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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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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若君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干坐了多久,久到眼泪已经流干了,湖面吹来的风带走了那些泪水,只留下紧绷绷的泪痕挂在脸上。
从姚离忧亲口说出伤人的话说出分手,他晃神不已。他默默的在天鹅湖坐了很久,不断的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让姚离忧那么生气坚定的要分手。
可是等的久了,他就越发觉得不对,他能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炽热的视线盯着他,伴随着伤心的草木幽香,从未离去。
他盯着远处平静的水面,不由哂笑:既然分手了,为什么这么不洒脱?是想看自己的笑话吗?也是,被甩的人可不是总是闹笑话吗?
按照我现在的人设,一个才被终生标记就惨遭离婚的可怜B来说,是不是还得一哭二闹三上吊?对了,是怕我投湖吗?
呵呵,我可是很珍惜生命的。要死也不会选择投湖这种受罪的选项!
没有人来催促他,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手捂脸,揉搓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平静的湖面被锦鲤们划破,波光粼粼的有些刺眼。
他站起身来,拍拍脸,又挂上不落的笑意,打开手机。
“您好,耽误您的时间了。”
“现在去办理离婚吗?”
“嗯,是,我可以的。”
他拿着小绿本,有些晃神,那绿色在阳光下特别扎眼,就像是道弯刀,拼命的刺向自己的全身,带出无数的血痕。
“贺先生,翰林府的房子您可以继续住,一会儿我陪您去办理过户手续。”
贺若君摇头,笑道:“不用了,我会尽快搬出来的。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耽误您这么多时间。”
贺若君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乖巧懂事,冯伯伦看着双眼哭的通红的他,于心不忍,又不好多说什么,他把银行卡递给贺若君。
“这是二少爷让我还给您的。”
贺若君低着头,眼眶里瞬间挂着水汽,默默的接过银行卡,那是他给姚离忧的,他的工资卡。
连这个都还给他了,是真的要一刀两断吗?
“谢谢。”
冯伯伦看着他低着头,问:“您要去哪儿,我送您?”
贺若君摇头,说:“谢谢,不用了。”
冯伯伦没有多说其他,只能离开了。
贺若君站在原处,几滴泪滴在银行卡上,他不着痕迹的用手后背擦了擦,红着鼻头把银行卡揣在裤兜里,拿出手机登录手机银行,看着银行卡里一分不少的工资余额,皱起眉头,强忍着才没有放肆大哭起来。
他拍拍脸,强迫自己振作起来,他做事的动作很快,借着中午和下午的时间找到了一间不算太偏僻,但是还算便宜的单身公寓,回家收拾了东西,放在自己的四轮悍马上就完成了搬家。
他看着自己简陋的行李,哑然失笑:原来自己作为正常人在现代文明社会的存在痕迹真的很少。除了几件自己以前的衣服外,最多的就是考试用的复习教材了。
他把新家认认真真的打扫了一遍,洗了澡已经快十二点了。他坐在简陋的书桌前,打开书,开始刷题。
连续两天没刷题了,可不能耽误正事!怎么说呢,唯有学习和工作不会辜负自己!
他闻着书本行李沾染的淡淡的草木幽香,心里又是烦躁又是悲伤,满脑子里都是那姚离忧微微浅笑、他满脸的憎恶,完全没办法集中精力,只能烦躁的把书推到一边,躺在床上睡了。
明天出去打工吧!老板说的对,不能因为个人感情问题冲动辞职!斑斓的工资很高,同事之间的氛围也很棒!谁会和钱过不去呢?带薪放假那就去打工吧,双重工资拿着不香吗?谈什么恋爱?
或许,我本来就没资格谈恋爱!
连续两天的荒唐和完全标记本来就让他身体有些支撑不住,又是通宵熬夜,搬家的,疲惫让他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一觉醒来已经第二天早上了。
他穿着自己以前的破旧衣裳,随便洗漱了,新家什么都没有,也没办法煮东西吃,只能在楼下的包子铺买了两个包子,脸上挂着不落的笑容,屁颠屁颠的背着自己的帆布包去往常打工的地方碰运气了。
天气晴朗的夏季夜幕降临的很晚,他忙碌了一整天,忙到根本没时间去想姚离忧是谁。九点过下了晚班还打开app上了一节直播课,刷了一套题,差不多凌晨两三点才睡。第二天又是6点半就起床。
就这么昏天黑地累死累活的过了一个周,他看着试题发呆:他不爱出门,以前去公司也是因为我的缘故。现在已经分手了,他应该不会去了吧?
就算在心里想想,他都不敢提到姚离忧的名字。分手两个字更像是蛊毒一样,种在他的心里,无限蔓延开来,将他的五感都吞噬掉了。
他默默的流泪,看着泪珠滴落在试卷上,将上面的字放大,他心想:最近果然五感都失灵了,莫名其妙就落泪,连嗅觉都不正常了。怎么走到哪儿都能闻到他的味道……
要是在公司碰到他,我能好好地笑着跟他打招呼吗?
贺若君光是想想那种场景,都难受的感觉被世界抛弃了。
他咬咬牙:加油!我可以的!不就是失恋吗?每天失恋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哪儿这么作!
斑斓是个员工福利待遇都很不错的公司,员工衣着光鲜,再加上又是在季骞科技里,注重企业形象的纪渝尘从不允许员工衣着不整的出现在公司。
衣衫褴褛的贺若君从踏进斑斓的第一步,就荣幸的迎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要不是他挂着斑斓的工作牌,也有不少人认识他之外,早就被赶出去了。
林姐来得早,看着穿着跟个乞丐一样憔悴不堪的贺若君,惊讶不已,拉着贺若君左看右看,忙问:“小贺贺,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上班啦?看你这脸色,出什么事了?”
贺若君一如往常的挂着笑意,说:“没事呀,之前穿的那些本来就不是我的衣服,得还的!”
林姐摸摸下巴,腹诽:总监能舍得让你穿这个出门?
小莫端着洗好还在滴水的杯子走过来,揶揄:“哪儿来的小乞丐呢?”
贺若君挥挥手:“莫姐你也笑话我!”
小莫皱眉,放下杯子走过来,捏捏贺若君的脸颊:“一个周不见,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没事,就是熬了几天夜,没事的!”
贺若君笑笑,放下自己的包,打开电脑,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总监室紧闭的大门。
林姐和小莫这才发现不对,平时出双入对的两个人怎么落单了?看贺若君这副模样,瞬间就猜到是两人闹别扭了,只是作为局外人,对别人的感情生活确实不太好说什么。
她们二人对了眼色,笑道:“你们一个多周不来,我们都要忙死了!”
小莫把一叠资料放在贺若君桌上,说:“看见这些资料我头疼,还得小贺贺你,心细又耐心的分出来!”
贺若君点头,放大了灿烂的笑容:“好呀,我马上弄!”
林姐逮住他笑道:“慌什么?还差两分钟才上班呢!”
贺若君很忙很忙,不停的帮着做着做那,甚至看着他们的水杯里没水了,一个一个的帮着泡茶。
设计部的众人看着繁忙的贺若君,都聚在一起摇头感叹:“小贺贺不对啊,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副失恋的模样?”
“你们看着我干嘛?”
众人:“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贺若君端着茶水从茶水吧走出来,正好碰上从总监室出来的姚离忧,他闻着熟悉的草木幽香,抬头对上姚离忧的一瞬间,当即一愣。低着头把茶水搁在一旁就跑了。
他一口气从23楼跑到了十一楼,抱着双腿蜷缩着坐在楼梯的转角处,喘着气痛哭流涕。
原来自己做不到,根本做不到若无其事的跟他打招呼。
‘好饿好饿好饿,我真的好饿……’
手机响起来,原来是冯巍,他抹了一把脸接通电话。
“嫂子你在公司吗?我就在附近,给你买了栗子切,要吃吗?”
贺若君挂着泪痕,笑着说:“不用了,你送给你哥吃吧,他在呢。”
“我哥又不爱吃这些。”
冯巍提着栗子切有些纳闷,问:“嫂子你这声音不对,好像是在,哭?”
“呵呵,没有啦,有些鼻塞而已。”
贺若君深吸了一口气,说:“以后别叫我嫂子了,没有嫂子了。”
“啊?”
“分手了。”
“什么?”
电话那头的冯巍惊讶的不行,说谁分手他都能信,唯独不能相信姚离忧能和贺若君分手!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有多在乎他有多爱他,爱到双标无底线的宠溺!之前生日不是都还好好的,还把人给完全标记了,怎么才过了一个周就闹分手?
冯巍连忙问:“嫂子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贺若君不开口,眼泪直流。
“就算不是因为哥,作为朋友可不可以?是不是没有我哥,我连朋友都不配和你做?”
贺若君哭腔道:“是我不配……”
“说什么呢?我就在斑斓附近,你在哪儿?办公室?”
贺若君哭的眼神迷雾了,他仔细看了看楼梯的标志,余光扫到楼上转角处一个熟悉的脚尖。
他微微蹙眉,心中惊讶,愣愣的说:“十一楼的楼梯口。”
“等着我!”
冯巍提着栗子切走到十一楼的楼梯口,看到贺若君一个人可怜兮兮的抱着膝盖靠在墙壁上哭的梨花带雨的。
他默默的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把栗子切放在身后,双臂叠放在膝盖上,歪着头叫他:“嫂子?”
贺若君抬起头,满脸的泪花,摇头说:“没有嫂子了,以后都没有嫂子了,哇呜……”
冯巍看着平时从来都是挂着灿烂笑容的贺若君哭的跟个泪人一样,心里有些不忍,心想:要是给哥看到了,不知道能心疼成什么样子!
他拿出纸巾擦擦他的脸,问:“怎么会分手呢?”
贺若君一听,眼泪更是像泄了闸的洪水,关都关不住。
他极力的忍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他发现我卖身的事了,他说我对付董绣的手段恶毒又恶心,他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卖身?是说和姚家签订合约结婚冲喜的事吗?
冯巍心中千万个疑惑,摸着他的头顺毛安慰,心想:怎么可能,那天跟哥说起董绣的事,哥根本不介意呀还不让自己继续查嫂子以前的事!再说卖身这个事,这算什么事?买家还就是他自己,他应该很乐在其中才对!
哥肯定是瞒着什么重要的事没说!
冯巍轻拍贺若君哭的有些抽泣的后背,说:“我看哥不是在意这种事的人,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贺若君十分笃定的摇头,说:“他亲口说的,还让我去离婚。”
“离婚?你们离婚了?”
贺若君瞬间睁大眼睛看着他,眼里写满了:你怎么知道的?
冯巍尴尬的说:“我之前查过你……”
贺若君置若惘然,盯着他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恶心,我为了钱去卖身!”
冯巍有些觉得奇怪,心想:你连把人揍成重伤,用残忍的手段对付董绣都不觉得恶心,偏偏觉得卖身恶心?还是这种名义上无伤大雅的所谓卖身?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他发出灵魂拷问:“你觉得杀人和卖身哪个恶心?”
贺若君想都没想,睁着可怜巴巴的红彤彤的眼睛,无辜的说:“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