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Op. 18 小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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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场的那些观众都被百南警官带回去了，没有人跑掉。”若里奥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小刀给树果削，顿了顿笑了一声，“能面先生在米卡他们走出来的那条走廊被发现的，已经死掉了。”
“死掉了？”天海信也正拿起放在枕边的遥控器想要切换屏幕上的剧集，闻言停下动作疑惑地发问。
“嗯，他被我捅出来的伤口已经止血了，不是致死原因，也没有别的伤口，剩下的调查结果我就不知道了。”若里奥将树果皮完整地削了下来。他的刀工没怎么退步，还是用得很漂亮，削下来的果皮连成了长长的完整一条。他满意地把果皮卷在一起放在一边，接着把果肉削成块状放在盘中递到天海信也面前。
“唔……罪有应得。”天海信也叉起一块树果放在嘴里，含糊不清地道谢，“好吃，谢谢。”
“不客气。不说他了，伤口怎么样了？两天了。”若里奥望向天海信也藏在病号服下的腹部。马戏团的复活之夜已经过去两天了，那个夜晚若里奥是在医院的塑料长椅上醒来的，不远处的手术室门上亮着灯，天海信也正在里面接受伤口的缝合，而白色画皮的谜拟Q就在他的身边。
割下的头发没有回来，还是短至耳际，然而奇怪的是天海信也还在手术中的时候，他腿上亲手剜下一块肉的地方已经完全消失了，一点痕迹、伤疤都没有留下。这不符合常理。他自己就是经常受伤的人，身上那些瘢痕足以证明那么深的伤口不会什么也没有留下。虽然心存疑惑，但是此后照顾天海信也让他无暇顾及这个问题，也找不到机会去问负责马戏团案件忙前忙后的百南警官，若里奥索性直接不管了。
“好多了，”天海信也不甚在意地撩起衣服给他看，被线缝合在一起的伤口已经有了开始愈合的迹象，“虽然还是痛……这个会留疤吗？”
“这种程度几乎不可能不留下点痕迹。”若里奥显得底气不足地说着，“抱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不是在意这种事啦……决心做英雄的话很难不留下疤的吧，况且只是肚子上一道疤而已，”小少年浅笑着摇了摇头，在自己的腹部比划了一下伤口的长度，“只是比较在意、这种程度会留疤的话，那若里奥你身上的疤、到底是——”
小少年拖长尾音，目光投向若里奥。那时候为了离开笼子，若里奥脱去了除了贴身衣物的所有衣裤，那具消瘦的、爬满狰狞伤疤的身躯的模样深深地烫在了天海信也的视线之中，很难不去在意这些伤背后的故事。
“嗯？”若里奥花了点时间去理解天海信也拖长的尾音中透露出的求知欲所指向的方向，用尽量显得不在意的态度回答道，“……该怎么说好呢。只是我家人里有不负责任的败类，总是拿我和我弟弟发泄对自己人生失败的不满，那些基本上都是和他打架留下的。”
平静的话语也无法揭过若里奥曾经在他的家庭中受到的伤害。从小活在幸福安稳的家庭里的天海信也是有些难以想象真的会有父母如此狠心地对待自己的孩子的，他张张嘴想说点什么作为安慰，发现话语是如此苍白，只能徒劳地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没有事，都过去了。”若里奥笑了起来，反过来出声安慰他，他的神态没有悲伤，倒是显得很是云淡风轻，“我给那个男人添了不少堵，他讨厌死我了，还没能把我喂清道夫。”
他没能再说下去，因为小少年叉了一块树果，填进他开合出声的嘴中，并且情绪不高闷乎乎地吐出了一句：“还好你现在到了这里。”
到了一个有伙伴陪伴的地方，再也不用孤军奋战了。若里奥读出了这层意思，咀嚼碎树果块咽下后应了一声，伸出手去揉了揉天海信也乱翘的头发，叹道：“快点好起来。接下来就是挑战成火镇的道馆了吧。”
“是呢，估计这两天已经有人挑战成功了吧。”小少年笑答，眼中亮起了光和期待。马戏团的复活之夜的伤痛正在痊愈，为恶之人永远留在了异空间漆黑的走廊之中，少年们的未来仍充满了光辉闪烁的可能性。
就像七濑之海口中的猫城，新生血液的到来击碎了陈旧时代的遗留，被少年们变成了猫城的成火镇成为了马戏团的注定终结之地。
翌日傍晚，百南忧警官出现在病房中的时候，两个小少年正捧着若里奥买来的饭团在吃，警官先生敲了敲门框，拿着工作平板走了进来，态度散漫且不经意地道：“养伤就吃这个？”
“嗯，食堂那边的粥太稀了，吃不饱。”天海信也已经恢复了活力，挺有精神地应着，“警官先生您去尝尝就知道了。”
“不了，我单位的工作餐挺好吃，何必自己找罪受。”百南忧迈步走进房间，将手里提着的打包盒放在小桌子上，“我打了汤，尝尝。”
天海信也捧着饭团，眼睛亮了亮：“太棒了！没有热茶配饭团我吃得好难受……”说到这里他缩了缩肩膀偷看一边只买了饭团没有带点饮料的若里奥，对方明显是对这些很不了解，只是遵循着他的要求买回来了饭团。
若里奥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速度均匀地小口吃完饭团，珍惜地舔去手上残留的饭粒，又抽纸擦干净自己的手，末了才开口：“警察先生有什么事？”
“探望一下目击者兼受害人，顺道带着野方先生救援不及时的歉意给你们送赔礼道歉的汤。”百南忧慢吞吞地打开工作平板的开关，将一侧鬓发夹到耳后才继续说，“还有就是案件的情况了，你们是受害人，该知道的会告诉你们。
“总之，这次马戏团应该是很难再次‘复活’了，能面先生死了，主要的观众我们都逮捕了。
“关于能面先生的死因，鉴定结果是心脏衰竭。啊，别担心，和你捅的那两刀关系不大，至于那两个伤口，我老大的意思是判你正当防卫，不追究了。
“对了，不排除还有马戏团余孽找上你们的可能性，毕竟你们的样貌和名姓在那边应该有不少人是清楚的。那个异空间已经被清理和摧毁了，但是建立异空间的手段、预知你——天海信也会再次来到马戏团的手段都不明。
“还有那个制造了马戏团表演核心的异形宝可梦的天才改造师‘渗蓝’，他并没有到马戏团的场地去，依旧是行踪不明。而从能面先生的通话记录来看，他似乎已经盯上了你们的宝可梦。”
若里奥了然地点了点头，将病床上打盹的六尾幼崽抱在怀里，不带力度地揉弄六尾脑袋上的蜷曲刘海：“……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他和天海他们的。”
“咳，”百南忧以拳抵唇，“不是我对你没信心，只是就目前来说，你和天海君面对高等级的宝可梦都没有胜算。”
天海信也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个问题，他身上的宝可梦都是初出茅庐，若里奥更是只有一只新生的幼崽。等级差的碾压天海信也比若里奥清楚得多，对上差距太大的宝可梦，不论是帕斯塔还是戴纳米卡都毫无还手之力。
见小少年们听进去了他的话语，百南忧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红底黑边的贵重球，这枚很是珍贵的球种令天海信也讶异地瞪大了眼睛。百南忧将贵重球递给若里奥：“这个问题我和野方商量过了，你不打算参与道馆挑战，对吧？那这枚精灵球交给你保管，我和里面的家伙谈过，她不会干涉正常的对战和道馆挑战，只负责保护你们俩的安全。”
对贵重球的意义一无所知的若里奥平淡地接过球，点点头道谢一声：“麻烦您了。”
“不麻烦，”百南忧摆了摆手，抱着平板起身，“老头儿也想我带他的老伙计出来活动活动，我也算是完成任务了。案情我也告知了，差不多就是这么多了，那么再会啦——不过见到我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希望下次见到你俩不是工作上的原因。”
“等等。”若里奥收回打量贵重球的视线，出声叫住他，“那只三首恶龙怎么处理？”
百南忧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敲敲自己的脑袋：“的确，我差点忘了这事。三首恶龙的话，据马戏团几个打杂的所说没有吃过活物，加上面对你们俩没有做出伤害行为甚至反过来保护了你们，所以结果是不做惩罚处理。和‘地狱犬’一样安置在精灵中心了。可惜他的情况比那时候的‘地狱犬’还糟糕，虽然他的脾气很温和，等级也很高，但是几乎没有控制自己力度的意识，因为人为干涉的缘故根本无法进行自主的捕食，还有很多的身体问题，恐怕是回归不了野外了，只能等待愿意接收并且有能力接收的训练家了。唔……按照规矩在救出行动的过程中有过接触的训练家，不论年龄，如果自愿放弃道馆挑战参与资格递交接收申请都会优先考虑，你们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试试。自己考虑考虑吧。”
语毕，将问题抛给少年们的百南警官不再逗留，离开了病房。天海信也早就用遥控器暂停了电视上点播的特摄剧，在病房门被带上后重新按下了播放键，在电视上的影像又开始变换之际，他抱着双臂眉头紧锁。
“若里奥有什么想法吗？”半晌之后，他试探地开口询问专注地看着特摄剧的旅伴。
若里奥却以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回答他的问题：“这就是你那时候说的想给我看的最喜欢的作品？”
天海信也愣了愣，旋即缓缓点了点头。名字是《星骑Sigel》的特摄剧，名为遥太阳的、过去一片空白的主角，一次一次打败谜之来信带来的灾难守护一无所知的人们，给普通人和梦想家看的英雄故事。天海信也早就看完了全集，翻来覆去地看太阳一次次受伤、失败、胜利、成功，以及最后的同归于尽，以自己换取世界的和平。在马戏团的时候，乘着三首恶龙、被若里奥拥抱着、腹部剧痛到麻木的时候，他就在想着，做英雄就是那样的，是那样苦难和辉煌并存的事。
“那么，如果是遥太阳，他会怎么选呢？”若里奥又问。他似乎真的对目前面临的选择很是迷茫，不知道该如何从自己的感情出发去寻求答案。天海信也甫一张嘴想要给出答案，他又轻轻摇了摇头，继续道，“姑且先告诉我那只三首恶龙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好了。你清楚吗？”
“……我知道，爸爸有接收过类似的病例，是因为神奇糖果。”
正常的三首恶龙应该是生有眼睛的，而他们在马戏团遇到的“饕餮”却有一双发育不完全因而粘连无法睁开的眼睛——就像其退化型的单首龙那双藏在毛下还没生长完全的眼睛，与此同时他也保有单首龙用咬的行为感知世界的习性、和一阶段生长期需要大量进食的特征。说白了，这只三首恶龙是在单首龙时期被生生直接拔高到能够进化的等级，加上后天的特殊训练，铸就了一只无论如何也不会吃饱的“饕餮”怪物。拔高等级的手段，就是大量神奇糖果的堆砌。
神奇糖果是一种工艺复杂、给精灵食用的糖果，每一枚都有推进精灵一级成长进度的神奇作用，正是这样的特殊效用让宝可梦能够在大量神奇糖果的堆砌下短时间内从幼崽直接进化到最终阶段。然而人为地拔高等级终究是违背了自然规律，理所当然留下了很大的副作用，精灵的心智无法跟上生长速度是其中之一，对技能和自身的变化自然也是无法适应，此外就是幼崽时期发育不成熟的器官有很大可能停止生长。这样的副作用导致神奇糖果被滥用的诞生初期出现大批畸形的宝可梦，很快就被调控限购，这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害。
“三首恶龙那样的也是一种人为干涉的畸形，虽然颜色没有改变，但是这种状态下领养他的话也只能放弃道馆挑战资格。”简单介绍了情况之后，天海信也给出结论，“如果是遥太阳、如果是英雄的话，英雄在乎的是生命和生物的情绪，而不是自己的利益，所以我想大概会选择接收三首恶龙吧。”
说完，他紧张地绞着手指，略带不安地望向若里奥。后者扬起笑容，开口道：
“那太好了，英雄的选择和我的心情一样。我也打算——接收那只三首恶龙。”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Op. 18 小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