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羽八音（迷途天使）》轩**儛

21、魔界·牺牲

　　吵吵嚷嚷中准备好出门的物品，在小魅泪水涟涟中告别。

　　临走前，她还不忘对着小瑞大喊：“会学人话的小鸟，我还等着你表演哦。”

　　小瑞给气得差点从妮朵拉肩上一头栽下来，身边传来一个魔族人，一个凡天使的憋笑声。

　　“笑笑笑，笑不死你们。”小瑞偏过头，不理两人。

　　两人相视，然后，大笑。

　　几人嬉闹之际，却突然察觉到一阵杀气袭来。

　　这时候，天地昏暗，一个长须飘动的老者从天而降，明明应该慈祥和蔼的脸上，却是一片残忍暴戾，若不是他背后洁白的羽翼，怎么也无法把他和天使联系在一起，甚至那看似圣洁的四翼，都透着淡淡的，让人心惊的邪气。

　　“露莉塔•安蕾琦纱。”他呼出了她的全名。

　　妮朵拉惊讶的后退一步，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来的不是别人，竟是前世在天界一心置她于死地的弗里斯长老。

　　阿瑞斯注意到她的恐惧，不动声色的将她护在了身后。

　　弗里斯冷哼一声，轻蔑的看着她：“前世我能让你不得好死，这一世，我更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识相点，赶快交出音乐盒和真情泪，我还能留你全尸。”

　　“难道，布诺斯的转生簿是你改的？”妮朵拉瞪大了眼睛。

　　“什么转生簿？布诺斯那个小子？我不整他，总有人治她。我的目的，只是拿到音乐盒，取你性命！”说着，一挥手，数名身着战斗天使服装的天使冲了上来，将妮朵拉和阿瑞斯团团围住。

　　妮朵拉有些着急，她的能力只恢复了飞行，现在他们这么多人围着，怕是还没飞出去就被乱箭射死了，可若不逃，她可是完全没有能力反抗，必然被抓。

　　正烦恼着，一只温暖的手抓住她的手腕：“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顺着那只手看去，阿瑞斯望着她点点头。

　　战斗天使见他们只有两人，又看似都手无缚鸡之力，都轻蔑的笑了笑，其中一天使狂妄向他们跨近一步：“只是你们两个小鬼的话，我一个人就够了。”

　　说着，他抽出剑向妮朵拉和阿瑞斯冲去。

　　满以为，会看到两个小鬼惊恐万分的表情，可事实上，两人留给他的，却是出乎意料的镇定，这下，他反倒慌了神，急急忙忙就冲向了阿瑞斯。

　　阿瑞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不躲不闪，当那天使冲到眼前时，身影似乎闪了一下。

　　那天使没有砍到阿瑞斯，冲到了他后方，恼羞成怒的刚准备再给他一击，却突然——

　　天使的身体在瞬间分成了八块，然后变成银尘消失了。

　　所有人都愕然的看着阿瑞斯，明明，在他们看来，他根本只是避开了攻击，什么时候……

　　只有妮朵拉稍稍窥见了，阿瑞斯将刀收回去的瞬间——那是一把，如夜般漆黑的弯刀。

　　“冲啊，为卡曼报仇！！！”愤怒的战斗天使们一拥而上，将阿瑞斯和妮朵拉包围起来。

　　阿瑞斯不慌不忙的缓缓抽出了弯刀，这次，这把刀终于暴露在众人眼前，黑色的刀柄和刀鞘，闪着冷光的刀刃，再配上阿瑞斯残酷的笑容，浑然天成的霸气甚至让战斗天使们忍不住想要后退。

　　妮朵拉站在阿瑞斯身后，心中对他的疑惑更加深了一层，他怎么会……这么厉害？

　　来不及细想，战斗天使已群体发动了攻击。

　　本来，要对付这些战斗天使，对阿瑞斯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但此刻身后站着的妮朵拉，完全没有战斗能力，阿瑞斯一边要抵御战斗天使的攻击，一边还要保护妮朵拉，行动不免有些迟缓。

　　而一旁杀红眼的战斗天使们，也发现了阿瑞斯唯一薄弱的地方就在妮朵拉，便在和阿瑞斯纠缠的同时将一部分攻击转向了妮朵拉。

　　阿瑞斯面对着战斗天使车轮战似的打法，又要分神为妮朵拉挡下攻击，开始，还游刃有余，但是渐渐的，他的身体不堪负荷，渐渐陷入了疲倦中。

　　他吃力的挡下一波波攻击，勉强维持着完美的防守。

　　体力殆尽之时，他终于露出了破绽。

　　噗哧——

　　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不是很响，但是妮朵拉听见了。

　　她身后的阿瑞斯，被一名战斗天使的战矛所伤，他却折断长矛，将断矛满不在乎的扔在一边，还笑着对妮朵拉说道：“妮朵拉，不要怕，我一定让你安然无恙的离开……”

　　保证还没有说完，又是一把剑刺进了他的腹部，阿瑞斯感到事情已经有些糟糕，背后的破绽……全都……

　　不假思索的，阿瑞斯将妮朵拉护在怀中，用身体挡住身后的攻击，身前，手上却仍在挥舞着弯刀，为妮朵拉创造一小块安全的区域。

　　“阿瑞斯，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妮朵拉的泪水再次落下，这次，是为了他。

　　阿瑞斯虚弱的笑着：“我不信这么聪明的你不知道。”他不再抵抗了，因为，没有力量再抵抗了……

　　他将妮朵拉紧锁在怀中，沾满鲜血的手在妮朵拉的脸颊上滑过，抹去了她的泪：“这次，是为了我流泪吧，足够了……”

　　妮朵拉紧紧抱住他沉重的身体：“为什么这么护我，我们明明……明明只认识了几天啊，你为什么……”

　　阿瑞斯的声音因为身体的衰竭已经变得极其微弱了：“我，早就，见过你……”他的手从妮朵拉的面颊上滑落，身体完全依靠在她的肩上，护住她的另一个手臂，却没有放开，就这样站着，保护着她，却，不再张开眼睛。

　　“不要！！！！！！！！”妮朵拉撕心裂肺的惨叫震动天地，她的眼泪混合着阿瑞斯的血，交织在脸上。

　　“杀了她，夺回音乐盒。”弗里斯冷笑的看着妮朵拉悲痛欲绝的神情，下着格杀的命令。

　　“是！”战斗天使毫不犹豫的准备执行命令，仿佛对眼前所见已经习以为常完全没有不忍的样子，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矛，准备向着妮朵拉刺下。

　　“住手！”一声怒喝停住了战斗天使的动作。

　　不远处的天空射下四道光束，四大天使出现在光束中，严肃的神情和当日见到妮朵拉时截然不同。
　　“妮朵拉，你还好吧？”拉斐尔着急而关切的声音传来，被阿瑞斯抱着不愿放手的妮朵拉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四大天使这时也看见那个为了保护妮朵拉，死了也不放手的魔族人，一时间，竟是一片沉默。

　　“弗里斯，是谁给你调用战斗天使的权利的？”乌列尔沉声道。

　　“大胆，虽然你们是四大天使，可我是现在掌管天界的长老，你竟敢对我不敬！”弗里斯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反而首先发难。

　　“掌管天界的长老？”这时，其它三大天使的目光也从妮朵拉身上收了回来。

　　“当……当然，这是整个天界都知道的！”弗里斯面对四大天使凌厉的目光，一时，竟有些招架不住。

　　“但是，我记得，主在沉睡前分明也给了我们四大天使掌管天界的权利。”拉斐尔微微眯起眼。

　　“怎么可能？”弗里斯矢口否认。

　　吉普莉儿小心的从袖中拿出一个散发着圣洁气息的卷轴：“这，就是证据。”

　　她将卷轴打开，里面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字样，分明归属创世主所有。

　　卷轴上写着，由弗里斯、麦尔达掌管天界的同时，又四大天使乌列尔掌控天界战斗天使之力，拉斐尔掌控治愈天使之力，吉普莉儿掌控吟唱天使之力，米凯尔掌控祈祷天使之力。两方不得相互干涉，更不能越权管理。

　　弗里斯的脸刷的白了下来，这份卷轴，创世主似乎给他看过，但是被掌握天界的喜悦冲昏头脑的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现在……

　　他看着四大天使，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

　　乌列尔见他无言以对，便又看向跪了一地的战斗天使们：“你们呢？”

　　战斗天使们齐声道：“属下听从乌列尔大人命令，并愿意接受责罚。”

　　乌列尔望着他们，叹了语气：“参与这次行动的人，每人下去领取神罚300下，面壁100年。”

　　“是！”

　　不过一个转身，乌列尔发现弗里斯竟然逃走了，愤怒的他刚准备追上去，手被米凯尔抓住：“不要追了，他定是去找麦尔达商量对策了，我们就等着，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招。”他的严重，闪过一丝冷酷。

　　“妮朵拉，没事了，我们回家好不好？”吉普莉儿心痛而无奈的呼唤让米凯尔和乌列尔急忙去查看妮朵拉的情况。

　　此时的妮朵拉目光已经呆滞，只是拼命落泪，紧紧抱着身体已然冰冷的阿瑞斯不愿放手，口中还在喃喃念着他的名字。

　　“妮朵拉，放手吧，他已经死了。”虽然不愿意打破妮朵拉的最后一点希望，但是，拉斐尔还是狠心说出了事实。

　　“死……了？”妮朵拉仿佛不懂他在说什么，直愣愣的看着他。

　　她悲哀到空洞的目光让他的心一阵阵揪紧。

　　米凯尔终究看不下去了，一掌劈晕了妮朵拉，想把她带走，却没想到，阿瑞斯的手臂仍紧紧抱着她，不肯放手。

　　“阿瑞斯，妮朵拉安全了，你可以放心了。”吉普莉儿轻轻握住阿瑞斯抱着妮朵拉的手。

　　不可思议的是，阿瑞斯仿佛听见了她的话，竟缓缓松开了手，然后，砰然倒下。

　　……

　　这是哪里，为什么这样温暖，这样让人感到放松，就像回家的感觉。

　　那些来来往往的人是谁，为什么他们都是一脸焦急的样子，为什么看到他们就感到好开心，就像亲人一样。

　　眼前突然浮现那沾血的笑容：“我不信这么聪明的你会不知道……”知道什么？她该知道什么？

　　耳边不断回想的，是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身体感觉的，是有人保护的安全感，是谁？是谁为她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阿瑞斯……

　　这个名字在她的脑海中回响，是阿瑞斯，是他为你放弃了生命，放弃了一切，只为护你周全。

　　是他，仅仅认识几天，为了你，却以生命为代价换回在你心中的位置，只因为，他爱你。

　　是谁？是谁要告诉她这些？

　　我就是你，我知道的，你也知道，只是，你不想承认。

　　他爱我？

　　对，他爱你……

　　妮朵拉张开了眼睛，对了，她在天界，这是她前世所用的房间，周围松了语气的众人——是四大天使。

　　“拉斐尔……”妮朵拉的声音嘶哑无比。

　　“妮朵拉，你睡了七天，把我们都吓坏了。”拉斐尔依旧温文尔雅的外表下，是深深的疲倦。

　　“对不起，大家。”看着周围面露忧色的四大天使，妮朵拉虚弱的绽开笑容。

　　突然，她像想到什么一样，四处找寻，甚至想要下床，可颓败的身体却在她刚要踏下地面时倒下，倒在拉斐尔怀中。

　　“妮朵拉，你还不能乱动。你要找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拉斐尔担忧的扶着她躺下。

　　“阿瑞斯呢？”她的声音因焦急而微微颤抖。

　　“他……”众人沉默了。

　　“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妮朵拉摇晃着拉斐尔的手臂，疾声问道。

　　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妮朵拉杂乱的喘息声。

　　“不要瞒她了，她早就知道的不是吗？”米凯尔烦躁的抓着头发。

　　“可是……”吉普莉儿犹豫了，同是女性，她知道，妮朵拉现在的不愿承认。

　　米凯尔可不管那么多，冲动的将妮朵拉最后一线希望化为乌有：“他死了，为了保护你，挡下所有攻击，我们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因为脾脏破裂死了，他死的时候，留下最后一缕灵魂碎片，让身体不倒，护住你，得知你没事以后，那缕灵魂碎片就魂飞魄散，我们本打算为他唤回灵魂续命，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妮朵拉颤声问道。

　　“没想到他的所有灵魂碎片全都消失了，我们完全没有搜索到踪迹，也许……”

　　“不要再说了，米凯尔。”拉斐尔沉声打断了他。

　　“不，继续说。”妮朵拉出奇的平静。

　　米凯尔望了望拉斐尔：“也许，因为是天界战矛所伤，而破碎了他的灵魂……”

　　“我让你不要再说了！”拉斐尔突然暴走，吼道。

　　“拉斐尔……”其余三大天使看着和平常完全相左的拉斐尔，有些不知所措。

　　“米凯尔，麻烦你说下去。”妮朵拉还是一如刚才的平静，她轻轻靠在拉斐尔肩上：“我没有关系的，拉斐尔，我要知道真相，我不想再活在美好的梦中。”

　　拉斐尔抬头看了她一眼，终是无奈的抱紧她。

　　“阿瑞斯，也许，再也无□□回……”米凯尔的声音中，透着些许的不忍。

　　“是吗？”妮朵拉淡淡的笑了，然后，在众人的惊呼中，晕倒在拉斐尔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