想吃的，我还能再去厨房……”
“不、不，足够了，尤利西斯夫人！”
浓郁的奶香充斥着邦妮的鼻腔，手中的杯子告诉她这并不是梦境，她如今的一顿晚餐比曾经她们一家人吃的还多，虽然邦妮并不确定自己能够吃得下。
“谢谢你，尤利西斯夫人，这实在是太丰盛了，邦妮觉得……邦妮肯定吃不完。”
尤利西斯被邦妮逗笑了，她对于总是把心里话说出来，完全不加遮掩，既天真又单纯的邦妮感到爱怜。明明这样的话不应当对着主人说的，但邦妮从来不顾忌这一点，在尤利西斯看来这并不是愚蠢，而是坦诚。
但她立马收起笑容，满面严肃。
“那可不行，邦妮小姐，你一定要全部吃完哦，否则阁下会生气的。”
“全部吗？”
看着邦妮像兔子一样瞪圆的双眼，尤利西斯忍不住失笑：“只是一个玩笑，邦妮小姐，这是庄园应有的礼节，不必担心，只尽情享用即可。”
邦妮还是惶恐地看了看满当当的食物们，似乎觉得不吃完更可惜。
“尤利西斯夫人，你用餐了吗？不如我们一起吃吧！”
这个问题一时问住了尤利西斯，她的表情和动作有片刻的停滞，好像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在邦妮疑惑的目光里，尤利西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哦，这不合规矩，我也早已吃完晚餐了，邦妮小姐，十分感谢你的好意，侍奉你用餐才是我应该做的。”
邦妮歪着头，认真地想了一想，如果自己成为一名女仆，被主人或客人邀请用餐，自己肯定会对着这些可口的食物垂涎欲滴，完全做不到尤利西斯夫人这样自制有礼。
于是她看向尤利西斯的目光更加闪亮而灼目起来：“尤利西斯夫人你真的好优秀！”居然可以如此坚定地克制住自己！
说完邦妮便仰起头，咕噜咕噜地喝下一大杯羊奶，然而这下轮到尤利西斯困惑不已——她做了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吗？
邦妮努力适应着自己被人服侍的感觉，其实她一直抱着学习的态度在悄悄地观察着尤利西斯的一举一动，希望自己能向她靠近。
在红先生的庄园做客一定会是收获满满的一段时光！
吃下最后一口司康饼，邦妮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看着似乎三分之一都没有去掉的食物们，惋惜非常：“邦妮实在吃不下了，还剩了这么多，好浪费呀，要是柯拉和姬尔也在就好了，她们可比邦妮还能吃呢。”
尤利西斯笑眯眯的，将她手中的碟子收回来：“她们是谁，是邦妮小姐你的朋友吗？”
“不，她们是邦妮的家人，哦，当然也是朋友。”
提起家人，邦妮笑得脸蛋都圆鼓鼓的，琥珀色的眼眸都笑得看不见了。
“邦妮有好多好多兄弟姐妹，她们都是邦妮的好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无论做什么都在一起，”说到这里，邦妮眼睛慢慢睁开了，嘴角渐渐往下，“可是这次只有邦妮一个人离开了家，邦妮好想她们呀。”
“噢，我可怜的邦妮小姐。”
尤利西斯放下了手中的杂物，用她戴着手套的手摸了摸邦妮的头。
邦妮心想，尤利西斯夫人真是太瘦了，手指的触感都这样硬邦邦的，和玛丽妈妈那种丰满柔软的臂膀和胸怀完全不一样。
但都是带着慈爱的温柔呢。
“邦妮小姐如果感觉到寂寞了，可以摇响床头的铃铛，我随时恭候，愿意为你排解聊天。”
邦妮看向尤利西斯指着的细绳，她立刻尝试性地拉了一下，只有被拉动的感觉，铃声模糊而遥远。
尤利西斯笑着说：“只需一次就够了，我在楼下听得见。”
这样新奇的感觉让邦妮起了玩心，拉了一次，又一次。
尤利西斯以手抵唇，“嘘”了一声：“可不要这样玩闹，叫阁下听见了，还以为我玩忽职守，没能及时响应邦妮小姐你的召唤呢。”
邦妮吓得收回手，她可不想尤利西斯夫人再因为她而受到责骂了。
她抱歉地吐了吐舌头，看见尤利西斯又被逗笑了：“这依旧是个玩笑，邦妮小姐，阁下的房间在楼上，他也同你一样听不见。”
接连被尤利西斯作弄的邦妮一点也不恼怒，她只是对红先生的一切开始感到好奇。
“红先生住在哪里，邦妮的隔壁吗？”
“当然不是，庄园多得是房间，他一直住在西厢房，阁下为了给你足够的空间，安排你住的是东厢房，这儿可是全庄园风景最好的房间，等你可以起身走动了，请容许我带你在庄园里走一走，你会爱上古茨庄园的，我保证。”
邦妮曾经对于德先生庄园的想象一时回笼，她不禁也给红先生的庄园添上了许多美轮美奂的色彩。
尤利西斯看着她浮想联翩的样子，笑着将一切餐具整理到位，正准备鞠躬行礼离开，便听见邦妮发出了今日的最后一个疑问。
“对了，尤利西斯夫人，邦妮还有一个问题。”
“请讲，我知无不答。”
“邦妮很好奇。”邦妮仰着头，漂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疑惑，一点也不紧张或是忐忑的样子。
“红先生是恶魔吗？”
作者有话说第5章 晚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