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幻仙尊》枯青

2、致歉的诚意

　　常欢的识海里波涛汹涌动荡不安。
　　金色的识海，澎湃的力量一分为二，对撞又分开，自己造自己的反。
　　常欢淡定用手帕擦擦嘴角的血。
　　她这幅模样显而易见的让那个不知名的存在火了。
　　虚空中刺耳的一声尖叫，使得识海又是一阵波澜。
　　“常欢，你怎么还是这种鬼样子，跳脚都一成不变，没劲极了。”用悠悠而叹的语气，“废物。”
　　“连伤害我的力量都是来自我，你不觉得该羞愧吗。”
　　可不是个废物，死在常欢手底下的亡魂要有这样弄死常欢的机会，不得挣扎着从黄泉里爬上来，也要向天再借五百年。
　　而这个家伙，也只能在这里，常欢身边没有活人的时候，无能狂怒。
　　[常欢这个名字是我的——你抢了我的名字——啊！——]这声音气急败坏。
　　常欢好整以暇，低笑，“‘常欢’这两个字算是曾经属于你，可是，你召唤了我，我再也回不去，那这个名字，不就是我的了。”
　　“只在我渡劫化神时出来，又不回去的东西，不是心魔么？”
　　“你是心魔。”她对这个存在下定义。
　　“你以为得到这个名字的过去，就真的是这个名字曾经的主人？”
　　“心魔。”她问。“那个‘常欢’，可是一个非常天真的小孩子啊~你打她一下，笑眯眯地跟她道歉，她还会跟你哭着说对不起你呢。”
　　“她厌憎自己的存在，又怎会说‘这是属于我的名字’这种话。”又是一阵刺耳朵的尖叫。
　　一切都消停了。
　　但这事不算完。
　　自己打自己容易，自己修自己，也容易。就是疼，并且费血。前者伤身，后者伤灵力。
　　打架斗殴吐出来的血都要收起来画个阵纹阴敌人一回，如今吐了几口血，浪费感情了。
　　造成自己打自己的敌人是谁，常欢真不知道。
　　心魔？‘常欢’？
　　谁知道。常欢，是分不清的。但这是第三回了。
　　离她渡元婴劫不过二十年，出现的第三回，上一次是十年前。歹命哦。常欢面无表情。
　　门外的结界被扣动。“长幻前辈，晚辈旭日阁清芝求见。”
　　常欢放他进来了。
　　但是这人后面还跟着一班女子，看气息就是昨天宴上跳舞的那拨。
　　常欢：？
　　昨天没舞够，带过来现场舞给她看？
　　不能够怪常欢有这个想法，一般人都想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前辈，阁主之命，这些人，若有不好，但请前辈处置。”清芝的头埋的很低，就算他从应轲那里清楚了原委，但这个原委太、太荒唐了，思前想后，清芝还是觉得，可能就是这个前辈的仇家有些像这些女子里的某一个，所以才变脸，反正把宗主与旭日阁的诚意带到就行了。
　　常欢的想法就是这家伙羞辱她，这家伙背后的旭日阁羞辱她，昨天宴会没让她看完，今天特意来给她看完，送到她落脚处来逼她不得不看。
　　秀儿，你的想法怎么这么秀。同样知道这件事的应轲把自己的下巴扶好。
　　应轲再问这位前辈的住处，就御使法器，慌忙下山。
　　应轲这么秀，也还是让清芝就这么带着人进去了。
　　小小的木门院墙，应轲被阻拦在此。还不能扣门，毕竟里面的清芝肯定已经开始表演了，再来触雷，应轲不能保证这位化神前辈不大怒。
　　她并没有与清芝同生共死的想法。
　　当别人理直气壮的时候，你会很正常的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理直气壮。
　　现在，常欢就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落后了，修仙界在她逛秘境二十年之后，变成这种鬼样子。
　　常欢认为她迫切需要文明的洗礼，她应该去享受大城市的热闹繁华。而不是在这个穷乡僻壤教书。
　　可是，这里有个秘境即将开启啊还没被大门派洗地过的秘境，化神期二十年，常欢摸着自己的储物戒指，决定把这一刻的侮辱，忍辱负重了。
　　长幻前辈不说话的时候，气息涌动，威压倾面而来。清芝咬牙，灵力一刻不停，才没让自己跪下。
　　常欢心念所想，也不过几弹指。
　　“本座不是那种小器的人，这些人，你还是带回去吧。”常欢收起无意识的威压，语气温和。
　　清芝，清芝就只能这么信了，然后欢天喜地拜谢前辈，就告退。
　　清芝几步往外走，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化神真君亲口跟你说，自己不是个小器的人。
　　然后，还是出事了。
　　最貌美的那个舞女忽然回身，扑在常欢跟前，五体投地，“奴儿愿意为真君洒扫庭院，求前辈怜惜。”
　　清芝堂堂筑基中期，手不够长，拉不住。
　　见状，常欢唇角勾了勾，“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名字？莺莺……“奴儿名唤荆九天。”荆九天再拜，存了破釜沉舟的气势，要么成功，要么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名字可有什么特殊的寓意？”
　　荆九天身体一僵，呼吸一窒，“奴儿母亲姓荆，生下奴儿九天就被害死了。”
　　常欢稍微直背，笑意愈发深，“你记得你生年九日之时？”
　　荆九天调整好呼吸，“是，奴儿记得清清楚楚。”
　　常欢点头，“可以，以后就在我这儿打扫庭院，也不必自称为奴。”
　　荆九天大喜，“荆九天谢真君大恩。”
　　常欢振衣而起，入后院，“送客。”
　　荆九天跪在地上，低眉顺眼，口称是，等余光再看不见常欢的影子，才站起身。
　　“清芝前辈，请。”荆九天伸手做引，眉眼含笑。
　　清芝深吸一口气，“莺莺……”却被荆九天打断，“请。”
　　到底是真君的地方，清芝一口气又吐出来，呼喝剩下的舞女。
　　清芝出来的时候，应轲迎了上来，见他面色不佳，从洞开的大门，遥遥望见了院子里的荆九天，目光一凝，这是……
　　哪怕有些远，没有上手，她也还是认出了，这是什么。
　　清芝，你小小旭日阁，到底是多能作妖啊！
　　先是一位化神，如今再看，这位化神真君也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再是这个女子，处理差了，是可以比化神真君更难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