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鱼鱼》明未

2、我在这里

　　我蜷缩在岑也的怀里，他轻轻地抚着我的头发，安静地笑着。
　　我动了动，想要解开他衣服的扣子，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干什么呢，谨言。”
　　“没什么，只不过，”我笑了笑，“岑也，你付出了钱，我也该你相应的服务吧。”
　　“算了吧，谨言，你身为林家的人，会没有钱，别这样，没意思。”岑也放开我，站起身来，笑着抿了一口床头的红酒。
　　“怎么样才有意思？”我轻哼一声，站起来，“你闵家的大少爷跟我，外面的人不知道吗？谁都清楚吧，我就是你闵岑也的情人，付钱就能爱干什么干什么的那种，不过实际上也是这样。你玩这样一个游戏，我乐意陪你玩，虽然不专业，也要认真地做吧。”
　　闵岑也拿了酒杯走近我，将杯里的酒顺着我的肩膀倒了出来，然后玩味地笑着：“女人就跟这红酒一样，照理说，得喝年份，如果你不是林封一的妹妹，我找你干嘛，但这红酒也要喝味道，虽然年份不久，味道次了点，但我偶尔喝着味道不正的酒，想的是能喝得高兴。”
　　“你到底想说什么？”
　　闵岑也带着邪气的笑容，像个小孩子一样，他慢慢地解开我白色衬衣的扣子：“我知道你爱他，今天婚礼上，你笑得再灿烂，我也不信。我还在进行这场游戏，你得依着我的性子来。你这种状态，我会玩得不开心，就算跟你勉强做了，我看我也得送你去医院。好了，谨言，去洗个澡，今晚就让我好好抱着你睡一觉吧。”
　　对于这样的闵岑也，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能吵，也不能装无所谓，他了解我。
　　我默默地走进浴室，手机却突然震动了，江语嫣的电话。
　　“嫂子，什么事？”我靠着浴室的门，问。
　　“谨言啊，封一他又去公司了，你看都这么晚了，我怕有什么事，那电话晚上11点也打不进去，不是公司高级职员我进不去，林氏的系统不是认你的指纹吗，能帮我去看看吗？”
　　“嫂子，我现在有事，我叫黎经理去看看吧。”
　　“行。”
　　我挂了电话，脱下衬衣。
　　“江语嫣打来的啊？”岑也走过来，轻轻地抱着我，“什么事啊？”
　　“我哥又跑到公司里了，扔下她一个人，她担心，要我去看看。”我淡淡地回答道。
　　岑也笑了笑：“她居然叫你去找林封一。现在说话客气了，以前怀疑你跟林封一关系的时候，像个特务，就怕你跟林封一独处，现在居然叫你去找，看来学聪明了。”
　　“不是试探吗？我懒得管他们的事。”我按下挂机键。
　　岑也吻了吻我的额头：“去吧，谨言，婚礼上你连林封一一眼都不敢看。”
　　“我不去。”
　　“你怕他，还是怕面对他？”岑也挑衅地说。
　　“好，我去，这算是你的附加要求，这个月就多打一倍的钱到我账上吧。”我走到林封一的柜子里，取了件白衬衣穿上了身。

　　我怕他吗？
　　回答是肯定的，他是最懂如何伤害我的人，我能不怕吗？
　　我怕面对他吗？
　　回答是肯定的，因为我不能，将自己就放在他面前，我们的关系是最讽刺的那一种。
　　岑也的激将法的确起了作用，他主动送我到林氏总部，还说好等我。这个人，我同样不了解，他的心思，我也无法琢磨。
　　我站在林封一的办公室门前，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将手放到了触屏上。
　　门开了，林封一好像没在工作。
　　我往内走了几步，打开灯，才看到林封一躺在沙发上。
　　“哥，回去吧，别睡着，嫂子还在等着你。”
　　听了我的话，林封一动也没动，依旧躺在沙发上。反正我也来了，他理不理是一回事，这算是完成任务吧。
　　“那我先走了。”
　　我刚走到门口，身后突然强大的力量将门关上，林封一顺势关了灯。
　　我心里慌了起来，他是林封一，什么都敢做的人。我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按在墙上，林封一轻咬着我的脖子，我奋力地挣扎，可在他面前，再一次变成徒劳。
　　“我不会放过你。”声音如同深冬寒霜让我的心冷了半截。
　　“你到底要怎样？”我无力地问。
　　林封一没回答，却说：“我看到了。”
　　“什么？”看不到他的脸，我心慌，不过也许看到了，会更糟吧。
　　“你脖子上的吻痕，闵岑也留下的吻痕，在我的婚礼上，你带着丝巾，不过还是不小心露出了一点。”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林封一，难道你一直盯着我？真是可笑，林封一，你到底要怎样？
　　“哥，我是岑也的女人，这很正常吧。放开我吧，他还等我回去。”
　　“你要让他抱你吗？”林封一笑出了声，“还是算了吧，你会胃痉挛的。不过他也仍可以把你灌醉或是给你服那种药。”
　　“够了，林封一！”我正在失控中。
　　轻易地说中我的要害，将我逼进绝谷，他还是一样擅长。为什么，你还是这样，随随便便地伤害我？难道我爱你，你就有权伤我吗？林封一，你把我当什么，你把爱当什么？
　　林封一死死地抵着我，一手解开我的衬衣扣子，我能想象他此时的表情，一定像曾经那样残忍暴力。
　　“谨言，你是只能跟我林封一做的女人，你还不懂吗，你的身体允许不了别的男人。”
　　在那个玩弄着我的人怀里，我奋力地挣扎，一如既往地什么也不能改变。我还爱着他，借我的身体，他再次得以证明。奋力地挣扎，换来一身的淤青，在这个强势的男人面前，只要不让我动弹，从不管将我握得、压得、捏得有多重。
　　我们之间仍存在不知为何的纠葛，可是你生来只站在顶点，理所当然只是想掌控我，玩弄我，与此相较的我，只不过是平凡的人，想要做的也只是平凡地爱一场。
　　我在这里，我拼命地想证明，然而你只把我当成空气，我不重要，你一直传达着这样的信息。
　　难道说因为空气随处可在，所以你就看不到吗？
　　若是这样，我便要用自己的力量告诉你，我在这里，在这里没有后悔地爱着你，我不管你是何等残忍，不管你是怎样看待别人，我在这里仍爱着你。
　　林封一，就算永远输给你，我也要告诉你，我在这里，堂堂正正地站在这里，所以你也请堂堂正正地接受我吧！

　　2003年。
　　“好可惜，哥哥，要是你昨天回来，就能陪我一起过生日了。”封一来接我回家，坐在车上，忍不住这样说道。
　　林封一冷漠的脸没有变化，虽然知道我的热情，他是不会有所动容的，但仍然想要多跟他说话。
　　“本想又要等一星期才能回家，没想到昨天爸爸因为我生日才向学校请了假，哥哥你今天又这样做了。”
　　他依然保持他的沉默，像是不屑与我说话，而我始终在一旁，想要他回应。
　　我在这里啊，明明就在这里啊，所以也要让他明白啊，那么厉害的哥哥我什么也帮不了，但至少也要让他知道，当我们在一起，他不需要安静地坐着。
　　等车子停下来，我才发现哥哥没有带我回家，我坐在车上，没有动。说实话，有点怕，对于陌生的地方，我很防备。
　　“下来吧。”林封一把手伸向我说道。
　　好像是很自然的事情，我立刻就握住了他的手，我恐怕还是想信任他的吧。想来也真奇怪，我跟他见面的次数可说是屈指可数，但因为主动伸过手来，着实让之前一直说话却不被搭理的我少了太多不安。
　　我跟林封一一起吃了晚饭，这还是第一次跟他独处，他不说话的时候，气氛很冷，也让我觉得做什么都错。不过这一顿晚饭，可以说，是我第一次见到林封一能说些话的时候，以前见面的时候，他最多也只是回应别人的话。
　　他要我今晚就睡在这栋房子里，我答应了。
　　我心中充满愉悦，感觉自己和哥哥的关系能变得好一些。
　　那晚之后，我跟林封一之间订下了小小的约定，他决定不再回日本继续学业，而我则答应替他向父亲保守秘密。
　　我们时常在这个别墅里见面，每一次为了他我违反校规跑出来，他总是会露出笑容。笑容对于林封一来说，是鲜有的。但是，在此期间的林封一与之前完全不同，尽管并没有完全卸下冷漠的面容，但我能感到他身上的那种温柔。
　　有时候，我们会一起度过一个下午，可能说的话并不多，但总是莫名的快乐。
　　在那个别墅，我仿佛看到了真正的林封一，温柔安静,令人感到无比安心。
　　那个时候的我突然想起，我刚来到这个家里，林封一虽然总是很冷漠的样子，但我竟有一两次看到他温柔地看着我，虽然短暂，但那时的我觉得他其实已经接受了我这个妹妹。
　　不知为何，我因此感到万分快乐。

　　林谨言，我就快要疯了。
　　谨言，我快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