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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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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审批通过得很快。他俩之前积攒了太多假期,居然攒出了两周婚假。贺涵问龙相宜想去哪儿度蜜月,龙相宜有气无力地说——家里、床上。
贺涵懂得她的心思,不过是懒得出门罢了。
也罢,他们漂泊半生,才找到可以停泊的港口;
各自攀爬过最险的高山,也耕耘过最深的长夜;
如今只愿窝在熟悉的床上,做一对贪睡的懒猫。
领完结婚证,安排好假期后,他俩和平时一样回到家,炒菜、做饭、聊家常。
一桌菜令人开怀,龙相宜却只顾贪看他清俊的面容,心里坏坏地想:这个男人终于属于她了,可以任她揉搓而不需要负法律、道德、情感责任,多么快意啊!
贺涵抬起头,注意到她若有所思的神色,顺口问道:“想什么呢?好好吃饭?”
龙相宜收回了目光,挑衅地问道:“几个月前你刚接受我这个队友,怎么就敢轻易许下一辈子?连工资卡都交了出来。”
贺涵停下筷子,认真地说:“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牺牲了,我在爷爷和父亲战友们的照顾下长大,没有见识过父母的爱情,这方面没啥共情能力,人生三十年也不过才心动过一两回,自然像捉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不敢松手!”
龙相宜还不满足,继续追问:“心动?什么时候的事?”
贺涵说:“你第一次拉起我的手的时候,我就不想再放开。谁知道为什么呢?也许,是前世的缘分吧。后来,你出了危险,我……”他不知该怎么描述当时的心情。
龙相宜赶紧扯开话题,笑眯眯地问:“那现在呢?领证了,有什么不一样吗?”
贺涵抬起头,望着她猫儿般妩媚的双眼,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仿佛蕴含着一道银河,不由轻轻笑了一声,终于用最平静的声调说出了最狠的话:“现在?现在只想占有你、贯穿你,和你的灵魂锁死在一起,生生世世地纠缠下去……老婆!”
这一声“老婆”叫得十分缠绵,仿佛能拉出丝来,暗暗地还糅合着一丁点儿撒娇的意味。龙相宜低下了头,脸红红的,咬着筷子,终于不再追问了。
吃饭完,刷过牙,把碗筷收进洗碗机,贺涵拉着她出门散个步。他们住的房子是当年父亲的战友们张罗着,用他父亲的抚恤金买的。地处黄金地段、小区环境不错、户型很大,逐渐成了一方豪宅,然而住在这里的人们,每日也不过一日三餐而已。
龙相宜挽着贺涵在小区花园里绕圈的时候,有大妈过来搭话。
“小贺,和女朋友散步呢?”
“张阿姨,相宜现在是我媳妇了。”
“啊!恭喜恭喜,办婚礼了吗?”
“刚领证!不一定办,看情况吧!”
“怎么能这么委屈女孩子呢?”(以下省略三千字)
……
张阿姨总算走了,贺涵悄悄地问龙相宜:“要不要小小地办一下?”
龙相宜撇了撇嘴道:“不要,太累了!有这闲工夫,不如在家睡个懒觉!”
花园里逛了几圈,他们往小区门口走去,外面是繁华的花花世界。
龙相宜说:“还是星城好!家属大院外面有一条大河,可以在河堤上散步,吹吹风;这里呢?只能吹吹汽车尾气!”
贺涵笑道:“还有连绵不绝的路灯,可以照着你我,走遍北城的每一个角落!”
相宜撅着嘴说:“是啊!还有北斗在天上照耀着我们呢!”
贺涵也想起了胡艳那句特别具有中二风格的誓师词,笑着附和道:“嗯,北斗照耀着我们。”
小区门口拐角的小店是贺涵常买早餐的一家,开得最早,关得最晚,老夫妇起早贪黑,一家小店供着两个儿子读完了博士,如今本应当享清福了,却总也停不下来。贺涵指着小店的招牌告诉龙相宜:“我上小学起就在这儿买早饭,老板家的大儿子还是我同班同学。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店面装修过四五轮,然而店主和食客来来回回也不过那么几副熟面孔。”
说话间,正在收拾桌椅准备打烊的老板看到了贺涵,笑呵呵地过来打招呼:“小贺,带媳妇逛街呢?”
贺涵“嗯”了一声,老板感慨道:“我家大儿和你同年,现在连女朋友都没有,有空让你媳妇介绍介绍?”
贺涵笑而不语,待走远了才告诉相宜:“陈士强,就是他家大儿子,早有了喜欢的人,只是不敢出柜而已。”
龙相宜叹了口气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又轻咬着他的耳朵说:“不愧是情报头子,什么事都瞒不了你?”
贺涵被她吹得耳边痒痒的,不自然地摸了摸耳朵道:“我在店里碰到过陈士强,带着他‘同学’来的。他没有刻意隐瞒,只是老两口根本没往那个方面想。”贺涵顿了顿,继续说道,“只要仔细观察,小区里几乎没有什么秘密。这种熟悉的环境,让我很安心。”
“那我呢?让你很不安心,是吧?”龙相宜反问道。
贺涵笑了,也附在她耳边说道:“你的秘密,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解读。”
散完步回到家,洗完澡、上了床,天色还早。龙相宜依着床头,拍了拍靠枕道:“过来坐,聊聊天嘛!”
不知道为什么,领证以后,他俩益发无话不谈,仿佛有说不完的小话。
天气很热,贺涵没穿上衣,直接倒在靠枕上问:“聊什么?”
龙相宜翻过身来趴在床上,托着腮问:“传说早年吕方退役是因为林奇被你哥截胡了,是不是真的?”
“是啊!”
“哇!林奇那么能打,你哥怎么做到的?”
“这和能不能打有什么关系?”贺涵好笑地望了她一眼道,“你确定要在我们的婚床上谈别人的男人?”
相宜立刻噤声,贺涵道:“轮到我了吧?当年读大学的时候参加选拔夏令营,你在吴笑笑那一组。你们四个女生一天到晚对着我和林奇指指点点,是什么意思?”
相宜把头埋到毯子里说:“这么久远的事情,你还记得呢?你瞧,我不是大嗑学家吗?”看谁都有CP感不是?
贺涵继续问道:“吴笑笑受伤退役后怎么样了?”
相宜把头从毯子里探出来,回答道:“过上了普通的生活,在一家国企做财会,早就结婚了,但没要孩子。”
“你们还有联系?”
相宜沉默了片刻道:“我从小没人疼、没人爱,她是对我最好的……大姐姐;她退役后,一清说了,谁都不准再去打扰她……”
“到底有没有联系?”贺涵穷追不舍。
“南港回来后,再没联系过……”她的声音像蚊子嗡嗡。
贺涵严肃地望着她道:“你的过去,我没有参与;但你的未来,只能有我,好吗?别再说什么没人疼爱的胡话了,我们互为枝桠,把对方的心情妥帖地安放,可好?”
龙相宜睁着黑亮黑亮的大眼睛,专注地望着他说:“好啊!”说完便开始锤床,一边锤一边喊:“贺涵,你太坏了,我还没和你计较林一清呢!让我们互相伤害吧!”
贺涵失笑。好几个月前,林一清这个名字于他而言还是个禁忌,令他沦入悲伤、无法自拔,一切与她有关的人事都令他心痛。一本书、一枝笔、一点熟悉的香水味都引他伤情。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是相宜来到他身边后,她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改写了记忆的底色。他们依然没有忘记一清,甚至常常提到当年的事情;然而,关于她的记忆却不再灰暗,不再是心底的伤痕,而像山涧的兰花,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贺涵俯下身望着她光洁的容颜。相宜正睁着大眼睛,倔强地回望着她,看得他目光闪烁,呼吸加粗,筋肉紧绷,明显动了情。相宜仿佛得到了什么想要的答案,终于格格地笑了,伸出手指描画着他的眉眼和唇线,捻着他的耳垂,再沿着坚毅的下颌渐渐往下。贺涵任他放肆地探索,慢悠悠地说道:“哀而不伤、媚而不俗,可爱而不自知,宜室宜家、宜守宜勇,令我如此心折……”说着便压了下来,想要捉住她的唇。
相宜感受到他的硬朗,笑着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不料越挣脱便被禁锢得越紧,仿佛浑身被钢筋铁骨包裹着。相宜嚷嚷道:“你不是说这和能不能打没关系吗?”
贺涵含含糊糊地说:“无关爱情,但关乎谁上谁下!”说着便含住了她叭叭的小嘴。
一番体力运动之后,龙相宜慵懒地躺在贺涵怀里,呢喃着“热死了”。
贺涵半眯着眼睛,仿佛在回味什么,胸肌上的汗珠显得分外性感。
相宜不甘心地戳了戳他的胸道:“喂,介绍我去你练武的武馆,我也想练练!”
贺涵懒懒地回答:“我不叫‘喂’!”
相宜堆起笑脸道:“老公——明天带我去你练功的武馆坐坐好吗?我想认识你的师兄弟们。”
贺涵被拉长的“老公”两个字叫得心神荡漾,一声“嗯”还没说完,冷不防被一个巴掌拍到屁股上。龙相宜恶狠狠地问:“明天去不去!”
贺涵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看着她杏眼圆睁的可爱模样,一个翻身,又把她压到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