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无语燕双飞》苏菲爱吃肉

14、前尘旧事

　　当晚回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宇熙、四贝勒就会像过电影一样闪过他们的面容。索性不睡了，抱了枕头去找瑾莲，可巧，她也睡不着。

　　“六姐……”两个人并排躺着，就燃了一只小蜡烛，光线昏暗里瑾莲唤我。

　　“嗯？”

　　“今天……十三阿哥说……他准备跟敏贵妃提起我们的事情了。”瑾莲吞吞吐吐。

　　“那很好啊！十三阿哥也终于要提了，看来他是等不及啦！”我在昏暗里笑着侧头看她，可瑾莲却还是盯着床顶。

　　“不是等不及，而是……”瑾莲梗了梗喉咙，“皇上意欲将司茹指给他。”

　　我猛地坐起身，气呼呼瞪她：“你说什么？司茹？十三阿哥要娶司茹？”我要气疯了，没想到十三要娶那个泼妇！

　　瑾莲赶忙坐起来，拿手捂了我嘴，急急道：“小声点儿！你想让阿玛他们都知道吗？”

　　我把她的手拉开，依旧大声说道：“知道就知道，我就让阿玛去评理，凭什么他十三戏弄完你我们还和他以礼相待的！”

　　瑾莲瞪大双眼，恨不得把被子塞进我嘴里：“我又没说十三阿哥要娶！只是今天皇上庭训的时候示意过他，也没有当面就指婚的！所以他才要去跟敏贵妃说啊！”

　　我揪着被子角接话：“那还跟贵妃说什么，以他的脾性，应该直接拉你到皇上那儿，指着你跟他老爷子说：‘这是我相中的女子，我要娶的是她。’才对！”

　　瑾莲泄了气一般，软软的坐在那里，低声道：“他说要是皇上执意，也会走这一步的。”

　　原来，十三对瑾莲的情意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我暗暗钦佩他，为瑾莲高兴，但也替他们担心起来。要是真到了那一步，皇上会让步吗？更何况，以后的十三是那么的不得志，还会似如今的意气风发吗？

　　瑾莲接着说道：“我当时听他这么说，就只觉得我何德何能让他为我这么做，太过疯狂了，这是我从来不曾想过的。但是，看他那份坚定，我也跟着感动起来，仿佛只要有他的那份心，什么困难都不会难倒我们。可，真的能行吗？”

　　蜡烛的光亮越来越暗了，我看不清她的脸，可瑾莲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叹了一口气，我拉着她重新躺了下去，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他说能行，就是能行，你要信他。你就是他的支柱，也是因为你，他才会说出那番话来的。”

　　瑾莲沉默了一会儿，在我怀里点了点头，轻轻地但却坚定地道：“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两个人又沉默了，烛光渐渐消失，就在我以为她睡着的时候，瑾莲趴在我耳边问道：“六姐，我一直都想问你，宇熙哥，你打算怎么办？”

　　心里咯噔一下，我没想到瑾莲会问我这个，侧过头去，发现这丫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什么怎么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睡了！”我被她看得心里发毛，生怕她看出我的慌张，赶快掉转身子背对着她。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瑾莲为我盖了盖被子，说道：“原来，你也会害羞啊？六姐，我觉得宇熙哥还是和你很相配的。”

　　我不再说话，黑暗中宇熙的样子又出现在我的脑中，不知怎的，竟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一家人坐在饭桌边吃早点。姨娘像是有什么高兴事儿，整张打扮精致的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我拉了拉身旁四哥的衣袖，问他这是怎么了。四哥嘴里含着块包子含含糊糊小声说道：“月月，你马上就要有新嫂子啦！”

　　“新嫂子？四哥，你祸害了哪家的姑娘啊？快从实招来！”我一听他说就来了精神，凑过去忙问他。

　　四哥呲牙咧嘴地瞪我一眼：“你说谁祸害谁啦！大清早的就不消停！”说完狠狠咬了口包子，“不是我，是咱三哥！你快有新三嫂啦！”

　　这倒让我一惊，看看正在喝鸡丝粥的三哥，却也看不出什么来，就又问：“怎么可能？谁呀？三哥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啊？”

　　“那是因为现在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啦！就是先前三嫂子家的妹妹。额娘不让我跟他说，你也知道三哥的……”注意到三哥看向这边了，四哥马上收了话音，重新吃饭。

　　妹妹？那不就还是姨娘家的远房妹妹？姨娘是不是很喜欢她自己家的人啊？虽然是远房，但我着实还是被姨娘的费心费力所震撼到了。但是，我也想，三哥要是知道了，会接受吗？我的回忆又回来了。

　　那还是三嫂刚去世的时候，记得是上元佳节，我们兄妹三个怕三哥孤单，便在家宴结束之后强拉着他在一处嬉闹，可他总是快乐不起来。我们转眼就不见了他，在寻到他的时候，就见他独自一人喝着闷酒。

　　四哥气恼地上前夺了他的酒壶，三哥顺势坐在地上。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这番模样，看着让人心疼。

　　“把酒给我。”三哥低着头伸手要酒。

　　四哥默不作声，紧握拳头瞪着他。

　　“把酒给我！你听到没有！酒！塞克图！你这个……”三哥吼叫着，满身的酒气。

　　四哥把酒壶扔得老远，大声吼道：“喝喝喝，喝死你！穆尔泰，有种你就冲我发火，姓兆佳的就站起来！”说完上前拉着他的领口将瘫软的三哥提起来。

　　我和瑾莲赶快上前去拉，可是三哥却连骂人的精神都没了，就那样让四哥拉着，夜色中，满目的伤悲。四哥也被这样的他吓到了，慢慢让他坐下。三哥就像是一摊死水一般，跪在地上，没有了一丝生气。

　　“塞克图，你就打我吧！”三哥低着头，身子摇摇晃晃。

　　“三哥……嫂子没了，你也要随她去吗？”四哥闷着声音，俯瞰着他。

　　“如果能那样的话……”这声音，像是从三哥最深处传出来的，说不出的苦涩。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快步上前跪在三哥身边，抓着他的双肩摇晃着他尖叫：“三哥、三哥，你抬头看着我，你抬头看着我呀！”

　　他在我的摇晃下慢慢抬起了头，可当他那双失神的眼睛映入我的时，我哭了，我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痛把我的三哥毁成这样，我好害怕，好害怕之前那个俊朗快意的三哥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奋力摇晃着他，冲他大声哭喊：“三哥、三哥，三嫂死了，她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你还有我们啊！三哥，你不要这样的好不好？我是月月啊，你看看我，我是月月啊！”瑾莲也哭着跑过来，那时她也还小，一张脸都哭花了，抱着三哥揪心揪肺的哇哇痛苦。

　　后来我们又说了些什么都变得很模糊了，只记得三哥哭了、四哥坐在暗处低头不语，我和瑾莲拉着三哥的手紧紧地不松开。后来，因为广善肉球的原因，三哥也想开了，又恢复以往的神情，只是再也不提起三嫂与续弦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