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呷呜呷呜》爆饮两顿茶

4、004

　　送走红莲的吕亦可找了个校门旁边的角落站着。

　　因为学校一波波涌出的小学生挤挤挨挨的，很多都是比她高大的人，一不小心她就有可能被挤走，不能傻傻杵在校门口，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才行。

　　而且，这个角落站着几个同样在等人的不认识的同学，她也算有人陪了。

　　校门旁边的小角落，旧人走，新人来。校门喷吐出的学生由多到少，最后偶尔出来几个看起来像是高年级的小学生。

　　门卫关闭校门。

　　“咚！”的一声，震醒了发呆的吕亦可。

　　角落里除了她还剩下一个男孩子在等自己的爸爸妈妈。

　　吕亦可叹气：好歹还有一个人，她还不是最晚的。

　　吕亦可想起她还在幼儿园的时候，她爸爸常常很晚才去接她。有一次她爸爸去得实在是太晚了，天已经很黑很黑，老师也只剩下最后一个负责关门锁园的。那个老师大概给她爸爸打过电话？不过最后闭园前她爸爸也没来。没办法，女老师只好带她回自己在幼儿园附近租的房子。

　　“小强。”

　　“爸爸！”那个男孩子飞奔过去。

　　那一刻，吕亦可感觉鼻子一酸，有什么打湿了她的脸颊。

　　她拿手一抹，哦，她又忍不住掉眼泪了。

　　她在角落里缓缓蹲下，低头，抱住自己，任由混杂着委屈、嫉妒和难过的眼泪奔流。

　　还在幼儿园的时候她就会假睡，后来，她无师又自通了这种哭法。

　　没有声音，更不用担心动静太大引来其他人的目光，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很好的周全了她小小的自尊和爱面子的心性。

　　由于情绪刺激而起的眼泪，没有持续的刺激不会持续太久，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眼泪自然就不再掉落。

　　吕亦可面无表情地擦掉脸上的两道泪痕，若无其事地起身，假装自己刚才是站累了所以蹲下的。

　　她用脚尖搅乱刚才落下的眼泪形成两滩水迹“毁尸灭迹”。

　　校门另一边的小门“吱呀”一声打开，滑出辆自行车。

　　吕亦可吓得一动不敢动。

　　幸好出来这人骑着自行车拐过一个大弧线，头也不回就走了。

　　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耳朵就听见了熟悉的电动车发动机运作的声响。

　　忘了说，吕亦可有一项绝技：她能在诸多来来往往的电动车发出的声响里分辨出她爸爸的那辆。

　　车子尚未停稳，没看见女儿的吕爸爸急急忙忙喊道：“亦可！吕亦可！吕亦可！”

　　吕亦可迎上去，吕爸爸一边接过女儿的书包一边说着今天面馆里多忙多忙。

　　吕亦可坐稳当后打断吕爸爸的碎碎念：“老爸，我饿了，回家吧。”

　　“你又来晚了”这种话，她不想再说，没有任何意义。那么多次，从来没有变过。

　　她知道面馆忙，没有去幼儿园的日子她会在面馆里帮忙装汤、打稀饭。什么时候客人多，什么时候客人少，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呢！可是每次放学，别的小朋友一个个很快被自己爸爸妈妈带回家，她在旁边看着真的很羡慕很难过啊！

　　这不是爸爸的问题，妈妈在面馆里抽不开身，又不关来店里吃面的客人的事，但是置身其中的吕亦可的委屈也是真真切切的。

　　无解。

　　凭吕亦可自己完全找不到破解的方法。

　　“糟糕，水浇太多了！”吕亦可丢下水管跳起来跑去关水龙头。

　　浇菜的时候发呆，一不小心水就浇多了。

　　水龙头是关上了，然而砖头砌的小菜田过度浇灌浸出的污水早已流得到处都是。

　　完蛋。

　　妈妈会给她一顿“竹笋炒肉”的……

　　她才不要吃“竹笋炒肉”！

　　反正家里现在就她一个人，爸爸妈妈在店里，弟弟在幼儿园，住一起的爷爷春天摇着摇椅永远睡着了，她怎么补救都不会被发现，那就……

　　拖把、水桶，开干！

　　----------------晚餐分割线---------------------

　　“今天怎么乖乖待在家里了？”吕妈妈打开门一眼就看见吕亦可穿着睡衣在客厅看电视，往常早跑隔壁邻居家找那家女孩子玩了。

　　吕弟弟急急踢掉鞋子就扑向了早上供神的零食，嘴里含糊的喊：“姐，我回来了。”

　　“啊，哈哈，下午有一个点播的动画片看得忘记时间了。”吕亦可心虚地打哈哈。瞒过这波，晚些时候老爸老妈回来楼顶吹风的拖把也该干了，一定要守住不能让妈妈发现她沾满泥的衣服！

　　“晚饭吃了吗？”吕妈妈问道。她在玄关换鞋放手提袋，错过了女儿反常的心虚的表情。

　　“吃、吃过了。”其实在努力收拾烂摊子根本来不及吃饭。

　　吕亦可下午找不到趁手的工具，拿家里拖室内地板的拖把拿去拖顶楼的地板，拖完地板拖把也脏死了，她接着又费大半天功夫洗拖把。洗完拖把她崩溃的发现自己成了灰扑扑的小脏脸，可是离吕爸爸/吕妈妈接弟弟回家的时间点已经不远了。

　　来不及思考，吕亦可赶在她妈妈/爸爸回家前极速冲澡，给脏衣服加水，搅和一把洗衣粉，滚到一楼客厅打开电视，并在吕妈妈打开门之前跳转到随便哪个她经常看的频道。

　　即使这样，也不可以就此松懈。

　　妈妈在家里吃饭的时间才是最需要提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应对的！

　　吕亦可家不包括顶楼天台有三楼，一楼主要是招待客人的客厅和煮饭的饭厅；二楼是一家四口的卧室，带小客厅和阳台；三楼大部分区域没有装修是土胚房的样子 ，仅有的装修好的区域是吕亦可爷爷生前住的，专门修给老人家住的。

　　吕亦可换的脏衣服在二楼副浴室里，吕妈妈在一楼吃完饭要立马赶回店里干活，上二楼的概率极小。

　　再小的概率，说到底不过发生和不发生两种可能，抱着这样的担心，吕亦可跟在妈妈身后亦步亦趋的。

　　吕妈妈盛饭好转身差点踩上吕亦可，这才察觉一丝不对劲：“你今天有点不对劲，一直跟着我做什么？”她摸摸女儿毛茸茸的脑袋，嘴上喊儿子吃饭，“家润，来吃饭。”

　　妈妈的话让吕亦可紧张地抬起头，像是心虚又仿佛惊慌的情绪掠过她的眼睛：“没有啊，我、我想给妈妈看我今天新发的书。”

　　撒谎的她心脏飞速跳动，耳根与脸颊不自觉发烫。

　　女儿的反应令吕妈妈有些狐疑：“你和爸爸吵架了？”

　　孩子反常必有妖，怕不是挨她爸爸骂了。小不丁点的不晓得怎么就特别好面子，训一句要顶回来三句的性子，直接问她是不是挨骂怕不是会干脆半句话不说咽回去。

　　吕妈妈话落，吕亦可反倒疑惑了：“我没有和爸爸吵架啊。”吓死她了，还以为妈妈猜到她在天台干的事了！

　　嗯？不是吵（ai）架（ma）吗？姑且相信她，等下店里问她爸去。

　　“乖，妈妈吃了饭要回店里干活，明天周末人少，你可以把书背到店里给妈妈看。”家里没人，女儿大概率玩疯了，得给她布置点任务，“亦可你今天有阅读妈妈给你新买的书吗？明天妈妈可是等着出题考你的哦。”

　　为了培养孩子良好的阅读习惯，增加孩子的知识储备吕妈妈可谓是费尽心力、绞尽脑汁。

　　啊！大事不好。吕亦可两只小肉手捂住脸。

　　她，忘、得、一、干、二、净！

　　“我立刻读书去！”吕亦可跑回自己二楼的房间。

　　作为姐姐忠实的跟屁虫，吕家润三两下扒干净饭碗：“妈妈我吃饱了，我也要读书去了。”话音未落人，已经拖着自己的小书包，一刻也等不得地追着姐姐的步伐上楼了。

　　“诶诶！家润，刚吃完饭不能跑！”吕妈妈感到头痛，“唉，这些小孩子。”

　　----------------二楼房间的分割线---------------------

　　吕亦可心不在焉的摊开一本吕妈妈买给她的百科读物，心不在书上，竖着耳朵探听楼下动静。

　　吕家润“哐哐哐”冲到她房间外“砰砰砰”猛拍门，嘴里喊着：“姐姐姐，开门啊姐。”

　　吕亦可：狗弟弟坏我事。

　　“嘘！”她赶紧打开门放这傻弟弟进来，“进来，别出声。”

　　不懂为什么要闭嘴，但是吕家润还是乖乖照做了。

　　姐弟俩一人一个小板凳看书。

　　吕家润发现，今天姐姐好奇怪，书摊着，脖子伸得很长，表情变来变去，像是在接收外星讯息。

　　“姐，你是在接收母星同伴发给你的讯息吗？”吕家润好奇的问道。

　　吕亦可正听到吕妈妈洗碗呢，弟弟出声害她错过妈妈的动静，烦死她了，手指竖在嘴唇上示意他“闭嘴”。

　　吕家润明白了：我姐姐真的是外星人！

　　他做了个闭嘴拉拉链的动作，竖起自己的手作发势状，然后45°角看向天花板，一脸神圣庄严。

　　吕亦可听着吕妈妈脚步声走到玄关，窸窸窣窣的应该是在换鞋。

　　脚步声，开门，关门，锁门。

　　耶！妈妈没有上二楼！真走运！吕亦可内心雀跃不已。

　　一扭头，“吕家润，你在干什么？”天花板上刚刚是有蟑螂爬过去吗？他一脸凝重的看着那里干嘛？

　　“姐，你和你母星联络完毕了吗？什么时候带我去外星系玩呀？”吕家润的眼里满满的期待。

　　“什么外星系？你《咸蛋凹凸曼》看太多了吧。”真是被这傻弟弟给打败了，算了，“你自己读书，我有事情做，等下就回来，不许开小差。”

　　“姐你要去哪？我也要去。”跟屁虫弟弟只想跟着姐姐，并且跟随意愿很强烈。

　　“哎呀，看你的书去。”吕亦可根本不想带他，嫌弃拒绝。

　　“姐！”九曲十八弯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