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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chapter 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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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的餐厅外,斑驳的霓虹光影横亘着路树枝桠。
马路上的汽车飞驰声,忽近忽远。
聂靖远掀开餐巾,铺在腿上。
“我不是来吃饭的,我觉得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叶小婉看着聂靖远,“我知道自己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不管你是出于新鲜也好,觉得好玩也罢,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就这样,我走了。”
聂靖远拉住她,挑起眉头,俊颜掠过一丝带笑的诡魅,“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因为真心喜欢你才会甘愿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呢?”
叶小婉别开脸,避掉他的注视,“我感觉不出自己有什么好可以让人留恋的。”
聂靖远眸光似火地望着她,“这个世界,用理智来理解,是个喜剧,用情感来理解,是个悲剧。”
隔桌,有几双眼睛集中在聂靖远和叶小婉身上,不只带有打量还充满了不善。
“真是狭路相逢恨路窄!”
痞子男拍桌怒斥,顺手抄起桌上的玻璃酒瓶怒气腾腾的朝聂靖远冲去。
伴随着啐骂,重击声响之后的是玻璃碎裂声、惊声尖叫、斥喝打斗……
现场顿时陷入一阵混乱。
午夜,聂靖远所处的地点不是温暖而舒适的家中,而是光洁明亮的医院急诊室。
他的穿着从干净整齐变得污秽凌乱。
小伤不算,右臂被那痞子男K中,缝了七针。
叶小婉坐在休息椅上看着聂靖远手上的纱布,惊魂未定。
幸好有保全及时出来阻挡,否则他的下场肯定更惨!
“你看吧,你交的那些都是什么朋友?”
叶小婉忍不住叨念,对他的交友状况感到很不认同。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如果不是你,我那天又怎么会跟他们动手,如果那天我没有跟他们动手,今天他们又怎么会心有不甘袭击我?”
聂靖远打无辜牌。
“你的意思倒还是我的错了?”叶小婉生气了。
“我的错,我的错,行了吧?我帮你挡了一个玻璃酒瓶,有没有感动?”聂靖远像个想要得到赞赏的小孩。
叶小婉瞪他,重重地吐了口气,气结。
“你又没受伤,生什么气?”
聂靖远凝睇她因生气而亮丽的容颜。
“我是在担心你,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的处事态度很有问题?”叶小婉瞅了他一眼,“你不能尽做些这样的行为来渴求得到别人的重视。”
聂靖远的俊脸瞬间袭上一层冷漠,“你什么意思?”
“你想怎么理解都可以。”叶小婉无心与他争辩。
“这不是我怎么理解的问题,而是你的那句话严重污辱了我的人格。”
聂靖远虽然面无表情,眼神却十分冷酷,紧抿的唇透出不悦的讯息。
叶小婉突然对他灿烂一笑,伸出双臂,拥抱他。
她身上流转着一股令人眷恋的温暖,聂靖远的心一凛。
“谢谢。”叶小婉道,“谢谢你保护我。”
手机响了,温暖的怀抱撤离。
无法掩饰心中那份强烈的情感,聂靖远炽热的目光紧锁着她。
叶小婉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数十通未接来电,她的心脏突地一阵紧缩。
“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在哪里?我去接你。”
手机那头的声音低沉,极具穿透力。
叶小婉看了聂靖远一眼,“我在深珠医——”
叶小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聂靖远夺过了手机,“哥,你不用担心,小婉跟我在一起。”
说完这句话,聂靖远就结束了通话。
他把手机还给叶小婉。
叶小婉紧抓手机,她道,“你不希望你哥来?”
聂靖远道,“你想走就走。”
“你不愿住病房,我送你回家?”
叶小婉伸手要碰聂靖远,被聂靖远挥开。
“你刚才的拥抱有特别的意义吗?”他问。
“有。”叶小婉非常认真地表示,“情侣之间,即使不断互谈未来,也不确定未来是否有对方的存在。朋友之间,即使不互谈未来,也能确定未来还能重逢,我很愿意做你的朋友。”
“说得真好听!”聂靖远眯眼,眼睛里闪过一抹伤痛,“那哥呢?只要哥开口,你就会和他做情侣吧,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艰难地用左手点燃。
叶小婉拿走他嘴里的烟,“抽烟会短命的,要抽也别当着我抽。”
“你凭什么管我?”
聂靖远挑衅地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
“是,我是没资格管你。”大概知道他吃软不吃硬,叶小婉起身,好口气地询问,“你哥很关心你,很在乎你,我让他来接你,好吗?”
“不用!”聂靖远的眼神阴晴不定,“我永远都比不过他,是不是?”
叶小婉不想再跟他做无意义地讨论,“你现在是打算就这样在医院坐到天亮?”
“是!我不用你陪。”聂靖远嘲讽道,“走啊,我哥可是在家等你。”
叶小婉不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聂靖远一根又一根不停地抽烟。
为什么要介意抽烟有害健康?
反正不会有人关心。
随便吧!
反正没人在乎。
胸口愈来愈闷。
他就像个孩子,赌气地任呛鼻的烟雾烧灼自己的肺部和眼睛。
去批单抓药回来的叶小婉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摇摇头,一副好无奈的样子,“你果然是无可救药!”
烟雾让聂靖远的视线逐渐迷蒙,“你不是走了?”
“你不希望你哥知道,我不说就是了。”她收缴他的烟,问他,“最近的治安真的不怎么好,这么晚了,你放心让我一个人回去吗?”
他不说话。
她拉起他,“走吧,男人保护女人不是天经地义的?”
他像个乖小孩任她拉着走,“我受伤了,如果遇到坏人,我可保护不了你。”
计程车在聂靖远住的公寓前停下。
“下车吧。”叶小婉说。
“你也下车,明天我再送你回去。”聂靖远不肯下车。
叶小婉笑道,“放心,我——”
聂靖远截断她的话,“我真的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
付了钱,聂靖远不顾叶小婉的意愿,用右手拉她下车。
叶小婉只能顺着他,因为他用的是右手。
她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扯裂他的伤口。
繁华的马路此刻弥漫着一股寂寥,只有一两个偶尔冒出来的夜归行人。
这一刻,云岩不像云岩。
直到翌日午后聂靖远才醒来。
看到被压在水杯下的纸条,忘了右手有伤,他伸手拿过纸条。
痛!
他的浓眉微皱。
如果不想伤口发炎就按时换药,我走了。
他看着署名,浓眉缓缓舒展,唇微微扬起。
叮——
门铃响了。
他先是露出笑容,放下纸条,掀被下床,整了整衣服,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隐藏,故意装作若无其事地去开门。
门一打开。
“是你?”不是他想见的人。
聂靖远眉一蹙,僵硬地扬起眸,薄唇紧抿。
“不欢迎?”
陈静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转头,连个笑容也不给的时候,唇边的笑容僵了僵。
聂靖远坐在沙发上,“凯星海运怎么回事?为什么它的运营状况跟你说的完全不一样?”
“我会自己掏钱往海里砸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最清楚。”陈静在他的右手边坐下,“风险跟收益从来都是成正比的,风险越大,收益也就越大,不是吗?”
聂靖远靠向沙发背,扬眼看着陈静,口气懒洋洋地道,“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好像话中有话。”
一股针刺般的痛从胸口袭来,陈静道,“你让我刺激华仔,煽动华仔来围剿你。这种事,找几个小混混演演,我相信要骗过那个叶小婉并不难,你知不知道自己冒了多大的险?华仔是动真格的,如果场面控制不好,你的右手可就不是这样缝几针,而是残废!你为了得到她竟然愿意冒险到这种程度,我呢?我用自己,甚至把父亲交给我管理的公司资产转为财产信托,我以所有来对你付出,可是,你却还质疑我!”
聂靖远倾着头,莞尔一笑,“陈静,如果你不愿意,随时可以喊停,不要以为我答应跟你合作,你就可以像一个怨妇一样抱怨不停。”
汹涌的情绪在陈静的胸口翻滚,她扯出一抹笑靥,为尊严保住最后一道防线,“我只是关心你。”
陈静想要查看聂靖远右臂的伤势被聂靖远拒绝。
陈静看着聂靖远微微渗血的右臂,“药在哪里?”
聂靖远狐疑地看着她。
陈静瞥眼,看到茶几上的药袋。
“别动,我帮你换药。”陈静帮他解下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她轻声道,“最后一圈会有点痛。”
聂靖远的目光投向窗外的某一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太虚。
陈静小心翼翼地帮他清理伤口,将药涂上,轻轻地用绷带环绕手臂包扎妥当。
“靖远——”她唤他。
聂靖远转过头来看着她,斜起眉角。
“有些女人是不能得罪的,得罪的后果很可怕,你信不信?”她笑问。
他不置可否。
她的吻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唇上。
如空中飘落的雪花般碰触着他的唇。
落地窗外有一株绿叶繁茂成荫的大树因风摆动。
“靖远,你最好还是相信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