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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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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离忧从来不知道贺若君对他的信息素会这样敏感,他明明极度收敛了信息素,根本没有任何人闻到,偏偏他还是闻到了。
他悄悄的躲在季骞科技的十二楼楼梯口,听着贺若君哭的撕心裂肺,整个心都碎成了好几半。
贺若君并没有生病,他说走到哪儿都是姚离忧的味道并不是幻觉。自从那天在天鹅湖把人深深的伤害之后,姚离忧整个人都变得乌云密布,他看着强忍着痛苦忙碌非常的贺若君,感觉天真的已经塌了,再也见不到阳光了。
他舍不得,抛不掉,越是说出尖锐伤人的话,越是觉得心如刀绞,他无时无刻都不能离开贺若君,好像眨眼间就会完完全全的失去他一样,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又冷笑非常:明明是自己亲手将他推开的。
他根本管不住自己的脚步和思维,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满世界的寻找贺若君。曾经精致的他变得邋遢,像个跟踪狂一样疯狂的跟在贺若君的身后,陪他出入每一个打工的地方。
看着他只啃了一个包子,只扒拉了一口饭,只喝了一口水,只傻乎乎的迎风落泪……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强忍着想要冲上去把人护在怀里一遍一遍的告诉他,他有多么爱他。
他只能守在的窗下,看着他的灯又到了凌晨两三点,看着他又去忙碌的打工。
他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姚离忧可以很容易的从他的信息素中察觉出他的情绪。
满满的,全部都是忧伤。
他躲在总监室,透过玻璃悄悄看着贺若君,闻着他身上凄凉的信息素,看着他依然不落的灿烂的笑容,双眼却再也没有往日的炯炯有神。
越是看到他的笑,姚离忧越是心神不宁,他忐忑不安的在总监室里踱步,一点一点的算计他是不是已经和冯巍到了车库?
阿落看起来憔悴极了,能不憔悴吗?这都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连日的劳累早就让他身体透支了。
巍巍是医生,一定会好好开解他,让他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笨蛋阿落还说自己不挑食,明明挑食的不行,巍巍能不能好好的照顾他?
‘哔……哔……’
整栋大楼响起了警报,打乱了心乱如麻的姚离忧的心,他急切的从总监室出来,茫然无措的本能的寻找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些熟悉的信息素的味道。
“听说负一楼有人持刀抢劫!”
“不是吧?这可是季骞科技啊……”
姚离忧已经听不见任何东西,他顾不得所有,疯狂的冲出去,按下电梯直直的往楼下去。
他从来没有这么嫌弃电梯缓慢的速度过,他从来没有这么烦躁为什么这部电梯只能到达一楼过!
‘阿落,你千万不能有事!’
他在心里默念着,电梯门一开,就像离弦的箭一样的冲出去,才跑了几步,就被围观的人群阻挡强行降下了速度。
浓郁暴躁又透露着绝望的冰泉竹香混杂在刺鼻恶心的血腥之中,弥漫了整个季骞科技大堂。姚离忧却步了,他傻在原处,心里怕到了极点,他不敢相信心中的那个事实,甚至觉得只要没看到,阿落就是安全的。或许阿落早就已经离开了!
他看着警察拉着警戒线进来,将围观的人群疏散开一条通畅的路,紧接着就是医护人员眉头紧锁的推着病床冲进来。
这一刻,他再也等不了了,他大喊着‘阿落’,推开人群,冲到人群中间。
贺若君浑身是血,将原本就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衣服染成了鲜红。血液顺着他残破不堪的衣角汨汨流淌。他一瘸一拐的抱着已经晕厥的冯巍,颤颤巍巍的从楼梯口走出来,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他突然笑起来,对着推着病床几步之外,还没来得及赶过来的医护人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虚弱的说:“快!他是孕夫,快救他!”
就像是满足的交代完遗言一样,手里松了力度,就这么歪着脑袋晕厥过去,倒向一边。
姚离忧当场吓得魂不附体,他冲到他的身边,抱着即将落地的他,护着怀里的冯巍,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阿落!阿落,我错了,我错了!阿落你不要死,你别吓我,我再也不气你了,我爱你!我爱你!好爱好爱你!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贺若君双眼紧闭,眉头紧锁,血流不止。
姚离忧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有这么多血可以流,他感觉自己心脏骤停了一般,整个人都空虚的只剩下害怕。他哭着抱着贺若君,甚至不敢摇晃他,生怕就这么把人给摇散了。
医护人员见着发疯的护着贺若君不让人碰,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再不放开他就真的死了!真是,来个人把这个碍事的起开!”
“妈的,目测失血超过1500,病人根本还等得起!”
姚离忧听到那个‘死’字,当场被雷劈一样,自动的放开手,让医护人员抱走了贺若君。
“你和病人什么关系?”
“丈夫。”
“家属跟车,快!”
涉及到持刀抢劫的刑事案件,还是发生在季骞科技大厦里,围观人群太多,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又怕被媒体胡乱拍摄报道。贺若君和冯巍是由警察直接送进医院手术室的。
姚离忧浑身沾满了血的坐在手术室门口,双眼通红的盯着手术室的大门,见着几个医生进去了,没过一会儿又从走廊的尽头跑过来一个戴着口罩骂骂咧咧的医生冲过去。身后跟着穿着休闲服的人,面色凝重的站在手术室门口守着,一动不动。
姚离忧怕极了,看着慌张的一波又一波的医生往手术里跑,他心里再也没有底了!
什么亲哥哥亲弟弟都再也不重要了,只要他好好活着,亲弟弟又怎么样?只要他开开心心的,什么都不重要,不重要了……
他呜咽不已,弓着背坐在医院的凳子上,害怕笼罩在他的每一个细胞里。他不敢想象失去贺若君的日子到底要怎么过,他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不会跟他说出那样的话,不会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不会让他涉险……
纪渝尘走过来坐在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巍巍没事,孩子也没事,已经做完手术送去病房了,只是还没醒,裴俨守着他。”
姚离忧埋着头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渝尘,我好怕,他流了好多血,他会不会也要抛弃我了?”
纪渝尘很想说:既然这么舍不得,跟人家分手做什么。
可是看到姚离忧那副强忍着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模样,到嘴边的话也说不出口,安慰说:“放心,会没事的。”
他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说:“刚刚进去的是国际首屈一指的外科医生,小贺一定会没事的。”
姚离忧缓缓地抬起头,泪流满面,将连日没有休息好,枯槁憔悴的脸上沾着的血打湿成了粉红色。
纪渝尘皱着眉头,不忍又有些责备的说:“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这么喜欢为什么还要分手,折磨他又折磨自己的,何苦呢?”
姚离忧泪流不止,闭口不言,只摇摇头。
纪渝尘从没见过姚离忧哭的这么绝望,唯一一次见到他哭,还是读书的时候有人骂他骂的很难听,冯巍替他出头,结果被对方打的骨折进了医院,他在手术室门口一言不发的直流眼泪。
他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冯巍到出院,然后独自一人把那群人堵在教室里打成重伤,然后自己一瘸一拐的笑着回去告诉冯巍,他把欺负他的人都打了。
那一年,他才十二岁。
从那次开始,纪渝尘才算真正对姚离忧产生了除开歉意之外的兴趣。
原来他不是不介意,他只是不介意别人说他。要是有人碰了他的逆鳞,清冷如他也会像地狱归来的魔鬼一样疯狂弑杀!
等待的时间过得很慢,慢到姚离忧感觉已经过去了几千年。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第一个出来的竟然是穿着手术服的朱雀,他的头发藏在外科手术帽子里,看着姚离忧急吼吼满脸忧心的起身跑来,他想都没想掐着人的脖子按在手术室旁边的墙壁上,毫不客气的握紧拳头一拳揍在他的腹部。
姚离忧闷哼,然后喘气,缓了缓,看着他,问:“阿落怎么样?”
朱雀恶狠狠的冷笑:“你骂他是被人草烂的贱货时,怎么不问问他怎么样?”
他用手指戳在姚离忧的胸口,威胁说:“动了关陇的人,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的,你是独一份!”
纪渝尘连忙上去拉着朱雀的手,说:“他也不好受,你放过他吧!”
“哼!”
朱雀扫了一眼姚离忧,嗤之以鼻:“要不是他护着,你早就被剁碎了扔到大太平洋里喂虎鲨了!”
“我倒是好说话,另外几个可不见得!”
他掐着姚离忧脖子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掐到他就快喘不过气来,咳嗽连连才放开他,揉揉脖子和手腕,说:“分手了就滚远点,没事少在阿若面前转悠!”
“还有!”
他揪住姚离忧的衣领,威胁:“戴上你的抑制贴,再让我听见阿若说哪儿都能闻到你的味道,我让人徒手把你的腺体挖出来!”
他放开他,看着他一言不发捂着肚子浑身是血的模样,睥睨侧目,怒火更胜:妈的,装给谁看呢?戏精!
“呸!不信你可以试试!”
然后转身对着纪渝尘说:“带上他赶紧滚,不然我让你整个纪氏陪葬!”
他抬抬下巴,对护在手术室门口的人说:“把附近的信息素清理干净,再送去病房!”
然后扯下帽子,狠厉的扫射了姚离忧和纪渝尘,揉揉头发,烦躁的往冯巍的病房走去。
“被阿若那个笨蛋护下来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要是敢出事……妈的,火大!这特么都是些什么事啊?就特么四个小喽啰闹出这么大阵仗,玩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