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面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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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蓝靖走进运控中心的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了。她认识一些是自己班上的，还有一些不认识，应该是别的班的新员。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女生，就是那天聊天提议去普陀山海滨浴场、穿比基尼的女孩。其余都是男生。
她走过去坐在那个女孩旁边，两人相视笑了笑。不一会儿运控中心的领导陆续来了，竟然进来了十余个人，都是男的。
齐经理说：“今天请来了20名新进的大学生，还有我们运控中心的几个同事，大家一起来聊一聊。运控中心以前一直是从现场选拔人才的，直到今年，我们有个想法，直接从刚毕业的大学生里挑选一些人出来培养。这也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新的尝试。新人有动力，有冲劲，比起工作多年的人更有创新意识，也能看到一些别人没有发现的问题。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有什么看法。这样吧，你们先自我介绍一下吧，大家认识认识。”
虽然齐经理一直说这次是见面会，是聊天，但会议室的气氛还是很紧张。除了他以外的十余名不知身份的领导，都饶有兴味的端详着这些年轻的脸。自我介绍轮流开始了。有些人落落大方，说话很有条理；也有些人蚊蝇之声，不知所云。
有个男生只说：“我叫XXX。”就没了声音。齐经理说：“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他说：“没了。”
有人在作自我介绍时，齐经理问了一句：“请你说说你在大学里，有没有能吃苦的实例。因为我们这个工作不是那么好做，需要24小时值班，实际是很苦的。”那个男生红了脸，支支吾吾了一阵，没有说话。
话题就这样转到了能吃苦上。后来再做自我介绍的人，都要说说自己是如何能吃苦的。有一个人说：“我很能吃苦。我上大三的时候，谈了个女朋友，开销很大。为了应付谈女朋友的开销，我一个人打两份工……”
苏蓝靖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已经忍笑忍到内伤。再看旁边那个女生，也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身体微微抖动。
终于轮到她了。想起公务员面试的时候，她是第一个面试的人，懵懵懂懂的走进去，大房间里排开一排座位，坐了30余位评委。当天评委问了她三个问题：“如果你是部门科长，有人投诉你们科室，说你们办事效率低，你怎么做？”“你认为应不应当在办公室内开通外网？”“如果领导交办的不是你份内的工作，你会怎么做？”那天她是真的紧张，但她知道这类面试，考官注重的不是答案本身，而是考生的应变能力、思维方式和说话是否有条理。因此她并不急于作答，而是先迅速的在脑中列好提纲，再用不徐不疾的语速从容作答。果然，她面试很成功。
今天的非正式的面试，在她是胸有成竹。但她也不敢马虎，她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她微笑着说：“我叫苏蓝靖，毕业于XX大学，法律专业。在读书期间，我加入了校话剧团，同时也做过学院多场晚会的主持人，曾经参加过陕西省大学生小品话剧大赛。在此类社团活动中，锻炼了组织协调能力、应变能力，和与人交往的能力。连续两年的暑假，我都曾在陕西省某局实习一个月，在实习过程中了解了政府部门的运作和知识的实践，也参与了陕西省被征地农民的养老保险课题的调研，也就此课题写过论文，获得了校优秀论文三等奖。此前，我对龙航乃至整个民航业都不是很了解，但是去年我参加了龙航杯微笑服务大赛，在机场实习过半个月，对于地面服务工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对龙航有着深深的尊敬和向往。这就是我的个人履历。至于说到吃苦，我认为，作为一个刚毕业的学生，一个人来到没有任何亲友的大上海打拼，这本身就是一种立志拼搏的表现。”
一席话说完，她倒是有点紧张。不知道这段话里面，她用的“我”字是不是太多。心理学角度来说，喜欢说“我”字的人，往往都是以自我为中心，会给别人造成不好的印象。她望了望齐经理的脸，但是对方只是一如既往的微笑，没有别的表情。
她旁边的女生开口了。原来她叫陈暮敏。她的确非常优秀，双学士学位，曾经在电视台实习，谈吐落落大方，很有条理。齐经理问了她问题：“作为一个上海女孩，你认为上海大学生跟外地大学生想必，有什么优缺点？”
陈暮敏回答：“我认为，外地大学生都非常勤奋努力，这点上海大学生的确欠缺。但是上海大学生都非常注重全面发展，而不仅仅是学习成绩，在各个方面，比如英文、体育、社团活动、实习调研，甚至是做生意，都有意实践并培养自己。”
齐经理看向苏蓝靖：“你认为呢？”
苏蓝靖想，齐经理有点像是在挑拨啊。她说：“虽然我是外地大学生，但是我赞同陈暮敏的说法。上海的大学生拥有的条件得天独厚，教育的内容也更多元化一些。”
齐经理依然不放过这个话题，又问陈暮敏：“你觉得上海大学生和外地大学生，谁更能吃苦。”
这个问题让陈暮敏措手不及，她失去了最初的淡定，支支吾吾的说，也许外地大学生更能吃苦一些。
齐礼杰似乎满意了。他让其他的领导也一起来谈谈。
于是面试的气氛有所缓和了。有一位领导说：“刚才齐经理说，我们的工作需要吃苦，这是真的，不是吓你们的。值班经理需要24小时值班，在有突发情况的时候要懂得应变。甚至有时要面对旅客的责难，经受旅客的打骂。因此，这份工作是不适合女孩子的。”他眼睛朝苏蓝靖和陈暮敏看过来。
“但是综合办公室需要女孩子的。余韬今天有事没来，但他说过如果有合适的，他们综合办公室还是需要人的。”一个戴眼镜的领导夹着烟说。
“是他需要还是你需要啊？”他旁边的胖子推推他，别的人都哄笑起来。
戴眼镜的领导立即反驳：“正经一点，这是正式场合，不要开这种玩笑！”话说完，还是向两个女孩子看了一眼。
齐经理说：“没错，值班经理的工作的确不适合女孩子，你们看我们这些同事，全是男人，而且一个个都是大腹便便的，这样的形象面对旅客，旅客才相信你是领导。否则换个瘦小的，旅客不理你啊，非要找领导出来不可。”
苏蓝靖看着谈话的形式转变到了性别上，对女孩子很不利。
她举手。齐经理愣了一下，笑着对她说：“你们都毕业了，这也不是上课，想说话就说话好了，不用举手，哈哈！”
苏蓝靖小脸微红：“不好意思，习惯了……”
会议室里男领导们一片哄笑。
苏蓝靖整理了下情绪，说：“刚才听到齐经理说，这次是运行控制中心第一次招新的大学生培养做值班经理，是一次新的尝试。那么，既然运行控制中心愿意考虑尝试招刚毕业的大学生，为什么不愿意考虑尝试一下女生做值班经理呢？”
齐经理微笑着看着她，低头弹了弹烟灰，说：“这个嘛……我们的确还没有考虑过……不过，可以尝试啊，你们说是吧！”
在场的领导都笑着附和。
从会议室出来，苏蓝靖心里还是没底。齐经理只说让他们回去安心培训，等通知，却没有表态。看到陈暮敏走在她旁边，也没有说话。
苏蓝靖于是主动跟她聊聊：“你刚才说的真好，我觉得你很优秀。”
陈暮敏只是淡淡一笑，说了句是吗。
苏蓝靖察觉出气氛有点尴尬，陈暮敏跟刚才在会议室里面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看起来很是高傲。于是也没有再说话。
回到班里，她发现同桌的汪婷婷不在座位上。问了左右，才知道她去会计部面试了。下午的培训快要结束的时候，汪婷婷才赶回来。
蓝靖问她：“你去会计部面试啦，都没有告诉我嘛。”
汪婷婷眼神闪烁：“哦，上午会计部打电话给我让我去面试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打给我一个人。”
她显然不是个会撒谎的人，苏蓝靖心想。她还是轻松的问汪婷婷面试是否顺利，并讲了讲自己面试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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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的面试很快就要过去。中间小张叔叔来蓝靖的租屋看过一次，笑道环境还不错。两人还没见过面。蓝靖的同学周一米也来过一次，原来她要参加9月份的大学英语四级考试了，必须得回西安去考，要在上海转车，就在蓝靖这里借住了一晚。周一米在家乡的一个酒店里找了份后勤管理的工作，收入虽然不高，工作很清闲，方便她复习。其实周一米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除了英语外，其他各科成绩都很好，苏蓝靖头疼的高等数学、线性代数、大学物理等待，周一米都是90分以上的高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英语四级就是通过不了，拿不到学位证。
两个人躺在床上聊天，久久不愿入睡。周一米提到大学时因为四级没过而跳楼自杀的师兄，还有行政管理系因为四级没过而服药自杀的女生。蓝靖刚想劝她两句，周一米说：
“我很不赞同他们的行为。那时我在大教室上自习，那位师兄就冲过来踩着我的椅子跳了下去。6楼很高，但是他掉在草坪上，直到救护车来了还有知觉，一直在呻吟。行政管理系那个女生死了之后，她的父母来宿舍楼收拾东西，明明跟我父母一样的年纪，却看起来那么苍老，眼神里没有一丝光彩，她的母亲还多次哭得晕了过去。其实，有什么坎儿是不能过去的呢？当时再苦，等过一段时间回过头来看，其实都是过眼云烟。寻死的行为，太对不起家人，对自己也是极不负责任。”
苏蓝靖说：“没错，等你通过了四级，还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你。”
周一米说：“我也没想过什么大好前程，只希望不要离我父母太远，能照顾他们怡享天年。”
苏蓝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过来快三个月了，她一直忙着适应新的环境、学习、考虑自己的发展，思想全被占据着，无暇去想家。现在略微安定下来了，浓浓的想念才涌上心头。父母对她的工作一直是表示支持的，但是蓝靖知道，父母一定也是非常的不舍得，想把她留在身边。她有着执着的念头，一定要证明自己离开家乡、离开亲人的决定是对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面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