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的炽天使】惘沦》皎驹

25、chapter.21

　　时间过的很快。
　　贝希缇也逐渐体会到了永恒的生命给她带来的精神上的折磨。
　　最开始她还会感到庆幸认为自己想做的事可以慢慢去做，不用在担心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可是当她活了一百年，甚至几百年之后，她只想快点去往天国。
　　可是吸血鬼们都知道，就算“死”了，也会变成鬼，依然是漫无目的“活”着。
　　最近贝希缇决定再回一次君士坦丁堡。
　　啊，不对。
　　贝希缇走在乡野小路上，停住脚步，抬起头看着天空。
　　现在叫伊斯坦布尔了。
　　已经走了很久了，贝希缇打算先留在罗马尼亚过上一段时间再继续出发。
　　毕竟为了消磨时间，找点乐子也挺好的。
　　于是贝希缇到了一家当地的大贵族，给这家六岁的孩子当起了家教老师。
　　波帕家族是这里最有权有势的家族，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之前的孩子都莫名死掉了，现在还在的是六岁的乔安。
　　她的父母对她又严格又宠溺，毕竟她是目前为止还没有得怪病去世的唯一继承人了。
　　为了让乔安得到良好的贵族教育，她父母可没少操心，但却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家庭教师，直到有一天乔安的父亲从街上回来，遇到了站在屋檐下躲雨的贝希缇。
　　他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贝希缇。
　　不是因为她的发色与常人不太一样，而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贵族礼仪和一种带有神的纯净让她很难淹没在人群里。
　　所以贝希缇很顺利就跟着乔安的父亲来到了大庄园。
　　所有人都对贝希缇很满意。
　　更让人欣喜的是这位新来的家教老师不需要为她准备饭菜，也不用给多高的薪水，只需要提供住处就好。
　　“贝希缇老师，这是乔安小姐——乔安，以后她就是你的老师了。”母亲转过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儿。
　　“老，老师好。”乔安有着一头红棕色的长发，黑色的眸子一眨一眨的，似乎有些害羞。
　　贝希缇微笑着朝着乔安行礼，“乔安小姐，从今天起我会教授你贵族礼仪和必修的课程知识，当然也不是每天都需要学习，我偶尔也会给你放放假的。”
　　乔安乖巧的点点头。
　　就这样贝希缇顺利找到了落脚处。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贝希缇都细心教乔安读书学习，有时候还会给她讲述自己在外游历的故事，乔安也从最开始腼腆的小女孩变得开朗了不少。
　　明天是乔安的生日。
　　贝希缇决定带乔安上街逛逛，给她买喜欢的东西当做生日礼物。
　　街上人来人往，小贩吆喝的声音此起彼伏。虽然是夏季，但清晨的天气却也不是那么闷热。
　　贝希缇带着乔安走在大街上，乔安虽然很安静，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又吵又闹要这个要那个，她只是乖巧的抓着贝希缇的无名指，另一只手时不时会在自己的毛绒小挎包上来回抚摸着，然后左看看右看看，像只好奇的小猫。
　　“嗯……看来乔安喜欢这种布料的东西。”贝希缇想着，开始寻找附近有没有玩具店。
　　突然，乔安停住了脚步。
　　“嗯？”贝希缇突然感觉无名指被乔安的小手猛的一攥，示意让贝希缇停下。
　　贝希缇顺着乔安的视线望去，是一个很小的铺子，与周围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的大店铺来说，这一小间店面很难被注意到。
　　铺子门口坐着一位老人，她头上带着麻棕色的头巾，旁边的货架上放着各种各样的毛绒玩具。
　　乔安走了过去，拿起了一只白色的小羊，举起给贝希缇看。
　　“老师，这个，很喜欢。可以买吗？”
　　贝希缇点点头，“当然可以呀，还有别的喜欢的吗？”
　　乔安又看了看货架上的玩具，突然瞥见老人手里正在缝制的布娃娃。
　　她指了指老人手里的布娃娃，“乔安喜欢这个。”
　　“小姐抱歉，这个娃娃还没有做好。您可以明天再来，差不多就做好了。”老人微微抬起眼眸，皱纹布满在她的脸上，那是岁月洗礼过的痕迹。
　　“这样啊，那我们明天再来吧，好吗?乔安?”贝希缇向老人道谢，便带着乔安离开了小店。
　　与此同时。
　　在离城不远的一片小山丘上，有一座很大的庄园，规模和波帕庄园差不多大。
　　“乌爾德大人，贝希缇·布兰布尔也在罗马尼亚，您要去见见她吗?”雷斯特走进房间，站在乌爾德的办公桌面前。
　　房间布置很简单，只有一些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再然后就是乌爾德的办公桌了。
　　“嗯?她来这里干什么?”
　　“贝希缇她一直到处游历，没路过一座城市都会在那里生活上一段时间——嗯，我想乌爾德大人这些也都是是知道的。”
　　“……”乌尔德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很认真的阅读各地汇报上来的时事报告。
　　“乌爾德大人，我有个问题一直不太理解，您在这些年里时刻都有关注贝希缇的动向，甚至会在危机时刻暗中出手保护贝希缇，那为什么不将贝希缇带来和大家一起生活呢?”
　　乌尔德翻阅报告的手在空中停滞。
　　他鲜红的眼眸抬起，看着雷斯特。
　　“她是唯一……”乌爾德顿了顿。
　　“她是一步很重要的棋子。”
　　是唯一可以找到真相的棋子。
　　波帕庄园。
　　贝希缇带着乔安回到了房间。
　　乔安开心地将新买的玩偶放在了床头。
　　“这是老师买给我的第一个礼物，我一定要好好保存。”她坐在床上，轻轻抚摸着小羊的脑袋。
　　贝希缇笑着，看到乔安很开心，她的心里也觉得开心。
　　可是就像这样平静幸福的生活在两年后的冬天戛然而止。
　　乔安和波帕家族之前的孩子一样，突然之间就得了一种怪病。
　　最开始只是普通感冒，波帕夫人请来了医生为乔安开药，可是到第二天早上，乔安突然发起高烧，一连烧了三天不见退，家里人开始恐慌起来。
　　乔安的病症，和之前的孩子们一样。
　　波帕夫人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她原本青春洋溢的脸上一夜之间生出了皱纹，白头发也突然多了不少。
　　贝希缇路过波帕夫人的房间门口时经常会看见她在向上帝祈祷。
　　“万能的主……乔安一定会活下去的吗……”
　　贝希缇摇摇头。
　　如果神真的能听见的话，就好了。
　　这些天她也很忙。
　　乔安在昏睡中一直叫着贝希缇的名字，贝希缇也只能日夜守在她的身边，每时每刻都在为她换上冰毛巾降温，为她盖好被子。
　　波帕夫人和乔安的父亲都非常感动。
　　能日夜倾尽全力照顾自己女儿的，只有贝希缇一个人了。
　　同时他们也感到一丝惊讶。
　　贝希缇守在乔安身边三四天不睡不吃居然还没有黑眼圈，也不见她消瘦。
　　波帕夫人偷偷问过贝希缇，但都被贝希缇含糊其辞的回答搪塞过去了。
　　不过贝希缇确实有些撑不住了。
　　她已经四天没进食了，要饿扁了。
　　这天晚上。
　　“Cyrus，”贝希缇轻声唤到。
　　一阵黑影降落到贝希缇跟前。
　　“主人。”
　　“你能不能去帮我找点吃的，我要饿死了。”
　　“您身后不就有一个吗？”
　　“……”
　　“那是病人，是我最喜欢的乔安，我怎么可能喝她的血，我不要。”
　　“……那我现在就去外面给您找来。”Cyrus还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贝希缇转过身，继续坐回乔安床边，愣神地看着她。
　　我也不想让你死……
　　为什么你会得这种怪病呢……
　　难道是谁给你下毒药了……
　　不行明天我得让夫人找人查查……
　　再这么烧下去要烧傻了，搞不好真要死人了……
　　不想你这么小就去天堂，要不……
　　贝希缇猛地打住自己脑袋里的想法。
　　“不行不行，她可不能和我一样。”
　　虽然获得了永生，但也获得了无尽的痛苦。
　　她将乔安额头上的毛巾拿下来放进盆里沁湿，扭干，继续放到乔安额头上，不停地重复这个动作。
　　喝了Cyrus带回来的食物，贝希缇又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第二天一大清早，贝希缇就跑到波帕夫人房间里讲明了自己的想法，并为自己申请了一天休假。
　　她要出门去找找新的药。
　　再这么下去，乔安估计都撑不过明天。
　　贝希缇穿上厚衣服，换上长靴，披上浅棕色的毛绒斗篷，就出门了。
　　外面很冷，雪花还在不断飘落下来，地面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因为天冷的缘故，街上都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店铺开业。
　　贝希缇走在无人的路上，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人类时期的里格医生。
　　如果这时候里格医生在的话，会不会乔安就会痊愈呢？
　　贝希缇出神地想着。不知不觉竟走了很远的路，道路两旁的店铺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干枯的灌木。
　　“贝希缇?”
　　突然，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嗯?”贝希缇转身，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是很久以前遇到过的基·卢克。
　　在他旁边的，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乌，乌爾德?”
　　她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
　　她本无数次想过与乌爾德再次见面的场景，但都是很正式的假想，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意外而遇见。
　　乌爾德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副板着脸冷冷的样子，似乎没什么话要说，见到贝希缇的时候好像也没有特别惊讶。
　　“你，你们为什么也在这里?”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还是太激动，贝希缇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我们一直都在这样呀?比你来的时间可久多了。”基·卢克一副傲娇的表情摆在脸上，好像在嘲笑贝希缇的无知。
　　“一直?可是，可是我从来没有在这里遇到过吸血鬼。”
　　“哎呀，贝希缇老师可是一直留在波帕庄园，对那个人类非常上心，怎么会在意除她之外的事情呢？”
　　“……”贝希缇被基·卢克的话噎住了。
　　他说的确实没错。
　　“该走了。”乌爾德突然开口，他的声音轻轻的，但在无人的街道上却格外清晰。
　　“等一下！”贝希缇连忙拦在了乌爾德面前。
　　她看着乌爾德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请乌爾德大人，回答我几个问题。”贝希缇的语气有些颤抖，她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你想问什么?”
　　“……为什么……当年，为什么……你要抛弃我?”贝希缇咬紧牙，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
　　“你认为我是抛弃了你吗？”乌爾德反问。
　　“难道不是吗！”贝希缇突然大喊，她的手自然地握住了胸前的十字架项链。
　　“我在庄园里等了你好几天……你都没有回来……甚至连一封信，或者捎一句口信都没有……为什么要这样……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了你要抛弃我?”
　　她的脸颊绯红，情绪越说越激动，大脑就好像被灌了几桶烈酒，令人兴奋又麻木。
　　“如果你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又为什么要把我从废墟里救出来?……我已经没有家人了……为什么又要给我活下去的希望……你把我带到庄园，给我当时最好的教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其实不是纯粹的人类?你在做什么试验?还是你在利用我达到什么目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贝希缇朝着乌爾德逼近几步，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夺眶而出，止不住地流。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你，而不是其他人，你再来问有什么意思吗？”
　　“……”贝希缇一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好。
　　“我，我只是想听从你嘴里说出的真相。”
　　良久，乌爾德开口：“还有什么想问吗？”
　　“……”贝希缇的眼神空洞，泪水被冷风吹干凝固在脸颊上形成两道泪痕。
　　“……我还有很多疑问……看来你也不打算亲口告诉我了。”她的声音弱弱的，没什么力气。
　　“现在我又遇到你了。”贝希缇的目光再次回到乌爾德身上，“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那就由我自己来找到真相——以及，我要你认可我。”
　　乌爾德低头看着贝希缇。
　　“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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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家人们想给这本同人文改个名字，这个名字好正经好中二（对手指）
作者本人：其实我想改成：《始祖请再爱我一次》（被打
最后更一下，又开学了我要发疯（猴子乱跳），下一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放假休息什么的会写一些。
感谢一直等我更新的宝宝们，有你们在就是我更文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