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她的咒术师》莫莉亚

128、128

　　“结束了？”

　　“没，只完成了一半。”

　　“一半？”

　　看到真希脸上的震惊，芽衣于心中翻了个白眼：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意外。

　　会出事，不过是考虑不周，情报不对称罢了。

　　至于为何是一半？

　　很简单：她只把人送走，还没把人弄回来。

　　“好吧，一半。”

　　因为芽衣过于淡定，真希跟着淡定。

　　这一淡定，她就有种自己在浪费生命的不爽。

　　所以当看到芽衣优哉游哉的往回走，她连忙跟上，并向芽衣约架……美其名曰：实战利于总结和突破。

　　“嗯，有道理。”但问题是这家伙的实力增长太快，让她不得不拿出真本事。芽衣面上不显，心里犯嘀咕：
　　正常情况下，这没问题。然并卵，她的实力也在高速，甚至可以说是“失控”增长，没有规律和科学可言。
　　这种情况下，再配合她的杀人技法……呵！会死人的！不死，也会彻底废掉。

　　芽衣没兴趣干掉或干废一个好苗子，特别还是自家地里的。所以她祸水东引，把那票干保镖工作干得快发霉的刀剑付丧神介绍给真希。

　　真希不喜欢芽衣甩锅，但一听是刀剑大家（暂时没提“刀剑付丧神”这个不科学的称呼），立马转移了注意力。

　　她笑呵呵的跟着芽衣，看着芽衣边走边打电话给所谓的“刀剑大家”。听声音还不止一个。直到被一股冰冷杀意盯上。

　　真希炸毛。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一个要命的问题：

　　敏锐的感知固然可以让她第一时间发现敌人，但若敌人超脱她认定的极限，那这份敏锐反而会妨碍她行动。

　　“鬼切，你越来越像源赖光了。”芽衣同样被这股杀意盯上。但相较真希这个正主子，她不过是捎带的。
　　也因为这点，她没有出现应激反应，更没有随手丢个“问候”/□□过去。

　　“别跟我提那个男人！”鬼切瞬间收回落在真希身上的视线，改看芽衣。

　　“这算旧情未了吗？”芽衣见真希已反应过来，甚至准备持武器而对，连忙拍了拍她的手臂让其淡定：
　　虽然鬼切也是刀剑付丧神，但此刀剑付丧神非彼刀剑付丧神。

　　确定真希放松后，她双手插着口袋，缓缓走向鬼切。

　　鬼切今天难得穿了身现代服，但细节处绣着源氏的龙胆纹。

　　他见芽衣走来，特别是双手插着口袋走来，本能发毛：经历那个年代的人都知道这家伙的凶残。
　　鬼知道她会从口袋里掏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但想到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又眼神一冷，主动迎上芽衣。

　　“家主有请。”他对芽衣道。

　　“源绫人？”芽衣对他挑了挑眉。

　　难道还会是别人？

　　对应之前的话，鬼切知道芽衣在搞事。

　　但有一种人，你明知道她在搞事，也不能生气……显然，眼前这位就是。

　　“他在等你。”鬼切懒得废话，转身引路。

　　这可麻烦了！

　　芽衣看着背对着自己，既可以说躺平，又可以说已急得放弃抵抗的鬼切，犯难：

　　她知道咒力之神??华胥蝶和源绫人存在一毛钱两毛钱的关系。原理类似于夏目的那本咒灵账。
　　所以祂的离开，就算刹那，也会对源绫人造成影响。

　　但没想到这种影响会如此强烈。
　　当然，也排除内里牵扯到“五条悟登门拜访”这条。

　　“我有事要离开一下，”芽衣转头对真希道。

　　在真希表达跟随意愿前，她用“已联络那些刀剑大家”这个理由，让真希待在原地，等候即将过来的刀剑大家。

　　真希没法，瞅了瞅因为两人的对话而放缓了速度，但依旧一门心思向前走的鬼切，最终选择等在原地。

　　她目送芽衣离开。

　　*

　　芽衣随鬼切到了一辆车前。

　　但车里没有源绫人。

　　芽衣因此对鬼切挑了挑眉，结果得到“家主有客人，不便亲自过来”的解释。

　　“看来是贵客！”而且是意想不到的贵客！

　　芽衣微笑，面上不显，心里却揣摩这“贵客”的身份。

　　数十分钟后

　　车子驶入一片幽静得不像21世纪东京的宽阔区域。

　　但这片区域并非通体幽静，有个类似于庄园的私宅正在装修，全程“突突突”的，深怕别人没注意到它。

　　芽衣就是“被迫”注意到它的一员。

　　车子和它擦身而过时，她看到两个年轻女子正站在门外的槐树下，正在捣弄一个邮箱。

　　她本没在意，直到看到其中一个人的脸：美美子？夏油杰收养的双胞胎之一？

　　下一秒，她的瞳孔印出另一人的脸：在那家可俯视整个东京的情侣餐厅对视过的菜菜子。

　　但这个菜菜子不仅年龄不对，精神面貌不对，甚至在隔着车膜玻璃与她对视后，还能露出堪称“愉悦”的笑容。

　　这时，车子拐弯，目的地到了。

　　*

　　芽衣随鬼切进入源氏私宅时，源绫人正坐在侧缘的地板上，手捧已空了的茶碗，面朝波光粼粼的池水。

　　当听到鬼切和芽衣的脚步声时，他回首，“看”到芽衣的刹那，神情激动，但又有股微妙的忌讳……后一条是芽衣“阅读”出来的，但介于她的阅读理解一向糟糕，所以可忽略不计。

　　他起身，想招呼芽衣到更慎重的地方，甚至想亲手为芽衣烹茶。

　　“不用，这里就挺好。”芽衣品不出慎重（她心目中的圣地：她的实验室），也对茶没兴趣。
　　所以在源绫人开口前，她抢先决定了地点，顺带走向源绫人。

　　源绫人见心爱的女子，没错，心爱的，笔直的，没有一丝一毫犹豫的走向自己，顿时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有一颗砰砰砰乱跳的心脏。
　　这是他和咒力之神签订契约后首次拥有的正常人反应。

　　擦肩而过时，芽衣听到心跳声，惊讶。
　　她摸不准对方是因她而“心跳”加快（这么想，总觉得自恋），还是纯粹因咒力之神不在，身体机能逐步正常化。所以全程淡定。

　　芽衣走到源绫人之前坐的位置。

　　她极其自然的逡巡了一圈，视线在水池边的那颗树叶繁茂到能藏三四个人的樱花树停留片刻后，就自顾自的坐在了这个位置。

　　随后，她拍了拍身边位置，邀请源绫人入座。

　　源绫人乐呵呵入座，神情天然又纯粹得好似当年的数次相见。

　　芽衣不知道源绫人邀请自己的目的，所以就和他聊起了当年，聊起了两人的初见：

　　千年前，平安京，寻找三条刀匠，却被一群奇形怪状的咒灵围堵的她。

　　当时，她还不知道这些挑战正常人审美的东西是咒灵，只觉得千年前的平安京众生审美独特：
　　平常做造型怕是很花时间吧？！
　　所以为保持造型而不洗澡、不洗脸，不刷牙，甚至不换衣服，等等，是极其自然的事情吧？

　　内心：好臭！

　　结果，正当她掩鼻表达对臭味，实则咒力的不喜时，还是五条小哥的源绫人，不对，是五条绫人，从天而降，刷刷刷，干净利索的干掉了这些咒灵。

　　事后，白发毛茸茸又睁着一双漂亮天空色眼睛的五条小哥，努力保持矜持，但又忍不住抬高下巴，神情飞扬的转过身，宽慰她（不排除她比五条小哥高这一点）。

　　她懵，这是值得宽慰的事情吗？

　　“虽然人模人样，但打架杀人是不对的。”源绫人说着自己转身看到美景。没错，美景，虽然这美景一脸的状况外，甚至那双美得能如画的黑白色系眼睛闪烁着不是感激，而是不赞同。

　　源绫人是五条家的首个六眼持有者。

　　他睁眼就是六眼，也睁眼就看到数也数不清的咒术和咒力轨迹。

　　诚然，千年前的平安时代还不是咒力的天下，但当时，神灵行走人间，人神妖魔等等生灵界限不清，咒力浓度远超现代。

　　所以在源绫人眼中，世界是扭曲的，万物是扭曲的，连人，包括他自己，都是扭曲的。

　　因此，当看到无咒力体质，甚至能清空一定范围内咒力的芽衣的刹那，不啻人生首次意识到人的美好。
　　更别提芽衣本身就长得不错，能排进当时平安京美人榜前十的那种。

　　所以他的一颗少男心就自然而然落在了芽衣的身上。

　　他努力接近芽衣。

　　可他心目中的“美景”根本不在意他，就算不得不看着他时，视线也多半停留在那双导致他不幸，也导致他没法和其他人一样的眼睛上。

　　源绫人垂目，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只剩下眼眶，现在正被特殊质地的纱布包裹的眼睛部位。

　　他不后悔挖掉自己的眼睛。但平平都是六眼，凭什么五条悟能够心想事成，甚至登门拜访，而他却被弃之如敝履，连个正眼都得不到？

　　凭什么？

　　凭什么这样对他？

　　天然和纯粹消失，源绫人的气势也随之改变。

　　庞大的咒力从他的体内汹涌而出。咒力所化的冰雪眨眼覆盖方圆百米，甚至正以肉眼可见速度扩散。
　　与此同时，天地异相：不仅地面出现了不合时宜的冰雪，连本就晴空万里的天空都在短时间阴云密布，无数已具规模的闪电正穿梭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