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1（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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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0217，A型定向虚拟身份背景生成通过审批，开启下位随身系统一次性权限。”
在望不尽边界的虚拟空间里，亚历克斯哼着不成调子的字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起身抬手伸向悬停在面前的等身卡片。
所谓“A型定向虚拟身份背景”算是系统弄给他们这些写作任务者读作打工人的“幸运儿”的福利，可以在任务世界捏造出一个资料上查不出问题、连原住民记忆也合的上的身份。是的，“他们”，这个一度让亚历克斯怀疑是否为外星智械所伪装的系统还祸害了不止他一个——如果它所言非虚的话。
穿梭不同的世界做任务，很好，这很科幻，符合网文流行的套路。不过倒也不至于无法接受。换几十年看现在的科技，也会觉得双雄生殖、外星来客、超能力者是什么只存在于故事里的无稽之谈吧。然而系统所凭空施展的能力，从凝固一整个世界的时空到把一个人的意识转移到另一个身体里，也即所谓“马甲”，这些是现有科技哪怕展望未来也无法触碰到枝末的。能做到类似效果的，恐怕只有魔法或者超能力。但这么多种强大的能力聚在一个个体身上，再加上亚历克斯试图杀死Joker时真切感受到的无形阻力的印证，就算系统不是什么手握绝对权柄的规则化身，单凭受限于人、有求于它这一点，这协议亚历克斯他就签定了。他找不到更好的出路，从下杀手的那一刻起退路也没有了。于是哪怕不同世界时间流速不同、原本世界里的身体会陷入昏迷也在所不惜。
亚历克斯的精神体的形象与外在并无不同，连着装都还是葬礼上的那身黑西装，只身站在天鹅绒的红毯上，一副没心没肺、怡然自得的模样，好像不久前为朋友的故去失控动手的是长着同一张脸的另一个人。这不对劲，当然不对劲，亚历克斯放任自己沉浸在脱轨的心情里，再清楚不过。系统玩了个文字游戏，马甲的扮演绝不是从进入任务世界后才开始的，它现在就已经潜移默化影响到他了。
“您要让主线人物相信马甲0217的背景生平和世界坐标，为什么反而去申请主世界的虚拟身世？”
在亚历克斯的指尖即将触及卡面时，分派给他的下位随身系统终于发出疑问。
“是呀，为什么呢？”黑发的大男孩咽下含糊的歌词，答非所问，“先执行后提问是个好习惯。”
他勾起嘴角，与卡面上的亚洲面孔竟有几分神似。
白光于是吞没这段无人知晓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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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小巷里堆放着高低不齐的旧物，堪堪可容一人侧身而过。淅淅沥沥的滴水自悬在墙壁外的空调处落下，把水泥铺就的路面砸出深色的瘢痕。
巷子的出口处，两把缺腿的椅子交叉相叠，搭成一个临时的路障。
横滨本就不是一个安全指数很高的城市，再加上穿过这样一条巷子所需付出的着装整洁度的成本，往来的行人自然更多选择绕道。中岛敦本来也可以避开这个灰尘与蚊蝇厮杀的战场，但他畏手畏脚的动作使他的衣服失去了幸免于难的良机。
巴掌大的雀鸟一个俯冲擦着巷口的椅背低空飞过，无视紧追其后的白发少年慌张的叫声，歪歪斜斜地降落在两三步外的木马头顶。
“别啊——”中岛敦慢了一步，欲哭无泪地看着这只折腾了他二十分钟的小家伙一头扎进拥挤的里巷，认命地搬开路障。好在这一回他的任务目标没有继续逃离的意向，只用那对黑豆似的小眼睛扫了敦一眼，就自顾自松开了一路叼着的耳饰，扭头梳理羽毛。
也许是翅膀上的伤撑不住了吧，敦一面想着拿回委托人的首饰之后要如何把它拐回侦探社处理伤口，一面尽力压下吸入灰尘后喉咙里泛起的痒意。
比起空气中越靠近越明显的气味，想要咳嗽根本算不了什么——这是把过期香水和厨用调料一起打翻在臭袜子堆上才能酿成的惨剧吧！这只鸟怎么能忍受这种可怕的味道？
好吧，好吧，这至少比港*黑轮船一日行要好得多，不需要殊死搏斗，也没有什么爆*炸零距离的特别项目。敦乐观地想着，尽可能放轻动作，向正有一下没一下对着覆在木马上的枣色绒毛乱啄的鸟儿展示自己的无害。
然而足以打乱国木田先生的计划时间表的意外还是发生了。
伸手攥住耳饰的同时，敦清楚地感受到身后突兀出现的拉力。他第一时间回过头，却还是没能制止由勾住他的衣带的铁丝引发的一连串反应。大大小小的纸箱堆就的巴别塔分崩离析，在飞舞着粉尘的空气里，敦饱受摧残的鼻子捕捉到了某种与和平安宁相去甚远的气味——遥远的记忆里，龙头战争期间院长出远门回来后衣服上沾染的气味。
微末的侥幸升起又破灭于现实，他果真翻出一具腐烂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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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色的推拉门平行滑开，跪坐在榻榻米上的少年正抬起头来，鸢色的眼瞳中印有来人的小小缩影。
“该走了，修治。”面容成熟的女士似是关切地压低下巴，语气亲和。她难得穿了一件西装，掺半的银丝气势不减。显而易见，这是位大人物，至少曾身居高位。夏目漱石式的人物……吗？亚历克斯暗自记下脑海中浮现的只言片语。利用马甲行走于异世界之前，他就做好了被他人的身份所束缚的准备，但真等到这些潜意识、行为习惯甚至记忆碎片纷至沓来，亚历克斯才发现这种脑海中仿佛混入了异物的体验有多糟糕。没关系，这没什么难的，已经有一次经验了不是么？就像对待系统那样，适应它。他安慰着自己，一边记下走过的路线。
声控灯麻烦的地方就在于，长长的走廊仿佛于高跟鞋有节奏的叩响下苏醒，营造出光线迎接来人的假象。然而遗憾的是这个世界的科学技术看起来比他那落后了不止一星半点，于是画面就不那么美好了——每次前一盏灯灭掉的时候后一盏灯往往还没亮起，走几步眼前又是一暗一亮。再加上他们走得不慢，烦心程度堪堪次于在灯下挂只风扇。寻常人家也就算了，但放在严密程度极高的基地里，就……全靠走在路上这两人本身的气势维持逼格。
“选在横滨亮相？”
“司法省那边让步的条件。”
亚历克斯听了两句交接公务的对话，自觉无趣，转开视线，一副好像对书架上的花纹起了天大的兴趣的样子。系统给他在这个世界编造的虚拟背景还算不错，直接背靠官方，但弊端也明显，若是让相关人员发现了记忆的不对劲，那他这个凭空出现的危险分子可就讨不到好了。虽说是自命规则的无法抵抗的存在，但把信任交给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指望补丁一直有效。
不过，话是这么说没错，漏洞暴露了又如何？他又不是要在这里待一辈子，瞒住一时足矣。不如说，被察觉到了问题反而更好……木制的架子上，《君主论》和《利维坦》并排挨在一起，边角翻阅留下的细节证明了它们装饰以外的作用。异能特务科啊，他忽然对这个隐于公众讨论的明面之下但事实上大小势力对其存在心知肚明的专门机构生起些兴趣来。
很快领他过来的前辈离开了，安静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一高一低相向而立的两人。
“那么，津岛君，欢迎来到横滨的地上世界，异能特务科会是你有力的后盾。”
戴着圆框眼镜的长官吐字清晰，不受毛发遮挡的智慧在灯光下近乎锃亮。看一眼，再看一眼。噫，好怪。光头配眼镜是什么不伦不类的打扮。意识到自己是在以记忆里的哪个人做参照，亚历克斯牙酸地收回飘远的思绪，将注意力拉回现在的时空里来。没错，忘掉奇奇怪怪的联想。想必这位就是部门最高长官了。回顾探听到的消息，他心里有了决断。
“那么今后还请多指教。”亚历克斯含笑握上男人的手，态度温顺得不像外界各有个性的异能力者，更不像这个国家准备为其铺路在国际上打响名号一举拿下“超越者”认证的强大异能力者。种田山头火，加上他，亚历克斯接下这个世界作为任务目标以来遇上的岛国文人名字就有三个了。他虽不关心这个远东小国的近代文学史，但得益于对文学颇有兴趣的友人，对这些名字也是有所了解的。解谜确实能在难熬的任务过程中打发时间，但一目了然的问题，未免也太无趣了点。他眨了眨眼，面上的笑容竟是逐渐加深。
少年人相对白皙的手心与中年人色调略深的手背搭在一处，地板上的影子亲密相连，相握的手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纱，没有落到实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1（已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