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萧条》阿球想睡觉

2、第二章 黑店

　　汤姆呆愣一瞬，顺着手臂看向她。
　　利亚又往前递了递：“不够吗？”
　　“够了！”汤姆生怕她后悔，伸手拿过钱时，注意地没有碰到贵族小姐的手指。

　　没人会眼瞎到认不出来，利亚头上的礼帽，可是流金百货大楼摆在橱窗的顶级货。

　　按照惯常，汤姆不会这么急迫。
　　毕竟一个再也碰不到面的贵族小姐，也比不上一个能成为常客的店老板。
　　可他确实急缺钱。

　　汤姆后退一步，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绅士礼：“真是太感谢您了，慷慨的小姐，愿上帝保佑你。”

　　“可我不信上帝。”利亚淡淡地回道。

　　汤姆尴尬地僵在原地，手紧了紧钞票，生怕一句话得罪了大顾客。
　　谁能要求贵族小姐讲道理呢？

　　英俊年轻的警长解救了他。
　　威廉上前一步，在这场闹剧中发挥了作用：“嘿，别紧张，她惯常这么说话，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想告诉你，她不信上帝罢了。既不是说你说错了话，也不是在强调什么。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而已。”

　　汤姆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看威廉，又转向利亚。
　　仿佛在确认。

　　利亚眨眨眼：“他是警长，小孩子该信任他。”

　　汤姆嘴唇动了一下，终究没说出反驳的话，再得罪天真的贵族小姐。
　　换成简短无害的两句恭维，汤姆迅速地跑远了。

　　店老板面色难看，却又碍于面子，捡起地上的四枚银币，冲汤姆喊到：“嘿，我有些过期面包，晚一些来拿，可别说我是个吝啬的人！”

　　汤姆应了声，越跑越远。

　　威廉满意地点点头，吝啬鬼改翻然悔悟，令他愉悦。
　　店老板也熟练地露出和善的微笑：“汉克斯警长，不如进店来坐会？刚出炉的面包还热乎着呢。”

　　“不了，还要巡逻。大麦约翰没在店里吧？”威廉忽然低声问道。

　　店老板熟练地回应：“都八年了，哪里还有人敢卖。”

　　威廉抬了抬警帽：“那就好。日安，先生。”
　　“日安。”

　　利亚跟在威廉后面：“大麦约翰？”
　　威廉笑了笑：“禁酒令，大家都不愿意再提酒精，给它起了个拟人的称号。约翰·大麦。”

　　利亚挑挑眉。

　　威廉走了一会，忽然想起来，又转身苦口婆心地想劝到：“我说小姑娘，你快回家吧……人呢？”

　　利亚并没有在他身后。

　　刚送走瘟神不久的店老板，没想到又迎来了两位小客人。
　　汤姆把钞票送回家后，拎着一只干净的袋子，来取过期的面包。
　　他可不嫌弃。
　　只要能吃进肚子里，哪怕撑死也是好的。

　　没一会，利亚也推门进来了。
　　“老板。”

　　“欢迎光……哦，亲爱的小姐，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店老板和蔼地问道。
　　他的腿后冒出一只小脑袋，棕色的长头发别着鲜花，小小的手里紧紧抱着布娃娃。
　　“这是我女儿，艾玛。”

　　利亚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老板身后不大的后厨。
　　“你这都卖什么？”

　　店老板熟练地回答：“面包，罐头，蔬菜，只要水手喜欢的，我都卖。”

　　“不卖动物？”利亚问道。

　　店老板疑惑：“动物？哦，鸡鸭之类的？不卖不卖，不好养，也不挣钱。”

　　“更大一点的呢？”

　　“猪？也不卖，我这什么生肉都不卖。”

　　利亚点点头，看了看店老板身后的小姑娘，开口道：“那给我来一杯咖啡吧，浓一点的。”

　　店老板殷切地点头：“我这有上好的咖啡，您一定喜欢。”
　　他对汤姆说：“你也坐下来喝点，我这还剩下一些罐头，配着面包吃一些吧。”

　　汤姆本想走，又禁不住罐头的诱惑，坐了下来。
　　好歹也是肉呢，或许他少吃一点，还能带回去一些。

　　老板很快端上来两杯咖啡，他的女儿艾玛抱着洋娃娃，想要摸一摸精致的咖啡杯。

　　店老板手猛的一抖，把艾玛的手打下去：“我怎么和你说的！不要碰这些东西！”

　　他快步将咖啡端给利亚和汤姆，尴尬地补充：“这东西太贵了，可不能让她乱碰。”

　　利亚看向艾玛通红的小手，和她崭新精致的布娃娃，没说话。
　　汤姆没在意，借着从袋子里掏出过期面包的动作，将半盒罐头塞进了袋子里。又掩饰地猛灌两口咖啡。
　　“谢谢，我吃好了。就先走了。”

　　利亚也跟着端起咖啡，碰了碰嘴唇。

　　店老板站在原地没动。

　　汤姆推门的声音却一直没有响起。

　　“嘭。”身体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