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女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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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人……”连一向开朗随意的仁王雅治都失了玩笑神色。
“这就是部长的真正实力吗，好厉害！”丸井文太低低赞叹道。
场上大比分是3：3，目前是迹部景吾的发球局，局比分40：40，幸村精市已经逼近破发点。
“真不愧是立海大的部长。”迹部景吾擦擦额前密布的汗珠，起跳，挥拍。
“呐，多谢称赞！”幸村精市答得客气，手下回球却毫不留情。
“那个家伙速度居然还在提升！”丸井文太瞪大了眼睛。
“大概迹部君是遇强更强的性格呢。”韶音摇了摇头，看了看西天的残阳，比赛已经打了近一个小时，赛程才刚刚过半，而场上两个人还很有余力的样子，局面估计会继续僵持下去。
“数据显示，这场比赛迄今为止，迹部君边线球得分的几率是48.9%，上网得分的几率是51.2%，幸村的边线球得分几率是53.5%，网前得分几率是50.8%，双方发球得分几率是0%，失误率……0%。”柳莲二一边淡淡说着，一边翻过一页继续记录。
“这两位实力似乎不相上下，不过这么拉锯战下去，只怕天就要黑啦！”柳生久樱摇头叹道，虽然幸村精市的攻势咄咄逼人，却依旧没能破掉迹部景吾的发球局，她转头看看若有所思的韶音，“小音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是钢琴比赛，当两位选手技巧各有千秋时，评委要如何评判。”韶音勾起微微的笑容回答，视线不离场上。
“音乐的话，技巧应该在其次吧，我一直以为音乐更看重的是意境呢。”柳生久樱偏了偏头，意境……
“对了！如果部长也启用无我之境会怎么样？！”仁王雅治击掌兴奋地说道。
在场下的立海大诸人闻言都看向韶音，他们之中唯一有无我之境经验的就只有韶音了。
韶音对上一堆期待的眼神，无可奈何的笑笑，“看我我也没办法啊，又不可能让我代部长上场。不过无我之境，现在的部长还没办法启用吧。”她看了看场上和迹部景吾对战得如火如荼的幸村精市，眼神幽微，“无我之境，既然无我，当然更没有求胜之心。”
“小音你开玩笑吗！没有求胜之心，那还打什么球！”丸井文太眨巴眨巴眼，不明白啊不明白。
“以空寂之心观照万物，不是求胜，而是顺其自然得到胜机。”韶音垂下眼帘，淡淡笑着解释道，突然耳边有细微风声，额头上就被柳生久樱伸指弹了一下。
“你以为你在扮演大慈大悲观音菩萨吗！”柳生久樱很不喜欢韶音这种略带疏离的笑容，想起上次韶音打球打到脱力晕倒的事情就来气。
“我错了，久樱姐——”韶音露出乖巧讨好的笑容求饶，她知道柳生久樱只是关心她。
“那，部长什么时候才能开启无我之境呢！”丸井文太看着场上僵持不下的两人，苦了一张精致的小脸，他好像有点饿了的说。
“胜者是冰帝！”“赢的人是迹部！”“胜者是冰帝！”“赢的人是迹部！”
忍足侑士去打开了球场的照明开关，原本因为太阳落山而显得昏暗的球场顿时亮如白昼，随着抢七局的开始，在场的啦啦队再度热情高涨起来。
“那些人，居然都不回家吗？”柳生久樱揉了揉眉心，即使淡定如她，也不由觉得有些头疼起来，那些男生女生们，又不是网球部的，又不像自己非得等着网球部大家一起才能离开，为什么放学那么久了还不走！
“只能说，迹部君太有个人魅力。”韶音笑了笑，她看见场上的幸村精市慢慢闭上了眼睛，唔，精市哥哥终于要挑战无我境界了啊。
“1：0！”
“怎么了，要放弃比赛了吗！”迹部景吾跳起发球，但对面场地上的幸村精市闭着眼睛站着一动不动，仿佛入定老僧。
幸村精市恍若不闻，依旧闭目，动作有些迟疑地轻轻拍了拍球，握住，抛球，起跳，挥拍——
“Fault!”真田弦一郎的声音仍然冷静，却不自觉的压了压帽子。
这是，本场比赛以来幸村精市第一个失误。
“部长——”丸井文太惊叫出声，“小音，部长他在做什么！”
柳莲二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看来，无需再搜集数据了。”
“噗哩，什么意思？”仁王雅治有些惊疑地看看柳莲二，又看看韶音。
“搭档你还不明白吗？部长他，试图开启无我境界。”柳生比吕士扶了扶眼镜，语气里带着几分钦服。即使照常打下来，部长也未必会输，但在最关键的时候敢放下包袱去挑战一个新领域，这样的胆识，真不愧是部长。
“想要闭着眼睛和本大爷比赛吗，幸村精市你是不是太嚣张了一点！”迹部景吾持拍冷哼一声。幸村精市的一个双误，已经又送给了他一分。
幸村精市只是默默地闭着眼睛，再次起跳。
这次是一个边线球，迹部景吾双手挥拍，却是放了个短球。
幸村精市微微侧头，竟是听声辨位，几步抢上前回击了一个底线吊球。
“哼！”迹部景吾迅速移动，拉了个正手底线，他就不相信，幸村精市真的可以闭着眼睛和他打下去！
“3：0！”
“原来是这样啊！”幸村精市回到发球区，笑了笑，睁开眼睛。
“抱歉久等了。”幸村精市微微勾起唇角，“那么，现在要正式开始了哦！”
“那个家伙怎么了！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向日岳人惊叹一声，幸村精市明明是站在场上的，却给他一种迢遥难及的感觉。
“这下是真的有些棘手了。”忍足侑士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幸村精市这种状态，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无我境界吧。
“不管是什么样的状态，胜者都只会是我！”迹部景吾眼神坚忍，跃起发球。
“感觉和小音你上次的状态不一样呢！”柳生久樱看了看场上的形势，轻咦一声。
“因为精市哥哥的网球技术比我高超啊！所以我只能借用脑子里他人的技术，如镜面一般反射出来，精市哥哥却可以整个把握住场上的动向，从而找到胜机。”韶音笑意嫣然，心底松了一口气，这样应该就能胜了吧。
时间悄然流逝，当真田弦一郎再次报出“7：6”的比分时，已经是又半个小时过去了。
场上两人，迹部景吾微微喘息，身上的运动衫已经汗湿，而幸村精市虽然仍平静如无波古井，额上也已是汗珠淋漓。
“怎么还是这个比分啊！”柳生久樱轻呼一口气，抬腕看了看手表，“那两个是铁人吗，居然一直拉锯了这么久！来回有几十个球了吧！”
“总共是79个球，目前幸村领先。”柳莲二沉声报出数据。
“想不到迹部少爷还有这样的毅力呢！”柳生久樱摇摇头，“抢七本来算是短盘制，可是算算时间，净胜两局的长盘制大概也不过如此。”
“又开始了。”韶音目光定在球场上，喃喃出声。又是迹部景吾发球，对上无我境界的精市哥哥还坚持了这么久，迹部景吾，不仅仅是球技卓越，性格也出乎意料的坚韧不拔啊。
“胜者是冰帝！”“赢的人是迹部！”“胜者是冰帝！”“赢的人是迹部！”因为冗长的拉锯战而有些沉寂的啦啦队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加油。
“麻烦你们让一下可以吗？”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在靠近球场大门的众人身后响起，其声线之优美让即使是沉浸在呐喊助威热情中的诸人也不由停下了动作，转身看去，然后瞪大了眼睛。
来人一身淡金色欧洲宫廷式丝缎礼服，修裁合度的手工完美地勾勒出了女性的曲线，层叠铺展的裙子下摆直到脚踝处，抓皱处理和滚荷叶蕾丝边用丰富的线条构制出繁复华丽的效果，一条金、银、紫三色混织暗花云锦披肩恰到好处地抵御了略带凉意的晚风，亦衬托了女子银紫色的及腰长发和美丽绝伦的容颜。
十三四岁的国中生几曾见过这样高贵明丽的成熟女性，见她向前走来，不由都纷纷后退，为她让出前行的道路。
“谢谢。”女子微微一笑，“凯撒，走吧。”
众人这才看见，在女子身边跟着一只成年的黄金猎犬，毛色灿若日光，看起来乖顺无比。女子带着爱犬走得是如此从容优雅，以至于大家都忘了网球场不得带宠物入内的规定。
“啧啧，又一次摩西分红海啊！”柳生久樱已经没了看比赛的兴致，一直左顾右盼，所以最先发现走进网球场的女子，“或者该说，女王驾到？”
“嗯？”韶音未及移开目光，一直看着球场，彼时迹部景吾又已经拉平了分数，正要发球。
“真是好对手啊！我都舍不得结束这场球赛了呢！”迹部景吾抛球起跳，狠狠挥下球拍。
“可惜了，立海大一定会赢！”好快的球速！幸村精市迅速跑上前准备回击，然而有一个金色的影子比他更快地扑向那个网球——张嘴，咬！
“凯撒！”女子一声清叱，脸上似有怒气，却在黄金猎犬叼着球跑到自己脚边邀功似的摇尾巴时转为笑靥如花，“好乖——”
“姑姑！”迹部景吾在听到那一声“凯撒”时就有不祥预感，及至看到女子就突然觉得头疼了起来。
“嗯哪！总算还认得我呀！”女子直接上前伸手揪住迹部景吾的耳朵，“我十多年没回日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全家人都坐在晚饭前就等你一个！迹部大少爷好威风啊！老远就听到你的后援团的叫声！那算什么，交响乐合奏吗！至少也要三个声部才算华丽吧！”
全场哗然。
“侑士，那个女的真的是迹部的姑姑啊！看起来好年轻好漂亮！”向日岳人拉了拉身边忍足侑士的胳膊，“她好厉害，居然敢那样对迹部！”
“是吧。”忍足侑士轻咳两声，考虑着是不是要赶快溜走装作没看见眼前这一幕比较好，否则事后迹部一定会秋后算账提高训练量的！
“那个女的真过分，居然带狗进球场，还打断了比赛！”丸井文太气得嘟起了小脸，下一刻却话锋一转，“但是那只黄金猎犬好可爱啊！我也想抱一抱！”
“噗哩，比吕士，那个水仙花的脸色真是精彩啊！”仁王雅治搭在柳生比吕士的肩膀上笑出声来。
柳生比吕士扶了扶眼镜，连迹部景吾都不敢还手的人，肯定不好惹，这场比赛看来就到此为止了。
“那个……迹部阿姨可否请你先暂时离场呢？比赛还没结束。”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子，既然迹部景吾称呼这个女子为姑姑，那也算是长辈了……
“阿姨？！我有那么老吗！”女子眯了眯漂亮的凤眼，松开了迹部景吾，走向真田弦一郎，“你是真田家的孩子吧！明明小时候在朝霜姐姐怀里看到你时还很可爱的会抓住拨浪鼓不放，怎么现在就老成得和个大叔一样！”
“噗哧！副部长抓拨浪鼓——真是难以想象的画面啊！”丸井文太一行人刚刚从观众席来到场边就听到这段话，笑得他趴在了桑原肩上。
“丸井文太！去绕冰帝跑10圈！现在！”真田弦一郎没有回头，但以大家的良好视力都看到了他的耳根有些泛红。
“哎呀！这个莫非是小精市！当年在卢浮宫看到你时你还那么小，一转眼就长成玉树一般的美少年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长成和秋亭姐姐一样的大美人！”女子脚下一转，离开真田弦一郎身边就往幸村精市走去。
“她、她居然敢叫部长美人！”躲在桑原身后还没离开场地去执行跑圈的丸井文太闻言低呼了一声，然后就收到了幸村精市冷锐的眼神，不禁瑟缩了一下。
“丸井，20圈。”幸村精市笑得温柔，接着朝女子微微欠身，行了一个吻手礼，“索菲亚殿下，好久不见。”
迹部景吾的姑姑迹部真理，活跃于欧洲音乐界，有“天使之音”的美称，“索菲亚”是其英文名，因为教父是腓特烈公爵而被称为“殿下”。虽然在欧洲社交界以精致美丽的容貌和尊贵优雅的气质闻名，但实际生活中的性格，呃，实在有点让人头疼。例如说他们明明应该叫她真理阿姨，但她拒不接受这样的称呼，只允许叫她索菲亚殿下。
“还是小精市聪明伶俐。”迹部真理以标准的欧洲宫廷礼仪回了一礼，笑眯眯地说道。
“姑姑！我们还在比赛！”迹部景吾一手抚额，无力地看着那只在迹部真理脚边打转的黄金猎犬，“奥古斯都，把球还给我！”
黄金猎犬侧头看了迹部景吾一眼，有些犹豫地向他走了两步。
“凯撒，不许去！乖~”迹部真理叫回黄金猎犬，弯腰伸手拿过它嘴里的网球，揉了揉它的头，然后看向迹部景吾，微微一抬下巴，“你放着家里一干长辈等着你还有理了是不是！反正凯撒今天没有活动，你就继续发球吧，看你的发球能不能快过凯撒!”
幸村精市轻咳一下，“迹部君，既然索菲亚殿下难得回国，我们之间的胜负就留到明年全国大赛如何？”
迹部景吾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借机下了台阶，“也好，明年的全国冠军一定是冰帝！”生气的姑姑可是非常难缠的，既然她放下话来，那这场球赛就绝对打不下去。
他挥手叫来忍足侑士他们，告知他们这个决定，顺便为众人介绍了一下恢复了端庄微笑的迹部真理，“这是我的姑姑，你们称呼她‘索菲亚殿下’就可以了。”
“好可爱的黄金猎犬啊！”向日岳人眼神发亮地盯着那只大狗，“索菲亚殿下，我可以摸摸它吗？”
“当然。美人的抚摸凯撒会很喜欢的。”迹部真理微笑道。
“凯撒？它的名字吗？”刚被忍足侑士叫醒的芥川慈郎凑了上来，“真可爱！”
“啊，这可不行哟！”迹部真理摇了摇右手食指，笑容完美，“凯撒是只有我才可以叫的名字，作为初次见面的礼节，请称呼它奥古斯都•奥托•冯•弗里德里希。”
……奥古斯都•奥托•冯•弗里德里希……
众人看看只让向日岳人摸了一下就退回迹部真理脚边高傲蹲着的黄金猎犬，只觉得好像晚风更凉了一些。
柳生久樱低低向韶音说，“我终于理解迹部君的习惯是哪里来的了，迹部家的华丽风格真是一脉相承。”
“咦！”迹部真理眼光一扫看见人群中的韶音，眼睛一亮，径自走过来捧起韶音的脸，“好漂亮的金银妖瞳！好精致的容貌！你是……藤原家的小公主吧！”
“承蒙您夸奖，不胜荣幸。”韶音微微一笑，行了个屈膝礼，“但在索菲亚殿下面前，韶音不过是皓月下的微弱萤火罢了。”
“哎呀，美丽又聪慧机敏的小公主！真是太可爱了！”迹部真理将韶音抱在怀里，“我一看就很喜欢你呐，今晚跟我一起回家吧！”
“姑姑！”迹部景吾皱了皱眉头，他看到立海大众人都在用看人口贩子一般的诡异目光看着迹部真理，“你们那是什么不华丽的眼神！”
“索菲亚殿下的邀请，实在却之不恭。”韶音轻轻退后一步，想挣开迹部真理的怀抱，微笑道，“但是打扰到索菲亚殿下和家人的相聚也很不应该，所以改天我再正式上门拜会索菲亚殿下就好。”
“没关系啦！我家老爷子已经回主宅去了，哥哥嫂嫂大概也已经上了去大堡礁的飞机，今晚家里就我和景吾，那样一个大宅子我会寂寞的！”迹部真理抱着韶音就是不撒手，“小公主来陪我吧！”
众人又是一阵无语。那么之前这位索菲亚殿下所说的全家都在等迹部景吾吃饭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呐，我记得立海大的诸位今晚原本是要在冰帝宿舍再住一晚的吧？似乎是因为明天诸位在东京还有活动？”忍足侑士扶了扶眼镜，出声打破僵局。
“冰帝宿舍？真是不华丽！”迹部真理伸手打了个响指，“那就这样决定了！大家一起到迹部家的别墅去！”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女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