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照青石》李东南

40、第 40 章

　　阿熠抬眼看了看他，“你不是说，那莳花小筑叫彤娘的，查不出什么根源来么？”

　　“彤娘虽然查不出什么，可莳花小筑的主人并不是彤娘。我倒是查到了另一个人。”

　　“哦？”阿熠提起精神看着王景。

　　“便是你说，珍珠瞧着她的眼睛，不由自主要跟着她的指引行事的人。”

　　“果真有这样的人，真有这样的本事？”阿熠也好奇起来。

　　“江湖上的小把戏罢了。”王景不屑的撇撇嘴，“我是听我娘说的，鬼市里便有这样的人。若是有人心智不坚，或是对人无防备，一不注意便容易着了道。不过也就是初时不曾防备才有作用，若是说破了，便一文不值了。元姑娘心无城府才会被她引导，若是换了你我，大概她也没什么用处。”

　　“那她到底是谁？”阿熠问道。

　　“到底是谁，我如今还不知道，似乎突然出现在京城，据说是‘莳花小筑’的主人，可‘莳花小筑’在京城里已经几十年了，以她的年纪也也未必是真正的主人。她名字叫辛素。”

　　“辛素？”阿熠轻轻的揉着额角，心里反复念着这个名字，“不曾听说过，至少眼下我想不出她接近我和珍珠要做什么。”

　　“是不是你那便宜盟友的人。”王景走道他身前，不怀好意的问道。

　　“你可别信口开河。他们可不是我的盟友，你们若觉得那几个人留在京城里有什么不妥，自管除去便是。”阿熠不以为然的道。

　　“真是无情。”王景将石桌上的茶点翻检了一番，实在没什么让他提得起兴趣的，“不妥自然是有些不妥的，不过一个能随时除去的不妥，总好过摸不到抓不着忘的不妥。就且先让他们逍遥几日好了。”

　　阿熠沉吟片刻，“应该不是他们，他们既然已经搭上了我，没必要再去找珍珠。”

　　“要不改日，咱们俩一起去‘莳花小筑’瞧瞧？”王景眨眨眼，一脸都是有热闹好看的表情。

　　“你自己去吧，我可不去惹麻烦，最好麻烦也不要来惹我。”

　　王景见阴谋不得逞，笑嘻嘻向后一靠摇起了摇椅，“我自己便算了，我爹知道了，还不得打断我的腿。咱们还是静观其变，瞧她要同端王府打什么机锋吧。”

　　阿熠见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仿佛在自家院里一样随意，不由问道：“你每日散了学就往我府里跑，也不急着回家去，你爹怎么没想着打断你的腿呢？”

　　“谁让你品学兼优呢。孟夫子时常在我爹面前夸赞你，说你堪为上书房之榜样，我爹自然想让我同你多多亲近，还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故此并不反对我常来你这里。”

　　阿熠见他胡说八道的，扯了扯嘴角：“不会是你爹同英国公府坑靡一气，让你来监视我吧。”

　　“刚还夸你品学兼优，什么坑靡一气？还好你没说狼狈为奸。”说的王景也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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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王府里这会果然正闹得鸡飞狗跳。后宅不宁也是没法子的事，端王妃出身低微，虽是原配嫡妻，却颇有些弹压不住出身更为显贵的侧妃甄夫人。

　　大梁景圣帝早年做皇子，自个便在先皇的弹压下娶了个出身平凡的元配。待他做了皇帝，给儿子定亲时也遵循先皇之法，给大皇子挑了个四品文官家的闺女做妻子。端王妃原本是个颇为贤良的女子，与端王也曾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不想做了王妃三年还不曾生下嫡子，把王皇后急得吃不下睡不着，王妃也渐渐失了端王的爱重。到了最后，连皇帝陛下也觉得不能如此下去了，皇家血脉总要有人延续，故而同意给端王纳选侧妃。

　　因是侧妃，陛下便没关注，王皇后想着端王妃出身低微，一直觉得亏待了儿子，这次选纳便自作主张，选了二品威远将军甄家的小姐。

　　甄小姐自小便是父母心头宝，虽然做了侧妃，可从吃穿用度，气度排场，凡事都想压王妃一头，只把个贤良的端王妃几乎逼成了怨妇。

　　也不知是老天爷开眼，还是老天爷添乱，甄夫人嫁到端王府三个月，自个还没怀上，王妃却诊出了喜脉。

　　皇后和端王喜上眉梢，各种珍玩补品流水一般送到王妃那厢，甄夫人却整日在府里指桑骂槐，哭天抹泪。端王原本对这位出身高贵，容貌娇美的侧妃十分宠爱，可毕竟子嗣为重，那段日子倒是冷落了甄夫人，又把个将军家尊贵的大小姐，生生逼成了第二位怨妇。自此端王府的后宅便有了水火不容的两个怨妇。

　　“来人，拿家法来，再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惹是生非的小畜生给本王绑了。”端王一回府就暴跳如雷。

　　陈允泰跪在端王面前，听说要动家法，惨叫一声：“娘啊，救救孩儿。父王，父王，儿子知错了。”他一边痛哭流涕，一边上前抱住端王的大腿。

　　端王抬起脚来便想踹下去，可看着儿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时又有些不忍。这个次子，是他与甄夫人浓情蜜意时所生，自小养在身边，倒比木讷的长子允安更得他欢心。

　　他用手点着陈允泰的头，“你知不知道，自己惹了麻烦，若不是张阁老拦着，如今御史们已将本王告到父皇面前了。”他心里恼怒，暗想着我好容易熬得老三进了庙里，正是要留个贤名在百官心中的时候，怎么处处不如意。先是石湾部进京威逼，好容易盼得朝廷出了兵，又碰上这么个糟心事。

　　甄夫人听人回禀，端王要绑了儿子动家法，她披头散发的从自己院子里跑了过来，人还未进屋就放声痛哭起来。“王爷，王爷，您千不念，万不念，念在泰儿一片孝心，为了我才会一时冲动，别打我的泰儿吧，要打要罚都冲着我这个作娘亲的来吧。”

　　端王妃这日说自己头晕目眩，全身乏力，陈允安担心不已，一直在旁边安慰母亲，哪知甄氏一来，端王妃病弱之态一扫而光，她听甄夫人这般说话，甩开儿子的手，气冲冲从内室冲了出来：“真是岂有此理。王爷在这里教子，你一个妇人家冲出来撒泼，是什么规矩？”

　　甄夫人见端王妃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她，立刻止住哭声。“王妃，我一个后宅妇人，也没什么其它的消遣了，不过就是养个花弄个草，难道还不够安分守己。泰儿是个孝顺孩子，我就是病了这几日也不敢让他知道，也不知是哪个狗东西挑竟敢唆着他去了那腌臜地方，有人打量着我的泰儿惹了麻烦，自己的儿子便能独享王爷的宠爱，也不怕老天爷降罪下来。”

　　端王妃听她言语中指摘是自己挑唆陈允泰去‘莳花小筑’闯祸，气的额角通通跳，一手拉住陈允安，一手指着甄了夫人，对端王道道，“您听听，她说这话可还像人话？我为了这府邸操碎了心，允泰闯祸，王爷受责备，于我有什么好处？我的安儿乃是原配嫡子，皇后娘娘从小带大的，身份贵重，无可争议，我做什么要挑唆她尔儿子闯祸。王爷。您今日若不责罚她，以正家风，以后这娘俩还不知道要给您惹下什么塌天大祸呢。”

　　甄夫人听了哀哀切切的哭倒在地上，“如今王妃竟当着我的面撺掇王爷责罚我们娘俩，这府里再没我们娘俩的活路了。你的儿子是皇后娘娘跟前长大的，可我是皇后娘娘亲自看中指婚，抬进王府的，如何就这般作践我了？”

　　端王被吵得头痛欲裂，指着陈允泰骂道：“还不把你母亲拉回去，在正房哭闹不休，成何体统？”又道，“自今日起你给我在家中禁足，没我的允许不许出自己院子一步，还不快滚。”

　　陈允泰听闻要禁足，却没再提动家法的事情，心里一喜，急忙扶起甄夫人，口中安慰道：“您还病着，哪能如此情绪激动，儿子扶您回去躺着吧。”甄夫人见目的达到，也见好就收，哭哭啼啼的带着儿子回自己的园子去了。

　　端王妃见端王分明有意维护那母子两个，气的心口痛，还想着要跟端王分辨几句，端王有气无力的道：“你也别闹了，你不是也病着，安儿，扶你母亲进去躺着，我前面还有事要处置，晚饭不回来了。”说罢头也不回的便去了。

　　端王妃睁睁的看着他走了，眼角不住留下泪来来，对陈允安哭道：“你父王如今是嫌弃我了，那母子两个狐狸精这般作死，他还想着维护他们。这样下去，迟早有一日家门败坏在那俩个身上。”

　　陈允安只好安慰母亲：“母妃，您说什么气话，终究您是王妃，有您管束这这个家，才出不了什么大错。父王让您歇着，也是为了您好，他们母子要折腾，随他们去吧。”

　　端王妃摸了摸他的脸颊，一肚子的委屈苦闷，“傻孩子，你难道不曾听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曾听过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陈允安只能诺诺的安慰母亲，却再说不出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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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两周轮空榜了，日更三千，为爱发电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