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成为天使么》白夜月

4、旅程开始

　　“好暗喔～”夜月小声地嘟囔着，此时的她，才有些沮丧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打开了自家大门。漆黑的房间里一丝人气都没有，妈妈一定又是加班去了吧······
　　这样的夜晚已经度过了多少个，思及此，她的唇边不禁扯出了一丝苦笑。妈妈最近换了一个新工作，在私企里面上班，虽说薪水因此而涨了不少，可是那个挨千刀的老板，也毫不犹豫地榨取她的一切剩余价值以及剩余时间。于是，每晚每晚，只留下冰箱上充满道歉话语的便签纸，和满满一屋子的黑暗以及另人窒息的孤独与自己为伴。
　　“哇！！！怎么这么黑啊，家里没人么？”此刻的圣，简直就是天线宝宝的翻版。一直保持着某种频率，在她身后做探头探脑的运动，好奇地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
　　“我记得资料上你应该有一名母亲与你同住的啊，难道还没回来吗？！”
　　夜月没有理他，而是径直走进乌黑的室内，径直走到冰箱面前，撕下上面粘着的便签纸，随手捏成一团，扔到一边。
　　“哇！你看也不看就扔掉！上面不是有你母亲给你留的言么？怎么这样子啊？！”圣惊讶之余，有些心痛地蹲在那团纸面前，企图把它扯平整。
　　哪知手指刚刚一接触到纸团，就被夜月一把夺过，信手就扔到不远处的掷纸篓，冷冷地说道：“有什么好看的？！每晚都是一样的留言，每晚都是一样的理由，每晚都是一样的结局。无论我看或者不看，今晚我又要一个人度过的事实都不会改变。”
　　听到她声音中隐隐的哽咽之意，圣突然闭口不言，房间里顿时变得有些安静。
　　“······你不是说要跟我讲一件重要的事么，现在说吧。”夜月冷淡地避开了方才的话题，其实即使是将留言条撕掉又如何呢，心脏仍旧逃不过又一次的疼痛。
　　好在气氛并没有一直这样尴尬下去，圣清朗而获利充沛的声音顿时让屋内充盈起来。
　　“其实，刚才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跟你说了嘛！”可惜此刻的圣心思完全不在正题上，倒象是蓝猫三千问里的主演。
　　“哇！！！！！！！这个是什么啊？你为什么把食物放进去啊？诶，为什么你按了这个钮之后里面的盘子就开始转动啊？人类的智慧果然不容小觑，居然还有灯亮呢！！！！真是，真是，太神奇了！！！！”
　　“叮！”一声清脆的声响后，夜月将微波炉里热好的剩饭剩菜端出来。本想一边听这个叫圣的奇怪男子，讲一个或许与晋江网上大同小异的异世界故事，一边慢慢地吃完之分迟到的晚餐。可惜，等她端着饭菜转过身，迎面而来的依然是圣排山倒海的问题，逐渐就爱那个夜月的神经压向崩溃的边缘。
　　“咦？！好神奇(⊙o⊙)哦！为什么你把食物放进去的时候是冷的，出来的时候都变热了啊？！”
　　“难道你们人类也会用魔力？”
　　“不可能啊~~~《人间百问指南手册》上明明说人类不会魔力的啊！”
　　“夜月，你能不能在演示一遍啊？嗯？嗯？好不好？”
　　“······圣，”夜月强忍胃酸和一腔怒火，用暴风雨来临前的语气说着，“如果不是因为我肚子饿，而家里又恰巧只有这一碗剩饭——”她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这碗滚烫的饭菜早就在你头上安家落户了，明白么？！！！！！”
　　“现在你，要么赶快给我讲清楚你刚才提起的那件事，要么就给我滚出去！！！”夜月觉得自己现在样子一定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咪。
　　“哦～～～”刚才还在作老鼠状，四处探头探脑的圣，现在却如乖乖的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她的对面。
　　“其实，事情很简单啦，就是我开始时问你的问题啊－－‘你，愿意成为天使吗？’你只用回答‘愿意’或者‘不愿意’就行了，其它的事情我都会帮你搞定的！”话音及地的圣满脸的“我对你不错吧”之类的表情。
　　她的确不反对别人包办代替啦，毕竟那样少了很多麻烦。所以，夜月依依不舍地将自己的颅腔从饭碗里抬起，静静地等候着下文，希望生能够具体说说到底这个“天使”又是哪一种缺人做的公益活动。
　　以前夜月也有碰过这种情况，因为志愿者这一类的工作没薪水，平时的食宿也是要自己掏钱，所以大家一般都不会太热心。毕竟，不是每个人都闲得发慌，需要做这种事情，来体现自己的社会价值。所以，这些组织每到上面派人下来检查的时候，便会找一些时间比较充裕的人来临时客串一下志愿者，当然会给一定的报酬啦~~~~而客串的首选人物，除了大部分时间用来闲聊的大妈以外，就是形象作用良好的学生了。　　
　　可惜等了半天的后续，得到的回应是与圣将近十分钟的“大眼瞪小眼，相对两无言”·····
　　“啪！！”碗被重重地放下，可怜的饭粒散落一地。
　　原本，夜月一直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愚笨至此的人。不过，现在的夜月，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榆木脑袋。
　　“然后呢？！！！你这样说我能明白个什么啊！！！！你怎么也要说说那个所谓的‘天使’到底是哪一类的公益活动吧？！”
　　天哪！可怜可怜她小女子吧，晚自修到三更半夜才有家回，到家只有剩饭剩菜可供消受，到头来还要受一个白痴愚弄！！！！！！！自己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现在的夜月当真是欲哭无泪了！
　　可惜，夜月这一声足以唤醒整个中华民族的怒吼，却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
　　只见端坐于对面的男子，邪媚地挑挑眉，不紧不慢地说道：“接下来就只看你的决定了，如果你答应成为天使，那么你的针对训练明天就开始。”
　　“如果我不答应呢？”夜月暗暗觉得，事情也许并不像自己一开始所想的那么简单，而且，看着对面男子云淡风轻的样子，怎么都让她有一种对方在下套的错觉。
　　“如果你不答应，那也只好消去你见到我之后的所有记忆，”圣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再由苦命的我，去接受冰那家伙的审判咯！”
　　“可是，我觉得你真的很合适诶！”圣一脸真诚的样子，心里却在暗暗腹诽，特别是凶悍的时候，真是“服务天使”的最佳人选。
　　尴尬的气氛游走与两人之间，圣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蹙眉思索的女子。忽然之间觉得自己或许有些无理取闹，于是淡然地开口道：“如果让你太为难的话，就不勉强了，反正·····只是一个朋友的委托而已······”
　　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望着才见第一次面不久的他，气息中有种难以接近的落寞，这样的他为何与独自一人时的自己如此相似？
　　难道，他也和自己一样，经历着同样的悲伤么？对于一个人，心生渴求，却永远不敢去争取，。因为他们都是胆小鬼，他们都清楚地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会百倍地反噬自己的心吧·····
　　虽然圣满口的若无其事，但神情里，却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苦涩，真是和自己一样固执而毫不示弱的人。
　　自己的诘问定是让他为难了吧，夜月轻微地摇头笑笑，反复问着自己：难道又要再一次做这种事情么？再一次地因为害怕看见别人为难的神情，害怕被人讨厌自己，而步步退后，直到压抑着自己，答应下本想拒绝的事情。
　　对于树熏的迷恋，也是因为总是撑不过别人的央求，经常交换班上的值勤工作，于是，接触多了，等到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陷得太深了。因此，后来也就渐渐讨厌无条件地帮助别人。
　　虽然还在犹豫着，但是心里却早已下好了决定，就当是最好一次助人为乐吧，这件事一完结，就将这个习惯和对于树熏的迷恋一起抛得远远的，重新开始。
　　“好吧，就答应你了，成为那个‘天使’的成员！”或许因为不在烦恼于决定的事情，夜月的嘴角不自觉地绽开一抹灿烂的微笑，顿时给自己染上了一层暖色的瑰丽。
　　“那－－这个叫做‘天使’的慈善组织具体要做些什么工作呢？是给老人家送温暖？不对哦，现在是初夏，应该不用送衣送被啊。哦！我知道了，难道是给小朋友讲故事？还是到医院里面，去做义务清扫？”一旦答应，夜月便开始积极地打听自己的工作，同时打算着应该要求多少报酬，一片兴致勃勃的景象。
　　或许，夜月永远也不会知道，长久以后的自己，会多少次回忆起后来圣惊人的回答，以及劲爆的答题方式。然而，正是接下来的那一刻所发生的事情，犹如太平洋上空的那只蝴蝶，煽动翅膀的结局，是使他们两人的未来再也无法分开·····
　　“·····果然如此，早就应该料到了啊～～～”面对夜月高涨的工作热情，圣反倒有些无力地揉弄着自己的眉心，似乎夜月丢给他的是一个旷世难题。
　　“你一开始就没理解对我的意思，我口中的‘天使’是真真正正的天使！不是什么该死的慈善组织！！！”说得这样清楚，这个人类女孩应该不会再会错意了吧。怎么这一次的人选这么难搞定啊？人世间的女孩子不是应该整天都是满头粉色幻想么？不是应该一听到这个提议，就一脸日式“卡哇伊”版的笑容和腻死人的强调答应自己么？起码，前面帮冰那家伙解决的人选，不都是这样的女生么？怎么这一个倒像是满身刺的仙人掌，怎么拿都不对头！
　　“喂！”夜月不满地叫道，“还真是给你一点阳光你就灿烂，给你一点颜色你就开染坊，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你还真当本小姐是三岁小孩啊！开玩笑也应该有个限度吧？！你的意思，难不成是要我做后背生有双翼的天使么？！你自己白痴就算了，不要拉着我一起犯傻！！！！！！！！”一口气说完后，做一个周星星版的“打完收工”动作，然后手叉腰作茶壶状，气愤地瞪着眼前这个说话不经大脑的小子。
　　“看来，我的确需要给你看一点证据咯～”圣双臂抱胸，也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嘴角噙着一丝神秘的轻笑。
　　窗外的晚风，如情人般抚弄着他的发丝，夜幕背景下前男子，散发着一阵诡谲的致命吸引，直教夜月的神志无限坠落。
　　冷不防，圣欺身过来，两手紧紧地将夜月环抱于其中！
　　“喂！！你，你干嘛啊！！！！”大吃一惊的她死命地挣扎，却被对方搂得更紧。
　　“干什么？！你不是一直嚷嚷着不相信天使的存在么？！现在当然是给你看证据啦～～”话音未落，一道暗紫色的光辉，从圣的背部徐徐透出。星星点点，看起来，就象一只只悠哉的萤火虫一样。可是，下一刻的景象，却是让夜月在很久很久以后都无法忘却。
　　一对宽大的黑色羽翼，慢慢地从男子的胸腔里分离出来，然后徐徐地在背部伸展开来。似乎故意要炫耀它的美丽一样，动作慢得可以让夜月看清，每一片羽毛上闪耀着的它们各自所独有的光辉，那些不是耀眼的华丽，却不让世间一切事物半分的魅力。正如它们的主人一样，优雅却不张扬，恰如其分的奢华。然而，让夜月心惊的还在后面呢！！！
　　“哗－－－”巨大羽翼划过房间，与空气相摩擦的声音，强烈地刺激着她的心脏瓣膜。
　　“你，你要干什么啊？”感觉自己再次处于异世界的夜月，思维有些混乱，半天之后就问了这么一句没营养的话。
　　圣当然不会没有感觉到她声音里的颤抖，更何况，现在接触着她的身体，让他能够更加清楚地“听”到夜月的所思所想。然而，这也是唯一能让怀中这倔强女子信服自己的办法了。
　　于是，他选择了避而不答，只是深吸一口气，绷紧了翅膀上的肌肉。
　　“抓紧了，旅程开始！”一股强劲的气流后，羽片飞散，随着混乱的气流，在房间里打着旋儿。
　　圣就这样，抱着怀中的痴痴呆呆的人儿，一闪身，消失于窗外莫测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