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手心中的天使》草莓鱼

95、沉

　　白色的阴影浓浓的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上，匆匆走过的护士带来的是不可预知的紧张还有心痛。

　　所有人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刹那就以极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仁王雅治不敢置信的看着手术室那鲜红的标记，然后目光辗转飘到了明美衣服下摆那醒目的暗红色，深深的刺痛着他的一切。

　　“对不起，对不起……仁王学长，我没有照看好蕾，我不该带她去外面的……”，明美低着脑袋嗫嚅着，低低的带着哭泣的声音在寂静的手术室门前异常的清晰。
　　“是你，如果不是你，蕾就不会出事，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要来——”碧绿的眼睛如地狱底层爬出来的恶魔般紧紧的盯着长野明美，手掌牢牢的抓住明美的肩膀。
　　没有人阻止仁王雅治，洛伊不会，他的妹妹正在里面；入江不会，因为现在的他正脸色苍白站在手术室门口，其他人更加不会，因为他们认为都是那个女孩的错。

　　相对于手术室外的压抑紧张的气氛，手术室内同样也不轻松。不知是第几次助手擦掉了西弗脸上的汗水，手术器械的声音不停交叉的响起，雪白的被单上尽是被染上的鲜红，小心翼翼、极尽关注的眼神，那掩饰不住的苍白脸色，那堪堪泛紫的唇色，那被汗水湿透的长发在枕上缠绕，心电监护仪上那越来越弱的起跳。
　　镇定自若的指挥和手上利落的动作掩盖不了西弗越来越加速的心跳，少女孱弱的身体在无影的手术台上显得那么的脆弱。阴影中被长长锁链绑紧的翅膀在慢慢的松开，节支分明的羽毛在空气中颤抖着，久违的放空触感刺激着每一个神经。

　　“雅治！”最后匆匆赶到的幸村精市紧紧的抓住仁王雅治的手，在一路狂奔中已经了解所有状况的他，不比任何人淡定，但是，仍然，“雅治，要镇定，蕾，还在里面，等她出来了，需要你守着护着，其他的等她出来再说，所以——”
　　手指关节已经发白的仁王雅治紧了紧，但还是放开了明美的衣服，全身无力的靠在墙上，绿色的瞳仁失神的望着那一道隔着一切的手术室门。

　　等待，是唯一的出路，也是唯一的希望，红色的灯不曾熄灭，意味着里面还未放弃，意味着他们还在努力。所以那些在外面等待的人，他们也不会放弃。
　　漫长的时间不知流失了多久，外面的天空已经披上了黑色的外衣，昏暗的月亮，黯淡的星光笼罩在大地上，点点，团团，暗沉沉的一切，没有任何的光圈。
　　手术室外的气氛愈加的紧张，他们进去已经整整8个小时了，没有人感觉到腹中的饥饿，没有感觉到外面的黑暗，有的只是越来越多的焦急和彷徨。

　　就在所有人坐立不安的等待中，红色的灯终于熄灭了，一个白衣的疲惫人影走了出来。
　　“西弗！”，“西弗大人”，“西弗先生！” ……
　　几乎所有人都蜂拥而上，围在了西弗的身边。满眼的倦色，有些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西弗动了动干燥的嘴唇，“我只能说，现在她的情况很不稳定。肝部破裂大出血，虽然止住了，但是，但是她的肝脏已经无法再完好了，迟早需要切除掉，所以必须尽快找到配对的肝脏进行移植手术。”
　　“找一个肝脏应该还是容易的，我们马上去Zaft那边找找。”有人说道。
　　“恐怕不好找！”西弗缓缓的说道，“虽然肝脏的配对成功率比较高，但是基于蕾的身体情况特殊，再加上以前所受的伤并没有完全的康复，所以移植给蕾的肝脏必须是两代血缘以内的亲属。”
　　西弗的话不轻，明明白白的进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知道的，不知道，目光汇成两组投注在洛伊和幸村的身上。

　　二代以内的血缘亲属吗，洛伊金色的瞳仁缩了缩。幸村精市那魅惑般的蓝紫色的眼睛深的看不见底色，心中的决定早已在西弗的话说出口的时候已经形成了。

　　白色推车缓缓的推了出来，床上的人儿似在沉睡中，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上浓浓的阴影，苍白的肤色，蹙起的眉头，在梦中似乎也并不安宁。
　　仁王雅治赶紧跑过去，一把抓住蕾被服下的手，冰冷的，没有一丝知觉，但是他知道她一定很痛，仁王雅治恨不得把蕾全身的痛都转移到他的身上。

　　微暗的房间内，仪器的声音是那么的让人无法忽视，薄薄的氧气面罩随着床上人儿那微弱的呼吸不时充满着气体，一滴一滴的红色液体顺着瓶子顺着导管往下流入那苍白的小手。座椅上的人一动不动，如果不是那偶尔眨动的眼睛，会让人以为那是一尊完美的雕像。
　　仁王雅治不知道从那天起他在这里待了多久，似乎只要一在这里，他就没有了时间观念。沉睡的人儿不曾醒来，他的心也不曾活跃过。不曾离开的还有洛伊,一直在床边看着那弱弱的呼吸。这期间，不时有人来过，幸村精市经常是一来这里就和他们一样，一言不发的站着，其他人也轻手轻脚的开门，站了一会儿。

　　蕾，你睡了太久了，梦里的世界有我们美好吗，大家都在等你，我也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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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幸村精市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西弗，一旁的洛伊表情也有些沉重。
　　“你和蕾的配对并不成功，所以你的肝脏无法移植给蕾。”西弗叙述着最终的检验结果。
　　“怎么可能，我和蕾，我们是——，我们的血缘是一样。”看了一眼洛伊，幸村精市最终没把那两个字说出口。
　　西弗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就算是那样，也不是一定会配对成功的。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下一个人，蕾的情况不能拖太久，不然恐怕会再次大出血。”
　　“那就——”
　　“不能是爱丽丝·赫兹”，仿佛心有灵犀般，西弗打断了洛伊即将出口的名字，“爱丽丝的身体曾经打过了太多镇静剂，这些早已浸淫在了她的血脉里，不能用她的。”
　　不能用爱丽丝的，那么似乎唯一符合要求的人选就是——

　　“交给我，最迟明天早上。”幸村精市定定的看着西弗和洛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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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如中天，寂静的和室内坐着三个人的影子，微风送进，扫不去一室的滞闷。
　　“她怎么样了？”担忧的情绪掩饰不住的从幸村由美子的眼睛泄露出。
　　“还没醒！”沉重的语气，沉重的心情，无论身心都是一样的疲惫。
　　“明天我跟精市一起去，先不要告诉父亲。”幸村正夫缓缓的对着妻子说道。
　　“我也一起去，带上我，我不会多说什么的。”看着他们点点头，幸村由美子赶紧去收拾着明天可能或许用得上的东西。

　　“完全符合！”西弗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对面的两人，哦，不，是四人，外加了幸村正夫和幸村由美子，“可以尽快手术吗？”那一句问的是幸村正夫。
　　“可以，任何时候都可以。对了，我们可以看看她吗？”从走进这里到抽血到检验到等待结果，他们一直没有见过那个人儿。
　　“精市，你带他们去吧！”看着洛伊略微同意的眼神，西弗向幸村交代了一下，就和洛伊一起走进另外一间房间。

　　浅浅的呼吸在氧气罩内呼呼出出，依然紧闭的双眼，依然苍白的脸色，依然坐在一旁的仁王雅治，不曾放开的双手，电子的仪器在他们身边不停地低低的叫着。
　　“雅治，你也休息一下吧，不然等蕾醒了，你的身体就垮了。”劝慰着身边的好友，看着那眼下一圈圈的青色，那么的执着，那么的倔强，欺诈师不同以往的另一面。

　　幸村由美子紧紧的握着丈夫的手，眼眶迅速的红了起来，里面泛着满满的泪水。
　　握着妻子的手眼睛却看着床上那毫无生气的小人儿，心在绞痛着，拉扯着每一根神经。

　　再一次手术的准备工作以着极迅速的动作筹备着，蕾一直没有醒来，静静的躺在床上。
　　3∕4的肝脏，是那样的沉重，并排床上的两人，有着相似的发色，流传的血脉，在静静的流淌。西弗没有任何时间多想，但是，或许他想他真的可以放下那一段往事了。但那并不是对幸村家的认可，而是放下，不再有怨恨不再有打击，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她没事了！”西弗的声音一直在仁王雅治耳中不断回响，心中的巨石终于离地面近了一点，但还没有落下，依旧在心间荡漾。
　　洛伊默默的看了西弗一会儿，金色的眼中交流着只有他们两人才懂得的含义。
　　幸村精市靠在墙上的身影募得缓和一下，温柔的对着坐在一边的幸村由美子说道：“母亲，他们没事了，你可以放心。”

　　沉重的眼皮，耳边似乎有着什么一直在喃喃不断的低语着，手心中那温暖是那么的熟悉。好吵，不要吵她，她好累，好想再睡一会儿，好想在梦中那蓝天白云下奔跑一阵子，对了，哥哥和雅治都在那边，在那边微笑着看着她，蕾开心的小跑着过去。
　　不一会儿，蕾就有些气喘吁吁的跑到了那棵树底下，咦，哥哥，还有雅治人呢，刚刚还在这里啊，蕾有些闷闷的看着周围，嘟起了嘴巴。

　　蕾，蕾，空气中似乎传来了声音的波动，一波波的传到蕾的耳边。谁在叫我，蕾大声的喊着，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蕾，你怎么还不醒！蕾不要再睡了！蕾，你忘了，你要做我最美丽的新娘！
　　蕾，你是哥哥的小天使，所以不要再睡了，哥哥在等着你！
　　蕾，我们大家都在等着你，快看看我们！

　　一声声情切，一声声关心，一声声等待，通过一阵阵的波动传到蕾的耳中。她怎么了，蕾有些模糊，脑海中似乎拒绝着一些回忆。是什么，她忘记了什么。
　　小男孩，沙子，城堡，汽车，几张不连贯的画面闪过了蕾的脑海，刺痛感在全身各处奔泻而出，好痛，痛！
　　是的，她出了车祸，她看见了蓝蓝的天空在眼前倒转，她听见了明美的尖叫声，似乎有什么在一瞬间定格了，然后好痛，全身的刺痛，让她不想醒来，她怕痛。
　　蕾，蕾，蕾……，越来越多的声音涌入了蕾的脑海，不要，不要，不要

　　一丝淡淡的光线刺入了眼帘，微细的缝中淡紫的瞳孔在微微的收缩，一声细细的声音似有若无的响了起来。
　　“蕾，蕾！”仁王雅治兴奋的叫着，一边不忘按一下那个特殊的铃声服务器。“ 蕾，蕾，快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我，蕾，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