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珞桂小区失火案（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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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千山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从谢时雨的房间里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谢时雨扑棱着大眼睛看着他。上一次这种程度的社死，还是错拿了系花的情书，并且在大庭广众下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系花，被系花赏了个大白眼。
社死的路千山屁股着火似地火速跳下床，因为没戴眼镜只能眯着眼睛看着床上的谢时雨，又非常尴尬地拉了两下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衬衣。
“嗯……那什么……”
路千山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过于矫情什么都说不出口。总不能说昨晚知道面前的谢时雨就是当初那个小孩对他来说打击太大，更不能说太多情绪杂糅在心底导致他看着谢时雨睡觉看了大半宿怎么都舍不得离开小孩的房间。
伤脑筋，到底要怎么解释他为什么会睡过去这件事。
迷迷糊糊中路千山突然想起来，谢时雨昨晚一直在蹬被子，每次他打算要离开房间的时候谢时雨就开始蹬被子。一开始他还怀疑过是不是谢时雨故意的，后面才发现不是的，他乱动的那条腿是他的病腿，也不是睡梦中无意识地踢那么一下。完全就是无预兆地抖动，起初几次动静还算小，后面动静大得路千山以为他这腿要单独成精了，动静大得路千山得两只手按着才能压制住。
恍若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来解释昨晚的事情，路千山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你这小崽子，昨晚一直踹被子知道么？要不是我在你肯定要着凉。”
谢时雨点了点头，小声地说了声谢谢。这声谢谢反倒把路千山给弄懵了，在他的脑补里谢时雨怎么着也要反驳，这样他就能开启自己最擅长的嘴损模式，一番胡搅蛮缠下来路千山就可以冷着脸成功脱逃。
没想到这崽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路千山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点什么，最后只能支支吾吾说一句：“也不是……应该的……”
外面突然响起晨间新闻的播放声，路千山怔了一下才想起来今天家里还有旁人。外面那傻子还没反应过来谢时雨和路千山的关系，只耿耿于怀路千山昨晚为什么没和他一起吃小龙虾？
这会还自言自语地感叹一句他外景采访的镜头真他娘的帅，完全忽略了他日渐圆润的脸盘子。
想起谢时雨不吃早餐会低血糖，路千山问谢时雨要起了吗？不然一会来不及给他做早餐。
谢时雨点点头，他起床有些麻烦，得想办法先把穿在身上的尿不湿先脱了才能换衣服。路千山在这杵着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开口让路千山先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右侧身体麻得不行，平时软趴趴可以随意摆弄的手脚今天却僵硬冰凉得像块石头。别说撑着爬起来，就连翻个身都困难。
“嗯……” 翻身的时候灵活的一侧身躯挣扎着动了动，立刻就扯着另一侧身体从头到肢体末端都开始疼起来。
他不知道昨晚痉挛的事情，路千山是知道的。已经把枕头边放着的眼镜戴起来的路千山清晰地看到谢时雨略微狰狞的表情，心上泛起来如针尖掸过般细细麻麻的疼。
他弯下腰凑近床边，将谢时雨身体搬正。思索着昨晚自己的动作，好想有那么一两个动作做了以后谢时雨就不难受也不抖了。
又没有那么确定，路千山抬眼问谢时雨：“你家里人以前怎么给你弄的？昨晚你踢被子是因为痉挛，痉挛好多次了。”
路千山不说谢时雨都没往这方面想，他已经好久没有那么频繁地痉挛过了。也就刚受伤那段时间，刚做了手术病情还不稳定加上情绪的波动，每天痉挛的次数都很频繁。后面复健过后就少有这种情况，大多只会小幅度地抖两下。
说到底谢时雨是因为头部受到重创而导致的偏瘫，那激烈情绪对他来说多少就会有影响。嘴巴可以骗人，身体却骗不了人，昨晚他云淡风轻地对陆千山说没有关系，实际上对他自己来说这件事哪儿能就这么过去了。
要是没有这件事，大概他现在已经站在世界大赛的赛场上了吧。
冠军谢时雨和残疾人谢时雨隔着的又岂止是一个领奖台。
“就揉揉，揉揉就行。”因为身体不舒服，谢时雨的五官控制得不算好，说话也比寻常时要模糊一些，浇灌进路千山的耳朵里竟然有那么一丝丝撒娇的感觉。
路千山依言照做，仔细地替谢时雨揉着他难受的半边身子，手游离到小崽子脚的时候还把他的瘫足拎了起来帮他活动活动了踝关节。感受到谢时雨一直盯着他看目光，路千山抬起头来伸手还顺便揉了揉谢时雨僵硬的半边脸，指腹触到谢时雨的眼睛，他的眼皮跳了两下。
昨晚在谢时雨睡着的时候就摸过他的脸，现在再摸一遍还是会觉得怎么会那么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影响了发育，他的脸上还没多少胡子，光滑得像剥了壳的鸡蛋，忍不住想捏他两下。
路千山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这辈子没见过别人的脸蛋儿似的。
他突然觉得有点热，心里觉得臊得慌，只能眼神飘忽不定地乱瞟着谢时雨，“这样行了吧？要是起不来我帮你好了，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被按摩过后谢时雨舒服了很多，连耷拉着的眼皮现在都睁开了些，“好，好，起……起了。”
说是说但他还是平躺着一动不动，不仅不动，还直勾勾地看着路千山，好像在问站在床边的路千山：“你怎么还在这？”
“哦哦哦对换衣服，你要换衣服。”他看的时间久了，再木的人也反应过来了，路千山觉得自己今天宛如一个大傻逼，脑子就不够使一样。
他耳朵微红，眼神不自然地飘朝一边，说完后逃一样离开了房间。门朝外面关了起来，谢时雨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慢慢将睡裤拉了下来。
原本是不用那么早出门的，路千山存心赌气不大想早早去单位和王崇大眼瞪小眼，要是不知道谢时雨的事情，兴许今天他能带着谢时雨去趟超市，那么大的小孩子应该是非常喜欢吃零食的。
看现在知道了，两个人之间就总觉得有些尴尬，共处一室还不如给路千山一刀来得痛快。
所以衡量之下，路千山放弃了超市，选择了爬上林闻知的车跟着他去那个新开业的商圈做开业报道。
昨晚没睡好，路千山上了车就犯困，偏偏林闻知一开车就喜欢听音乐。马上三十的人了，还学着小年轻听摇滚，吵得路千山简直想把林闻知的车载音响徒手拆了。
他拖着沉重的眼皮看了眼一旁跟着音乐节拍点头的林闻知，心累地问他：“林啊，你能不能稍微消停点儿？你知道吗，你吵得我头疼。”
音响开得实在太大，路千山这宛若濒死前有气无力的说话声在林闻知听来等于没说一样，“领导，燥起来啊，大早上的怎么跟昨晚纵欲过度一样！”
说完这句话林闻知想起来什么，他直接把音乐关了，还微微偏过头震惊地看着路千山。
“不……老大……你昨晚好像进人家小孩的屋里，握草，领导你这么多年不结婚原来是好这口啊！”
林闻知悟了，大彻大悟的那种，不等路千山解释什么，他就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难怪我干妈给你介绍那么多次小姑娘你都不答应，难怪我实习期那会你和领导说你想让我去你的组，难怪啊！老大你说这多尴尬，我要是也好这口……这不早成了吗？”
路千山突然觉得还不如接着听架子鼓打得震天响的摇滚乐，怎么关了隐约他头反倒更疼了。
“停！”路千山实在听不下去，咬着牙打断了林闻知的脑补，及时替他纠正一些扯淡的错误。
“首先，那是我妈，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要口口声声叫干妈，其次是你哭着说新闻组太苦了，想来我这里所以我才去申请的。最后，老子直如钢筋，你不要乱说。”
为什么要把取向这个放在最后说，是因为话从口出的时候路千山突然心虚了一下，他想起早上起床的时候没忍住摸谢时雨那一下，跟他娘过电一样。
奇了怪了，这辈子又没缺过女人，也不是没谈过恋爱，怎么会有这种冲动呢？
不过很快路千山又气质气壮起来，他斜眼瞟了林闻知一眼，“我倒是想问问你，这么多年了还没追到刘婷，你到底是有什么底气觉得我要是弯的我能看上你？”
他本就抱着手，这么斜斜看一眼又轻蔑地冷笑一声，林闻知觉得自己受到了成吨的伤害，支支吾吾地解释说：“女神说了，她暂时还不想谈恋爱。你懂什么？你这种和出家没什么区别的性冷淡工作狂。”
一番插科打诨下来，路千山瞌睡散了大半，脑子里一直想着为什么早上会莫名其妙地想要去摸一摸谢时雨。
有些事情敷衍别人可以，敷衍自己不行，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当时伸手去摸小崽子的脸蛋绝对不是因为看他可怜或者同情什么，单纯就是目光碰撞时的情不自禁。
妈的邪了门了，这脸有什么好摸的？
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双手？
路千山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没注意到已经靠近了商圈，林闻知的车子缓缓进入地下停车场，低声感叹道：“金主爸爸就是牛逼啊，破停车场都建得那么好。”
提到金主路千山才回过魂来，他突然想起来什么，皱着眉问林闻知：“说起来我突然想问问，众城什么时候变成我们的独家赞助商了？前两年不是还有个外资么？”
车子跟着提示停到了显眼的地方，林闻知从后排把电视台的衣服拎过来套在自己身上，仰着脖子整理着胸前的领带。他疑惑地看了一眼路千山，确定路千山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那个外资驻华中地区公司你走之后不久就曝出来丑闻，监证会介入调查后一蹶不振，没过多久众城就把他们在华中地区的代理权拿下，现在华中地区这个牌子的车都是走的众城的账，那众城在我们着变成独家赞助天经地义啊。”
路千山没说话，在心里夸了一句众城老板财大气粗。这两年众城把大多数精力都投在了地产上，随着汉城的发展几乎所有的高端写字楼、商圈和高端小区都写着众城的名字，没想到还有钱来对一个大型公司展开攻势。加上豪车，众城现在的商业帝国还真是越来越雄伟。
下车后林闻知突然想到什么，他半是嘲讽半是玩笑地对路千山说：“你说人家怎么就能捡到这种大便宜呢？你当初查的那个地产公司，你走后没多久就自己闹出资金链断裂的消息，拆了那么大一块地儿竟然拿不出百姓的安置费来。”
路千山脑子嗡地一下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那块城中村算得上是一块肥肉，一开始竞标的时候连上面都惊动了，最后花落蓝海地产，不能说是惊掉所有人的下巴，但也算是让汉城都愣了愣的消息。
蓝海地产不算大，但绝对不小，得标后他们公司无论是拆迁赔款还是安置办法都算得上业内做得比较漂亮的。
能做那么漂亮，当然离不开钱，怎么会那么快资金链断裂？
路千山当初查的时候，也只是针对他们公司高层行贿这件事而已。
连安置费都拿不出来，工程自然烂尾，那老百姓怎么办？
路千山觉得喉咙干燥得讲话都难，他涩涩地问林闻知：“那现在那块地怎么办？”
林闻知笑着拍了拍路千山的肩膀，耸耸肩膀说：“资本家的事情轮得到你操心？资金链断了差不多一年，然后众城做了接盘侠，和蓝海一起啃下来，不过因为他是接盘侠没理由去负责这些烂摊子，和村委会村民代表们开会协商后以很低的安置费弥补了村民。现在都快竣工了吧，商品房都已经开盘了。”
几乎算白捡了一块肥肉，不但白捡，还落下了一个好名声。
众城这步棋下得太绝，不得不佩服众城高层的决策能力。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珞桂小区失火案（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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