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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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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顾芸还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他昨天就过来了，我说你不在，原本打算先给他拿货的，但他又说有什么别的事找你，今天下午再过来。”周洁道。
现在虽然方伟重新去开货车了，但也不是每天都在忙，跑了一趟长途后就要休息一到两天，顾芸只要一出差，就会把仓库的钥匙给他们，方便有人提货或者拿货的时候能立马那出来。
“行，那小洁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等他过来。”顾芸道。
“你都不休息，我怎么能回去呢，方伟能弄好的，我就在这里陪你吧。”周洁怕她不答应，接着又道，“咱们顺便对对账！”
“好。”顾芸笑着点点头。
周洁从前对做账不熟悉，后来还是顾芸特意抽时间教了几次，才慢慢懂了过来，现在账已经能写的很清楚了，一眼看过去就是一目了然。
等对完了账本，周洁又去附近的餐馆买了两份盒饭，两人就在店里吃了起来，刚吃完，都来不及休息一会儿，任主管就来了，就像周洁说的那样，身后还跟着一位面生的男人。
顾芸起身迎接，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后，任主管就说出了自己这次的目的：“我们打算定购丝巾的事，周同志应该跟你说了吧？”
顾芸点点头。
“其实这次还有件事想要麻烦顾同志。”任主管说道。
其实找顾芸有事的人不是任主管，而是他的朋友，跟着他一起过来的那位孙同志。
这位孙同志也是在百货大楼工作的，但和任主管不是一个位置，相隔的还挺远的，两人先前就认识。任主管这段时间凭借着卖丝巾，将百货大楼的销售额提高上来了不少，还收到了上面的表彰，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其实最开始顾芸跟他说这丝巾能有多好卖时，他是将信将疑的，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结果这才多久啊，进的货就快卖光了，而且现在还是夏季呢，这要到了秋冬季节，岂不是卖得更好！
他也不纠结了，打算趁早就过来补货，不仅自己补，他还告诉了孙同志，让他也跟着自己一起进点。
任主管这人虽然喜欢占些小便宜，但也不是什么特别坏的人，他从前只是百货大楼的一个小职工，要不是孙同志的提拔，无论如何都是当不了主管的。
现在孙同志负责的百货大楼生意越来越差，如果再不想办法扭转过来，估计就要关门整改了。毕竟现在这种事太多了，随着个体户增加，百货大楼的生意哪里还有往日那么风光。
他就想着拉昔日老友一把。
孙同志是相信任主管的，听他这么说也就立马准备过来试试了，与此同时，他还带了一块布过来。
“顾老板，不瞒你说，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你能帮我解决这块布的难题。”说着，他从袋子里拿出了一块看上去就十分精致昂贵的布。
顾芸一愣：“这是？”
这其实是孙同志又一次在外地进货时，买下来的布料。
这种布料真的很好看，摸上去仿佛是丝绸的质地，上面绣着繁杂漂亮的花纹，别说不懂行的人了，就连顾芸这种见惯了各种布料的人都能看出来，这种布肯定不便宜。
她确实没猜错，即便孙同志当时是以批发价拿下来的，价格也已经贵的惊人了。
因为百货大楼生意不好，孙同志身为主管，要是不想点办法改善生意，就只能关门大吉了。孙同志当时就是抱着这种心思来买的这种布，他想的是，这么漂亮大气的布料，肯定不愁卖，加上工艺好，价格也能卖的上来，加上拿的越多批发价也越便宜，他干脆就把批发商那里给包圆了。
但很多时候，并不一定好的东西就能卖得好。
这种布料是孙同志两个月之前就带回来了，但现在，眼见着夏天都快要过完了，还是没有卖出去多少。
出现这种原因其实也正常，一个是现在的人比起布料，更多的倾向于成衣，更何况是这种只是布料价格就贵得很的产品了？
再一个也是因为这种布看上去就很贵，不少人都怕买回去后，没拿手艺做成衣服，那不就是白白浪费了？
孙同志听完任主管的话，知道顾芸这里卖丝巾后，又看了她的丝巾样品，心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想法。
“顾芸同志，你能帮我把这些布都做成丝巾吗？你们那边应该有直接联系的厂子吧，你放心，只要你帮着沟通就行，加工费和运费我都包了。”
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赶紧把这些布卖出去，至少也要把本钱给捞回来。
“给我？”顾芸没想到竟然是这件事找自己。
“对，不瞒你说，我仔细检查你们晨曦丝巾的质量和手工，确实挺不错的，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孙同志道。
要是随便找个工厂加工，丝巾好不好看不说，万一把布料都给弄废了那才是真的麻烦了。
“顾老板，你这边方便吗？”
最开始任主管说有事要顾芸帮忙的时候，周洁是最紧张的那个，她就怕任主管他们提出什么特别过分的条件，接受的话他们不划算，可要是不接受，这单生意就黄了。
直到孙同志说出来只是要顾芸帮忙联系厂家后，她这才狠狠的松了口气。
这样好啊，反正只是和生产厂家那边沟通，什么费用都是孙同志那边负责了，他们根本不会又任何损失。
就在周洁以为顾芸肯定会答应时，却看到顾芸拿起那块布料观察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孙同志，这个忙我不能帮。”
“啊？”顿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周洁，毕竟孙同志的态度很明显了，要是她们不愿意帮忙的话，那他肯定就不会买丝巾了啊，别说他，说不定连任主管都会一气之下不和他们做生意了。
孙同志确实有些惊讶，等反应过来后也挺生气的，但顾芸下一句就道：“孙同志，不要误会，我并不是不愿意帮忙，而是我觉得这种布料做成丝巾可能卖的并不好。”
孙同志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原因，皱着眉问道：“不好卖？”
“对，你这布料最大的看点就在于上面的刺绣，特别精致，但要做成丝巾，这些花纹就被掩饰掉了，不仅看不出来原本的亮点，反而还会显得特别的累赘。”
顾芸怕他不信，还将他带来布料演示了一遍。
孙同志和任主管都怔住了，“还真是。”
孙同志叹了口气：“看来我这布料是真的只能砸手里了。”
顾芸笑了笑道：“孙同志，这种布料你手里有多少？”
“好几匹呢。”孙同志叹了口气，其实也是他急功近利了。
曾经还没改革开放时，不管是百货大楼还是供销社，都是完全不愁卖东西的，因为大家都没得选。但现在新政策一来，个体户越来越多了，百货大楼的生意也越来越差，不少从前风光的现在都关门整改了。
孙同志也是怕自己的饭碗保不住，就想找点新颖的东西回来卖，没想到现在却变成这样了。
“今天谢谢顾老板了，你帮我拿两百条丝巾，我再回去想想办法吧。”
他确实挺感激顾芸的，要不是顾芸，他一股脑的把东西全都拿去做了丝巾，到时候不好卖那就更加完蛋了。
钱花出去了不少，以后想改了做成别的都不行了。
顾芸却笑了笑道：“要不这样吧，孙同志你手里的这种布我买下来。”
“啥？”
这一刻，众人比刚才还要震惊，连下巴都合不拢了。
这要不是周洁足够信任顾芸，此时肯定把她拉到一边让她不要做傻事了。
孙同志更是无比惊讶，连忙道：“不用不用顾老板，你今天已经帮了我一个大忙，你放心，我今天是真心来跟你做生意的，这些布的事不会影响到咱们的买卖。”
他怕顾芸是担心自己不买丝巾了才会这么说的，连忙解释了起来。虽然这个麻烦发生在自己身上确实伤脑筋，但这也是因为他太过冒失自找的，不能把这个问题丢给别人啊。
顾芸笑着道：“孙同志您放心，我也是真心跟你做生意的，我真的要买，不过这价格确实有点贵，你可得给我便宜点。”
——
等到孙同志和任主管带着几箱丝巾离开后，周洁都快逼疯了，连忙道：“小芸，你不是说那布料不方便做丝巾吗？咱们买回来干嘛？”
而且还买那么多！
一万多块的货款啊，看的周洁快要心疼死了。
顾芸早就知道她着急了，也没藏着掖着，直接道：“是不能做丝巾，但可以做衣服呀。”
“衣服？！”
“对，小洁，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把咱们的产品扩大的话？”
顾芸在一开始就没想过只卖丝巾，丝巾到底不是必需品，现在卖得好，那是因为大部分人都没用过，觉得新奇，可实际的市场并不大，就拿现在来说，虽然每天店里还是能卖出去一定的数量，也完全比不得最开始的时候了。
只有做服装，才是最赚钱的。
现在她们店铺里虽然也卖衣服，可那都是顾芸在粤城进来的货，都是厂子里统一生产的，“晨曦”在这里，顶多算是个出售商而已，但她想要的，是真正的品牌。
正好现在有这么好的布料，干脆就以这个作为契机，开始逐渐扩大营业范围。
周洁之前其实就听顾芸说过这事，但她还以为要过上挺久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开始了。
顾芸笑了笑道：“不快，趁着夏天就是最好的时候。”
夏季可是服装销售的旺季，而且孙同志转手的这种布料，最能做的就是裙子。
“那咱们找人来做？”周洁问道。
“不找人，先自己做。”
她们没熟人，大街上倒是不少裁缝店，但那些人的水平高低不一，顾芸打算先自己来，等她设计出了最好卖的款式后，再找人一起。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一个人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顾芸一看，发现是乔婶子，刚准备打招呼，乔婶子就气喘吁吁的道：“出事了，小周的婆家来人了！”
周洁愣住，反应过来后差点没站稳。
顾芸连忙扶着她：“婶子，来了多少人？”
乔婶子摆摆手：“至少有七八个，闹得动静可大了！”
乔婶子现在开在学校的店铺生意越来越好后，渐渐的也不去摆摊了，起早贪黑的身体受不住不说，现在天气一热，在外头摆摊的生意也不怎么样了，她和黄叔两人就索性专门经营自己的店铺。
今天也是她儿子没事，去和人家一起钓鱼，钓上了好几条，乔婶子就想着给顾芸和周洁都送点，结果刚到那，就发现走廊上堵了一堆人，一问才知道，是周洁的婆家人过来找麻烦了。
乔婶子不知道究竟是在闹什么，也没时间听，她见方伟一个人无比费力的护着几个孩子，就连忙让黄叔进去帮忙，自己则是匆匆赶来找顾芸她们。
“不行，我现在得回去，方伟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小芸……”周洁的声音里充满了慌乱，顾芸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先别着急：“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和乔婶子两个人就行了，你这边还要看着生意。”周洁连忙道。
“没事，就一会儿不打紧的。而且现在正值饭点，也没多少人过来。”
就算不知道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顾芸肯定是不放心周洁一个人回去的，她飞快的关好了店门，骑上了三轮车，带着两人往回赶。
刚到筒子楼下，就看到顾芸他们住的那一楼的走廊里被大家围了个水泄不通，但等三人一上去，看到周洁来了，人群纷纷绕开了道。
在周洁家门口，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太太正在对着方伟叫骂着，口中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但方伟却什么都不敢说。
“……我们方家怎么就出了你这样的儿子啊，媳妇出去干活，自己在家里做饭，你这传出去，让你妈的老脸往哪搁啊！”
方老太大吼道，听起来像是在骂方伟，但其实谁都知道，这话就是在指桑骂槐呢。
周洁脸上一红，连忙走过去：“妈。”
“别喊我没！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方老太绷着脸道。
她本来就是在等周洁，现在她一来，就骂的更起劲了。
“以前在家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说了以后都好好照顾伟子和孩子，不出去乱跑，结果现在呢，还跑出去跟人做生意？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能有那个做生意赚钱的命？我呸！”方老太大声骂道。
原本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方伟，此时突然挡在了周洁面前：“妈，你别这么说，小洁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她……”
“为这个家？为这个家就应该好好在家伺候你！一个女人，跑出去干活，让你一个大男人在家照顾孩子做饭洗碗的，算什么样子！这让你，让我们方家的面子怎么办？”方老太义愤填膺的骂道。
顾芸刚一过来，先是在人群中寻找着顾晨和顾曦和身影，看见两个小家伙站在角落里，虽然有些害怕，但没有被吓到，这才松了口气。
她冲着三个孩子招了招手，把他们带到了自己屋子里。
顾晨和顾曦还好，他们只要看到了妈妈就不害怕了，但自从方老太带着人冲进来的那一刻，虎子就吓得不行，此时看着顾芸，连忙紧紧地拽着她的袖子：“芸姨，我妈妈还有我爸爸，没事吧？”
周洁虽然和方家有不少矛盾，但从来都不会让虎子知道，虎子是个聪明的孩子，他能感受到奶奶好像并不喜欢自己，可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他也不拿这当一回事，开开心心的吃喝玩就行了，但今天，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顾芸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么紧张的模样，连忙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轻声安慰道：“没事的，阿姨现在出去看看，保证待会儿就没事了好吗？”
“好。”虎子这才点点头，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眼里满是慌张。
顾晨和顾曦跑过来，拉着他的手：“小虎子，我们去房间吧，看会书就好了。”
顾芸关好门，走了出去，见方老太还在那里叫叫骂不停，直接走了过去，嘲讽的笑道：“就这样，还是在乎你们方家的面子呢？”
其实按理说，即便方老太意外知道了周洁上班的事，也是不认识顾芸的，但此时她看着走过来的顾芸，脸上脸色一变，大喊道：“我怎么不在乎我们方家的面子了？就是你把周洁叫出去做生意的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想出去抛头露脸的就自己去，别拉着别人下水！”
这话一出，周洁就忍不了了，要不是顾芸，他们全家能不能吃饱饭就说不定，怎么还能像现在这样她和方伟都有钱赚，日子过的还一天比一天好？
顾芸帮了她和方伟那么多，她连怎么报答都不知道了，现在方老太竟然还说这些话！
“妈，我尊敬你是长辈，是方伟的妈，也是虎子的奶奶，你想怎么说我都可以，但这件事跟小芸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这么血口喷人？”
方老太愣了。
反应过来就是一顿嚎叫：“反了啊真的反了，这年头媳妇都要骑在婆婆头上耀武扬威了！我们方家不幸啊，怎么找了你这么个丧门星！我也不跟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你要还把我当妈，就赶紧辞了工作，老老实实给我回家待着！”
这放在往常，周洁肯定会开口劝她，让方老太给自己一次机会，还会向她证明自己真的不是在外面瞎跑，她是真的赚到了不少钱的。
但此时，她却什么都不想说了，出不出去干活，干什么活，那都是她的自由，她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凭什么要这么伏低做小？
她直视王老太的眼神，只说了两个字：“我不。”
王老太没想到周洁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哭嚎声越来越大：“行，你这是要逼死我这个老婆子啊！好，你不辞职那就跟方伟离婚，咱们方家，没你这种儿媳妇！”
“方伟，你赶紧跟她离婚，现在就离！”王老太命令道。
这话一出，周洁心里就是一紧。
不仅是她，就连顾芸都有些紧张。
就连围观群众们也都纷纷看向了方伟，因为他们谁都知道方伟是出了名的大孝子，从前还在厂里开货车时，每次工资一发下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打钱过去，逢年过节的，更是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去看王老太。
就连刚才王老太带着人一冲进来，见方伟在家做饭，一抬手就把锅给砸了，方伟都不敢说什么。
这种情况下，方伟会听谁的，根本就不用想了。
立马就有人劝道：“小周，还是算了吧，别让方伟难做。”
“对啊，你们还有虎子呢，小孩子还是要跟着爸妈的。”
“你婆婆也没说错，现在方伟的伤也好了，他能赚钱了，就让他养你。”
方老太的观点虽然在顾芸看来简直是有毒，但现在思想还是偏向于保守，尤其是是老人心里都是赞同方老太的说法的，而有些并不赞同的人，又觉得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现在方老太都要逼着方伟离婚了，还是先妥协了吧。
一瞬间，各种各样劝她退步的声音充满了周洁的耳边。
周洁什么都没说，她只压着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方伟，问他：“方伟，你说。”
简单一句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还是不辞职。
方老太简直没气晕过去，没想到往日懦弱不已的周洁现在竟然这么一根筋！
“说什么说，我们家伟子一直都听我的，我说离就离！”
“对啊大哥，离了吧，到时候虎子娘给你照顾就是。”
“大哥，你快说话呀，我们都等着呢。放心吧，虎子我们也会帮你照顾的。”
跟着方老太过来的方家人也念叨了起来。
虽然嘴上催着，但他们都知道，方伟肯定会选择离婚的，尤其是方老太，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了，就等着方伟点头后收拾东西走人了。
但在所有人的凝视中，方伟却摇了摇头：“我不离。”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双更，结果突然家里停电了，现在才发出来，明天接着双更补偿宝宝们~继续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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