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萧条》阿球想睡觉

4、第四章 邻居

　　利亚小跑着，晚霞温暖金色的阳光有些刺眼，鼻尖的汗珠也来不及擦拭。
　　她有些迟了，家里的门禁时间是6点，而她孤身一个女孩，居然在外面待到了8点。
　　再晚一些，也许疲惫的温克顿先生都要下班到家了。

　　“小利亚，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邻居家的门只有三米远，邻居家的男主人，麦克·托雷斯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温和地和利亚打着招呼。
　　利亚没空分给他眼神，专注地找口袋里的钥匙。

　　麦克没有生气，只是继续温和地问道：“嘿，衣服怎么这么脏，如果害怕被妈妈责备，可以来我们家先整理下，看你脏兮兮的小脸，难道是去做了什么‘脏兮兮’的事？”

　　利亚手上一顿，抿了抿唇，眼神转到麦克身上。
　　那是个很容易获得别人信任的男人，平凡普通的面容，带着平光眼镜，白色衬衫加V领毛衣还有呢绒裤子。
　　职业体面，是社区最顶级的私立大学文学教授。在这片典型美国中产阶级社区里，称得上有些话语权。再加上为人风趣幽默，总是在别人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口碑十分不错。

　　如果一个普通的少女，收到麦克这样的邀请，和麦克暗示的“脏兮兮”的坏事，畏于被母亲误会责备的压力，可能还真会接受帮助，去麦克家里洗漱一番。

　　“你，嗯，离她，远点。”街对面传来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
　　利亚和麦克一起回头。
　　那是住在街对面的摩恩·沙普森先生。

　　麦克看见他，脸上温和的笑容僵硬了一瞬，接着双手举起做投降状：“嘿，别误会，我只是开个玩笑。”
　　“是吧，小利亚？”

　　利亚看向麦克，抿了抿唇，又转向摩恩说道：“我没事的，沙普森先生，谢谢您。在擦枪？”
　　摩恩·沙普森坐在自家商店兼住房的门口，正好在大大的招牌“玫瑰枪支店”遮挡住的阴影里，默默地点头，继续仔仔细细地擦着他那些宝贝枪。

　　摩恩·沙普森，中产阶级“玫瑰社区”的唯一另类，却也是无人敢惹的存在。他是退伍军人，一战结束后，他带着无数的枪支和左半边被毁掉的脸，入驻了社区。
　　开了一家枪支店。恐怖的职业选择，恐怖的面容，恐怖的性格。
　　自此，社区的“那位先生”的称号传了出来。
　　应该说，除了利亚，没人会和他说上几句话。

　　利亚收到“点头”作为回复，满意地翻到钥匙，开门进屋。
　　无视了麦克。

　　“……利亚·温克顿！”艾拉·温克顿站在门厅，双手环胸，棕发绿眸的母亲气愤地等着自己二女儿说出一个完美的解释！
　　解释她为什么独自一人！这么晚！才回家！而且浑身脏兮兮的！

　　利亚柔软的婴儿肥都僵在了两颊，脑内飞速运转，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心理哀嚎：为什么要用这种世纪难题为难工科生！
　　开放型送命题，谁都没有正确答案啊！

　　艾拉深呼吸，努力平静地挤出一丝笑容，职业家庭主妇的素养让她不能把十四岁的女儿堵在门口。
　　“先去洗澡，然后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利亚猛小鸡啄米式点头。侧着身子，缩着肩膀，尽全力不去看母亲脸上堪称恐怖的微笑，从缝隙溜去浴室。
　　路上偶遇小妹莉莉·温克顿，可爱的小天使还是个小学生，乖巧懂事地，啪嗒啪嗒地给利亚送来换洗的衣服和浴巾。
　　“妈妈很生气？”利亚蹲下，低声问。
　　莉莉也装模装样地低声回答：“妈妈说……”

　　“咳咳。”艾拉在厨房里清了下嗓子。
　　利亚和莉莉都吓得一抖。
　　莉莉眨巴着碧色大眼睛，小圆脸上肥嘟嘟的肉跟着抖了两下，才小心翼翼地说：“她说，你再不回来，晚饭都要凉了。”

　　利亚深深地舒了口气，揉了揉莉莉小脑瓜：“还有晚饭，说明我还没被判死刑。”
　　莉莉软乎乎地笑了，梳理好的金发被工科直女姐姐揉的一团糟，还是超级乖巧地举着浴巾，给姐姐送到浴室门口。

　　等利亚洗漱完，正好诺森·温克顿也下班到家了。
　　艾拉还在厨房里忙碌，莉莉乖巧地去迎接爸爸。
　　“爸爸，你回来啦！”莉莉小小一只，还企图帮诺森接过外套。
　　大块头诺森过去是个橄榄球运动员，最大码的西装外套能包裹住三个莉莉，毫不夸张。

　　疲惫不堪的诺森被小女儿治愈：“哦！我的小天使，你真是太可爱了。”大手捞起莉莉，上嘴就亲。
　　莉莉咯咯直笑地挣扎，细嫩的小脸被青色胡茬划出红色印子。

　　艾拉从厨房出来，就看到丈夫在胡闹，被利亚惹出的怒火瞬间爆发！
　　“嘭！”意面盘子被撂在餐桌上，声响巨大。

　　诺森和利亚父女俩被吓得又一哆嗦。
　　交换了一个“情况紧急，猥琐发育”的眼神，父女俩洗手落座，乖巧地等待开饭。
　　莉莉则一直都很乖巧。

　　艾拉狠狠地瞪了眼诺森和利亚。

　　“咚咚咚。”温克顿家的房门被敲响。
　　“请问，利亚·温克顿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