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道远》简茉莉

22、惊愕

　　回到山庄的时候，已经是论战后的第二天，清晨萧浣屿就感受到心口绞疼……
　　程雪哭啼啼的在山庄马头墙下，年南裴率先跑过去询问原因：“小雪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本来以为只是因为她没去秘境论战而哭的程序临，在看见脸色凝重的年南裴时，心里也是沉重一下。
　　“老庄主去世了，清晨刚走。”是庄子里传来声音，程二娘一步一步走出庄子对回来的萧庄主说。
　　一字一句都刻刮着萧浣屿的心，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明明走的时候师傅还好好的……
　　……
　　参加秘境之前，老庄主还笑着说，他们谁能拿到
　　，前十就给他削个小鸟，会叫的那种。
　　自从恶鬼山献祭寿命后，老庄主就几乎不怎么练剑了，说只想快活的走完最后几年……
　　有时琢磨着雕刻，有时琢磨着所谓的养生，有时说些看似不正经其实很有用的修炼方法……
　　还迷上了烟斗，萧浣屿程序临还有程雪轮着劝了几次……
　　本该庆祝萧庆在秘境论战夺第四名的，但是……耽误了。
　　是夜晚……
　　萧浣屿主动要求给这个师傅兼祖父的人，穿寿衣，梳头发……
　　白色的纸钱向柳絮一样飘零……
　　老庄主的棺木前跪着一个墨衣男子，暮春的风没有生机勃勃的朝气，只有那让人心疼的萧条。
　　老庄主的葬礼不盛大甚至有些凄冷，不过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夜晚时分，萧康端着几碗米粥，看到堂里跪着的四人，他放下食篮子，找到个草垫子跪着。
　　“你们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吃点垫垫肚子……”
　　萧康看他们无神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祖父要是看见你们这样，他会难受的！”
　　从清晨一直跪倒现在晚上，萧康担心他们身体吃不消。
　　萧浣屿开口道：“吃点东西吧……别让师傅在担心了。”
　　几人端着米粥，都在想东西，程雪最先哭出来抽噎道：“师傅走的时候说，他想抽烟，我说，对身体不好……他说，不抽就不抽，然后他就躺在摇椅上睡觉……”
　　“早上我做好了饭，叫他，他没有搭理我……呜呜”
　　豆粒大眼泪糊着一脸，年南裴没有手帕，就用袖子给她擦。
　　“师傅肯定生我气，我没让他抽烟……”程雪鼻涕眼泪全抹在他袖子上。
　　她哭的喝不下粥，勉强喝了一点却流到气管里，全咳了出来。
　　年南裴又心疼程雪又难受老庄主的去世，他到三清峰的时候，老庄主把他当自己的徒弟，教他们什么就教他什么，没有把他当外人！
　　程序临是八九岁来到这的，他是因为萧浣屿来的，也是因为老庄主留的。
　　他是程二娘娘家人的孩子。
　　师傅每次都说，自己和他最像。
　　到底哪里像他不清楚……
　　浑浑噩噩的度过这七天守灵……
　　入夏了，草木树木小花长的都比初春长高了不少……
　　几人站在山庄马头墙下，行礼告别，程家听说老庄主去世了，沉重的去接程序临回家。
　　程序临见程家的天水碧衫，高扬的石青旗帜……
　　一行人御剑飞行，划过长空，留下一道半隐半现的痕迹。
　　领头的人身材强壮，步行稳健，天水碧的衣衫上绣着金边青竹，这说明他身份可不只是程家嫡子，那么简单！
　　看到一身青衫的程序临淡然开口：“程序临！”
　　“大公子！”程序临作揖道。
　　“行礼到不比了……”被程序临称大公子的男人还没说完，后面冒出来的女修。
　　女修穿着银边青竹衫，那这剑道：“阿临！回家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程序临不想看见大公子大哥，但更不想看见的是这个女修：二姐程玙。
　　程玙伸出手背道：“阿临看看姐的指甲怎么样！”
　　指甲有不同的颜色，有点还沾了点小花。
　　“这又是黄，又是白，又是蓝的……不错！”程序临违心道，他真的看不上这样的美丽的指甲，俗称：美甲。
　　心里默念：千万不要给我涂，千万不要……
　　“回去的时候，给你也涂！”程玙道。
　　“……”呵呵我tm谢谢你！
　　程序临内心爆炸……
　　程二娘知道她娘家人要来，便到庄子门口，看见她哥哥家的儿子和女儿，简直用两眼冒光都不能形容了，感觉都是自己生的娃，叫了人把萧康喊来。
　　还没喊就看见好儿子和萧浣屿一排走来。
　　她瞪了萧浣屿一眼，
　　拉住儿子的程二娘道：“玙儿，这是你表哥萧康！桦儿呀！这是你表弟！”
　　“二姨好！表哥好！”程玙笑嘻嘻的，漂亮又俏皮的牟子转向表哥。
　　大公子程桦只是点头：“……”
　　“大公子，二小姐！”萧康礼貌称呼。
　　程二娘听到：“康儿那是你妹妹和大哥，叫这么生分干什么？”
　　萧康和母亲娘家的亲戚多不走动，哪里不生分？
　　“……”萧浣屿清瘦些的面容有着愁苦，背着长剑，看见程二娘在，自觉的离他们，特别是程二娘远一些。
　　精神不好的程雪和年南裴幽幽走来，看见程家人，也自觉的离他们远点，走向萧浣屿。
　　“小雪……你眼睛还是肿的！”年南裴看着程雪的双眼皮变成肿眼泡，知道这几天的眼泪都流干了。
　　“……”程雪揉揉眼睛点点头，程序临要回程家，年南裴要回静湖山庄，二师兄也要云游四海离开山庄，三清峰人本就不多，这一走……
　　唉！她也只能回自己的家了。
　　在三清峰待了十三年了，这一走，还真舍不得了！
　　“二师兄……你答应小六一件事吧！”程雪道。
　　“什么事？”
　　“等师兄云游到大玉国京都时候能不能来……锦王府找小六！对着门卫说，找程小六就行。”程雪可怜巴巴道。
　　“……等到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是找小六！”萧浣屿看见她可怜巴巴，只好安慰道。竟然说了，那就只好做了。
　　程雪听到终于开心了一会：“嗯！二师兄最好了！”
　　年南裴感觉自己被忽视了：“那我呢？”
　　“你要来，也可以啊！”程雪笑说，“来的时候要给我带南阳的好吃的！”
　　“好！我一定带南阳门最香的蛋炒饭！”年南裴笑说。
　　年南裴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程雪的笑容了，这么多爱笑的眼睛已经良久没有笑吟吟的弯起……
　　声音有点大的程雪，被喜欢热闹的程玙捕捉到她歪头问：“他们是谁？”
　　程序临解释了一番，程玙点点头，程二娘拉着程桦谈了几句话。
　　程桦嫉恶如仇，听了程二娘的话，看着萧浣屿的眼神都是带着腾腾愤怒。
　　“小妹妹……你也姓程？”程玙过去打招呼。
　　程雪用手指了指自己，确认是在问自己就说：“我……对！我叫程雪，老庄主的第六个徒弟……你可以叫我小雪，或者小六也可以。”
　　“我叫程玙，程家老二，你叫我二姐就可以了。”程玙笑说，“你也是川竹程家人？”
　　程雪陪笑，解释道：“不是，我只是大玉国的老百姓……”
　　一个二姐，一个小六……
　　感受到有人不怀好意的目光炯炯，还在盯着自己，萧浣屿的预判杀气能力很精准，现在他顺着目光看去是也双寒冷掺杂厌恶的目光！
　　没有想太多的萧浣屿，对上那目光，澄清的眼睛是无辜的，程桦不清不楚的厌恶，他以漠视相报。
　　“师兄？”程雪见他在看别处就提醒一下，“小六走了……你一定要记得，来大玉国！”
　　“好！一路小心！”萧浣屿道。
　　程序临嘴不怂：“半路失踪！”
　　“程序临你是不是找打？”程雪有点生气，刚刚很二师兄唯美告别居然被这丫的破坏……
　　“算了……不和傻子计较……”程雪见这么多程家人难免有点从心，她拔剑扔在空中跳上去，“小六先走一步了！”
　　萧浣屿点点头，就看见程雪的浅红衣影与剑消失在白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