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皆你》珩酒

22、审问

　　宋青叶行至殿内朝首位盈盈一拜，有几缕发丝凌乱地黏在脸颊上，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感。

　　她的五官很精致，但最为出彩的还是那双和她兄长如出一辙般清凌凌的眼睛，每当她的眼睛望过来时，顾鄞总能透过这双眼重温故人的音容笑貌。

　　顾鄞见跪在地上的女子柔弱却倔强，不忍让她受累，招招手示意徐德福将人扶起来。

　　“地上凉，赐座。”

　　难得从一个阴鸷残忍的皇帝口中说出关心的话，这句话一下在众人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纷纷将目光投注于那个垂头安静就坐的女孩。

　　就连神色恹恹的黎烟也转头看了眼她捉摸不透的儿子，顾鄞没有理会黎烟投来的探究目光，自顾自倒了杯酒。

　　他端起酒樽，垂眸盯着酒樽上精细的浮雕，状似不经意地问，“宋青辞？是你救的人？”

　　宋青辞听见自己的名字，怔愣一瞬，在季凌的一肘子袭来后才反应过来走前两步单膝跪地。

　　“草民在，确是草民与季凌一同救的这……位姑娘。”

　　顾鄞抬起头，眼神一寸寸地打量他的脸，面前这人，和已故之人长相并无半点相似，一个是俊美无俦精致型，一个是清隽秀气耐看型。

　　可直身跪立的这人，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宋青叶听到这个名字一愣，一句哥哥差点脱口而出，抬头看清那人的长相后又默默将舌尖的名字吞下。

　　那个少年郎，看上去年龄可能还没她大呢!

　　“赏！”顾鄞手朝外挥了两下示意他退至一旁。

　　而后，重头戏才刚刚开场。

　　-
　　周悦手放在桌案下不停地揪着手帕，她的眼神不自觉地就往动手的那几人身上瞟。

　　她几乎是屏着气听那个容貌出色的少女娓娓道来。

　　少女偏软的音色缓缓诉说，“我正在赏花时，旁边突然来了好几个小姐带着她们的侍女气势汹汹地朝我走来，我本不欲与她们起冲突，可是她们把我围了起来死死拦住不让我走，为首的女子先是辱骂，在我顶嘴后恼羞成怒，不停推搡，然后我就掉进湖里了。我拼命地挣扎，她们慌乱了一阵之后就离开了……”

　　顾鄞脸色黑如墨汁，“可还记得她们的模样？一个一个去认，朕替你做主。”

　　在顾鄞发话时那几个女子都顶不住压力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低着头自发走到殿前跪下。

　　“小叶子，仔细瞧瞧，可出来齐了？”顾鄞将酒樽里的琼浆一饮而尽。

　　不对，还差……为首的也就是威胁周悦的那个贵女，出来的这些个不过是世家中的弃子，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宋青叶一眼扫过去就发现那个领头的没来，回想起那人趾高气昂地自爆身份企图用世家威胁她的行径不由地哑然失笑。

　　“回圣上，还缺一个领头的贵女。”不待顾鄞下令让她找，她口齿清晰地报出来那人的身份，“那人是徐国公府的嫡次女徐莹莹。”

　　徐莹莹听见自己的名字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卫兵反扣着双手押到前面。她的母亲下意识地阻拦被卫兵粗鲁地一推，她这才反应过来眼泪霎时间便涌出眼眶。

　　“不……不是我，不是我。”

　　卫兵狠狠踢了她的膝盖一脚，她重重跪倒在地上，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弄花，看着倒比落水的宋青叶还狼狈许多。

　　“圣上明鉴，是她，是这个女人污蔑我，圣上您不能只听信她的片面之词啊，臣女是有罪，臣女不该被嫉妒蒙了心智去围堵她言语侮辱，可臣女没有推她下水，臣女是清白的啊！明明是她自己跳下去的，苍天可鉴，臣女字字属实。”

　　“哦？为何她要自己跳下去至自身于险境呢？”顾鄞施舍了一眼轻瞥涕泪满面的徐莹莹。

　　徐莹莹想起那人教她的话，努力控制着害怕的情绪，竭力依照记忆里的一字一句背出。

　　“这女子城府颇深，自己主动跳下水伪装成被推的样子，为的就是谋求圣上的怜惜好一举入宫。臣女……臣女自小仰慕圣上，实是不忍圣上被这女子蒙骗，于是才想言语劝退这女子，可这女子竟倒打一耙先行告状，臣女真是有口也说不清啊……”

　　宋青叶听着徐莹莹一番颠倒黑白的话，气得身子微微颤抖，她美眸里满是不可置信，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那几个主动出来的女子也纷纷附和，眼见形势大变，她们打破了沉默，你一言我一语地描绘宋青叶的“心机”。

　　宋青辞蹙眉，分明是有人设局要害青叶，这番说辞怕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可是他们去得太晚并未看到事发现场，该如何破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