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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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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不要再说了,可以的话,你把他唤醒啊。”终于忍不下去的南宫景拉开聂飞,吼道,只一句就再也大声不下去了,南宫景无力地倒下,微带颤抖的声音继续说:“他醒了就可以对你笑,可以回应你说的话,你的设想才有可能实现……”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你告诉我该怎么做?”羿凉的状况太让人无力,他自己的精神世界太过强大,只要自我封闭,外界的一切都进不去,已经两次了,聂飞恨死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什么都做不了,永远只是毫无作用的希望祈祷。
“为什么,为什么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总是什么都做不了?”
赫连沁香已停止了哭泣,她静静地看着两个挣扎在羿凉旁边的男子,他们都很优秀,优秀到她不得不承认、信服,可是他们此时都是如此之弱,弱到同时对一个一言不发的人束手无策,羿凉,你是否知道还有很多人爱你,很多很优秀的人。可是,羿凉,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如果这一切都是给我第一次就见面不守你的规矩所给的惩罚,那么,我可不可以祈求上天从来一次?从满是阴谋功利的皇宫,从一个个带着无形面具的戏子中间,我来到你身边,摘下你有形的面具,看进你冰封已久的柔软,我以为那是生命中唯一的救赎,我以为我看到了宿命中的幸福……
再次走到羿凉身边,赫连沁香伸手像上次聂飞一样,环住了羿凉的双肩,一支曲子缓缓从她的喉咙中传出,柔柔的软软的如同春风般温暖,淡淡的甜甜的犹如母亲的抚慰,是南宫景在仙影亭吹奏给辛含影的曲调。脑中一片混乱的聂飞和南宫景猛然听到曲调浑身一震,转头齐齐凝视着呆愣中的羿凉。看着木偶的羿凉缓缓地抬头,有些迷茫地看看环抱着自己的赫连沁香,在赫连沁香、聂飞和南宫景震惊欣喜期待兴奋的目光中,眼神再次涣散,找不到焦点。赫连沁香的泪再次滴落,曲子中带了哽咽,却还在回荡。
“欣儿,欣儿……”从慌乱到淡淡的希望,现在却是更大的失望,南宫景的头脑渐渐清醒,经过赫连沁香曲子的提点,他再次唤起了那个每一次都会让南宫欣琦有不一样反应的名字。
似乎为了验证他的设想,听到这句呼唤后,羿凉的身体猛然一颤,眼中的焦距瞬间凝聚,直盯着南宫景,在聂飞、南宫景和赫连沁香狂喜的目光之中,闪电般离开赫连沁香,拉过南宫景,同时出手,一枚暗器投进了深黑的夜色,宁谧的空气里,金属刺进血肉的声音如此清晰。
“羿凉!”几声惊呼同时响起,随着一群黑衣杀手的出现,聂飞和南宫景也同时加入了战局。黑衣人的武功都不是很高,配合上 却多有默契,攻防之间很是严密,聂飞和南宫景各护在羿凉两边,两把长剑武得密不透风,绝对的防御中时不时会有几下反击,每一下反击都能给敌人不小的伤害,羿凉没再出手,偶尔带着赫连沁香躲一下漏进防御中的长剑,行动之间很是潇洒从容。
南宫景见状,心中很是欣喜,羿凉已经清醒,自保顺便保护赫连沁香就绝对没有问题。想到这里,南宫景挥剑以变得轻松飘逸,剑势也失了刚出剑时的凌厉,看到聂飞依然毫不懈怠,以为他没发现羿凉的变化就没有在意,再次回头,看到羿凉依然从容的动作,嘴角微微勾起,耳边已经传来破空的声音: “咻!”“咻!”“咻!”“咻!”
“挡住!”角度问题,来不及把箭打飞的聂飞大叫。
南宫景本能地挥剑去挡,长剑震动,虎口一麻,手中的剑险些掉落,暗暗震惊敌人力气的强大,还有两支箭已经从他耳旁飞了过去,直奔羿凉和赫连沁香,南宫景没多少担忧,以鬼影神杀的身手,就算他一支箭也没挡住,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是,他忘了,他现在是羿凉。
“噗!”
带着凌厉的气势,两支箭同时射向羿凉和赫连沁香,羿凉抱着赫连沁香向右一躲,射向羿凉的箭落空,伸向赫连沁香的箭却在最后的时刻刺进了羿凉的左肩。反手砍断长箭,点住伤口周围的穴道,抱着赫连沁香的手一紧,躲过再次刺过来的长剑,挥手一挡,脚下用力,羿凉带着赫连沁香飘飞了出去。密集的刀剑碰撞声中,南宫景和聂飞一前一后的惊呼回荡在夜色里,接着的是更密集的剑影,微微有些急促的喘息。
江湖人都知道,辛含影不会武功,羿凉擅轻功和用毒,鬼影神杀的武功神出鬼没,杀人手法更是层出不穷。刚刚那两箭以鬼影神杀是可以躲过去从的,只是对羿凉,一个只有鬼影神杀六成武功,八成轻功的神医来说,他是躲不过去的,羿凉尽了全力,却出乎了南宫景和聂飞的预料。不可置信的两人疯狂地向这一群杀手反击,羿凉受伤的画面久久占据着脑海,影响着思维,这些蒙面杀手成了发泄对象,被打压的连连后退。
当看到他血溅的那一刻自己是否就已经失去理智?南宫景的疯狂,赫连沁香的惊呼,黑衣蒙面人舞的密不透风的剑网和自己用陡然间突涨的功力第一次拼尽全力,直到眼前再也没有黑影,再也没有剑划破夜空的声音,直到赫连沁香的惊呼再次传进耳中:
“羿凉,你怎么样了?快看看伤口!”
看到南宫景也没有追击逃走杀手,和自己一样回到羿凉的身边,来不及感慨两人之间的默契,向羿凉看去。羿凉利落地撕下了半截袖子,眨眼间拔掉了刺进胳膊的箭头,鲜血喷溅,带出了不少碎肉,杀手很敬业,手法够狠辣。聂飞的眼前一片血红,脑袋还在嗡鸣,羿凉已经出手如电地点了身上止血的穴道,再看看流出了一些黑色血液,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轻皱了一下眉头。
“箭上有毒?什么毒?”眼尖的南宫景也发现了羿凉的异状,出声询问。
“七点昙花。”羿凉的声音还是淡漠无波的让人抓狂。
“什么?”
聂飞和南宫景同时惊呼出声,淡淡的绝望在夜色中蔓延,止不住的恐惧流泻,聂飞小心翼翼地问向了羿凉:
“你是神医,你能解的是吗?”
“我以前从没见过,现在是第一次接触,解不了。”羿凉的声音语调还是没有起伏。
“怎么回事?羿凉,你中毒了吗?为什么解不了,你不是神医吗?”看着聂飞和南宫景凝重的神情,惊魂未定的赫连沁香终于反应了过来,急切地抓住羿凉没受伤的手臂,满是期待地望着羿凉,希望他可以改口……
羿凉抬头,看见赫连沁香的眼神之后顿然住口,她是皇上最宠爱的长公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到他只能仰望,可是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没有娇纵人性,更没有勉强他半点;她自皇宫中长大,锦衣玉食仆从如云,却和他们一样,风餐露宿也从未有半点抱怨;或许,她是真的很喜欢他,悲剧发生在他阻止之前。
“我只能控制一个月。”仍是那么淡漠的语调,对羿凉来说却是能做出的最大反应,话一出口,就一定能做到。
“真的?”聂飞和南宫景异口同声地问道,语气中的欣喜与急切都是如此的相似。
“怎么只有一个月?羿凉,你不能解吗?”还搞不清状况的赫连沁香继续追问,聂飞和南宫景看了她一眼,眼中竟然都是满满的不忍和难过。
羿凉没有回答,被三个他有些感觉的人如此关心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在他身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也不明白,本可以幸福地死去的自己怎么会在接触三人的眼神之后,选择痛苦地承受一个月的煎熬,或许,在潜意识里,就连自己也明白,自己是不配幸福安然地去见地下的父母吧?羿凉闭上眼,早上的人偶给他带来的震撼还没有远去,对三人莫名的感觉也在搅合着思绪,面对自己的事从来都没有用心思考的他有些疲惫。
“羿凉。”耳边听到聂飞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低沉哀伤的语调,身体被轻轻地拥住,好像上午一样的温暖,又好像不一样,羿凉怔怔地想着,唇上一热,已被聂飞深深地吻住。
“你!”南宫景和赫连沁香惊诧地看着,想到一路上羿凉对聂飞一系列容忍与纵容,再看到羿凉的毫不反抗,一直以来被两人可以忽略的问题被从新记起,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无权也无力阻止……
这个吻聂飞怀想了太久,却不自觉竟带了绝望的味道,他一直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时间让她慢慢爱上自己,他以为以南宫景和自己武功可以保证她绝对的安全,况且她也不是一个容易受伤的角色,可是他忘了,忘了她对待每一件事的认真程度,忘了作为羿凉,她的武功只能自保,却还要照顾一个不会武功的公主。他真的该死,从未想过,惶恐和绝望来的这样快,从未想到,自己的心也可以像悬在冷风中一样颤抖的如此疼痛且无力。
良久,一吻即毕,聂飞略微放开羿凉,沙哑着声音问道:“你还需要什么,我来找……”
没有动静,早已别开眼的南宫景和赫连沁香也已经望了过来,羿凉还是怔怔地没有反应,只是微微有些喘息,任由聂飞就这样抱着,脑中一片空白。聂飞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羿凉,这样迷茫的表情从未出现过,清亮的眼眸微露朦胧,唇色更加红艳,衬上那绝美的容颜竟有说不出的乖巧妩媚,他才终于意识到,他的吻,她没有拒绝,不管之前还是之后。如一股清泉潺潺地注入沙漠,绝望中这个认知竟让他感动的想落泪。
仰起头,将涌出眼眶的泪水逼退,聂飞轻轻地摇了摇还在发愣的羿凉,凑近他耳边,无限温柔地再次问道:“羿凉,影儿,你需要什么支持这一个月?还需要什么才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