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那天的阳光 最后的结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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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博沉默地看着艾诗柔和笛晚，他死死地攥紧了拳头。
他当然不甘心，他恨那个毁了他家庭的人。
而现在机会就在他的面前。
“你们有把握吗。”许博低着脑袋，似乎在与自己挣扎，与曾经数年的阴霾挣扎。
笛晚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安慰：“谁知道呢，也许结局早已注定。”
“谢谢。”许博抬头看向她们，脸上的笑容轻松，“可以麻烦你们一起去和我父母说这件事吗？”
许博的眼底燃起了希望，他第一次这么期待明天。
“你们进来吧。”许博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沉重的铁门。
“打扰了。”笛晚点点头。
许博父亲的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来：“回来了啊。”他看到门口的三个人有些吃惊，自从那年的事情发生后，许博就再也没有带同学来家里玩过。
“您好，我们是许博的同学。”艾诗柔礼貌地打招呼。
许博的父亲紧张地从柜子旁边翻出两张椅子：“你们先坐吧，房间可能有点乱，真是不好意思。”
“谢谢，不用了，我们是来聊关于两年前的事件的，说完就会离开，不会多打扰您的。”笛晚看着许博的父亲把椅面擦了好几遍，连忙摆手。
“爸，你别紧张，听她们把事情说完。”许博细心地把厨房的火关掉。
许博的父亲这才作罢，放下手里的纸巾：“啊，好......好。”他慌乱中也没有细听两人的话语，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她们要说什么，神情迅速紧绷。
但是面前两个女孩子的话语却让她不敢相信，这意味着他们的生活可以回到正轨。整整两年，他找遍了律师，费劲心力等的或许就是这一天，可是真到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他却不敢伸手，不敢点头。
“今晚是最后的考虑时间了，选择权在于你们。”艾诗柔黑色的眼睛注视着他的犹豫不决。
“我......”许博的父亲和许博的反应何其相似，“我去和我妻子说......”他的话语梗在了咽喉，他的妻子就这么半靠着卧室门框，眼中蓄着泪珠，看样子是听完了全程。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主动离开卧室，离开曾经的工作台。
“......”许博父亲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他又是心痛又是激动。
今天有了太多的奇迹，太不真实
许博的母亲穿着那件白色外套快步走到他的面前，颤抖着拉住了他的袖子。
那对布满血丝的眼中像是有了希望，充盈着泪水。
她希望改变
改变这一切
改变不属于她的过错
所有人都做出了他们的决定
“那就当你们答应了。”笛晚笑着对他们挥手，当做告别。艾诗柔紧跟在她的身后。
许博走到门口，却发现了一竹篮子食材摆在地毯上，似乎是笃定了他会发现。许博会心一笑，提起食材轻快地关上门。
“今天我来做饭吧。”许博笑看着抱在一起的父母，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走进厨房。
当做一切恢复它应有的样子前的庆祝
那是一年多以来，第一次一家人三个人坐在一起共进晚餐。
而第二天的十一班教室里，空着三个座位
艾诗柔和笛晚作为旁听看着整个审判过程。
省里接手的案子她们还是放心的
或许是为了给站在上面的人信心，又或者是媒体的闪光灯让他们这些在无名的黑暗中挣扎了太久的人有些受宠若惊。
曾处于舆论中的她们还是选择戴着口罩，换上常服坐在前排。
一声声质问，一声声反驳，不断在这片空间涌现，牵动着他们的思绪。在公正的战场中，这场战争的胜负是毫无悬疑的。法官的锤子敲定了最后结果，有的人笑着，有的人哭着，有的人早已料到最后。
这样轰动性的新闻，在这场判决结束后仅仅一分钟就在网络上疯传。连带着一年前的事情都翻了个底，只是这次受害者和被害者的位置互换。
徐文轩一家的到了属于他们的正义，许博一家得到了一份迟到了的但是属于他们的正义
判决结束后，已经是中午了。
许博父母站在阳光下，从未感觉阳光有这么刺眼、这么温暖
让人想落泪
艾诗柔和笛晚早就离开了，她们的使命已经结束。
不用一个星期，许博一家的生活就回到了正轨。许博的父亲换了一所学校任教。许博的母亲则回到了曾经的医院，她怀揣着不安，像是畏光的人。等她走近医院时，才发现门口站了一排人。
她认得他们
最中间的是院长，旁边的是她的一部分同事，不在的那部分她记得是今天上白班的。她的步伐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快，到最后跑了起来。院长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他正笑着，手里捧着一个白色的物件。院长抖开手里捧着的白衣，为她披上熟悉的白大褂，上面的胸牌也还好好地别着。
照片里的她淡淡地笑着，只是现在的她头发比以前长了些。
“欢迎回来！”院长微哑的声音响起，随后是一声声来自曾经自己同事的欢迎。
“这些给主任。”一位同事把一叠东西塞到她的手里。
是理得整整齐齐的资料
“还有我的。”
“我的也是。”
......
是她不在的一年多来，他们新记录下来的内容。
最后的最后，她注意到了最旁边自己曾带过的实习护士，看样子已经是正式在医院任职了。她只是拿着一捧花束，里面夹着自己写的一张贺卡。
“欢迎回来。”护士想把花束递给她，只可惜她的手里已经拿满了资料，没法接过。
“谢谢。”她久违地露出笑容。
在众人的簇拥下，她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桌面上不留一丝灰尘，像是等着她回来。
“医院对外一直都说精神科主任外出了，其实院长一直在找时机接你回来。”一位医生对她说。
她盯着桌面出神地点了点头，又感到无比庆幸，还好她没放弃。兴许是身为医生的强大心理素质再一次起了作用，她很快就走出了那一年来的阴暗经历，变回了曾经的模样。
没过多久，她再一次遇见了一个熟人。
“你是......”许博的母亲在接诊的时候再次遇见了陈归忆。
不过他看起来稳定了不少
“医生你好，上一次......”，他悔恨地低下了头。
“没事没事，事情都过去了，没必要再提了。”她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笑笑。“感觉你现在好了不少。果然还是父亲的影响比较大吧。”
他点点头
许博的母亲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抬起头：“所以，这次是继续治疗？”
陈归忆抬起头，看向面前这位熟悉的医生：“嗯，多亏了您当时为我说话，法院对我的处理很轻。”
“没什么，我应该做的，本来就错不在你。”许博的母亲安慰道，“现在过得还好吗？”
陈归忆还是不太适应接受别人的好意，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短发：“嗯，现在和母亲住在一起，我打算等我的病治好，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挺好的。”许博母亲微笑着在电脑上敲了几行药品，“去取药吧。祝你早点好起来。”
“谢谢。”陈归忆双手接过就诊卡，腼腆地笑了笑。
笛晚走在回家的路上思考了片刻对艾诗柔说：“不过许博之前落下了这么多功课，不好补吧。”
艾诗柔赞同地点了点头：“嗯，而且他家里人很忙，估计也没有那么多精力。”
笛晚开始在脑海里想办法：“一时半会他们家也不方便请家教，我们给他当家教也不合适。”
“毕竟我们有别的事情，不见得有时间去帮忙。”
“唉，”笛晚扶了扶额头，“难办。上哪里去找一个闲、能当家教、愿意当家教，还不用付钱的老师。”
艾诗柔显然挑好了人选：“硬要说的话，其实还真有。”
笛晚转头看向艾诗柔平静的侧脸，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这样真的好吗......虽然她热衷于所有与工作无关的事情。但是这类亲手教别人的事情......”
“就当不是办法的办法吧。”
“好吧，我考虑一下。”笛晚抿着嘴唇，似乎也在斟酌。
天堂
“阿晚，你回来啦。”洛凡森笑着对她招了招手。
笛晚看着在悠闲嗑瓜子的洛凡森：“今天工作这么快就做好了？”
洛凡森：“还行吧，没有什么麻烦的红线要理。”
“其他人呢？”笛晚看了一下每个人的工位，发现好几位都不在。
洛凡森指了指一边已经被文件埋了的桌子，示意了一下人在这儿：“都还在忙。”
笛晚传送了一部分文件到自己桌子上，试图抢救一下被活埋的人：“怎么感觉比我和艾诗柔不在的时候还多。”
“看起来多，但实际上是所有人的加一起才显得这么多。”洛凡森在旁边帮忙把人从文件里扒拉出来。
萍提从她的文件堆里钻出来：“我不行了，我不干了。为什么我的文件还有这么多！”
“可能人间需求比较大吧。”维特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我的就不多不少，刚刚好。”
克瑞斯适时从旁边的文件堆里直起身，拍了下维特的胳膊，伸手在半空中对着文件圈了个范围：“这些。”然后看向维特地震般的瞳孔，吐出世界上最残忍的话语，“都是你的。”
维特发出了今天的第n次哀嚎
维特哀嚎到一半，一抬头刚好看到了站在旁边的笛晚，露出委屈而又绝望的神情:“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
“找你有事情而已。”笛晚不怀好意似地笑了笑。
“我？”
“对。”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维特脸上的表情更僵硬了，推开劈里啪啦往下掉的文件站起身就要跑路。可惜被强权一把按在了原地。
笛晚简单讲了一下整个事情
“虽然我很乐意去人间逛一逛，顺便逃离一下工作的苦海。”维特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但是为什么我在您们的印象中是一个闲、愿意当家教、还不用发加班费的人啊！”
笛晚摆摆手，笑得光明正大：“没有啊，而且我们不是从来就没有工资这种东西吗？”
“现在要论闲的话，克瑞斯的工作量不是最小的吗？”维特对于自己头上“闲”的称号十分不满。
克瑞斯停笔反驳：“不不不，我的工作时长取决于时代的变化，只是这个和平年代闲一点而已。”
“好啦，不要争论这些了。”笛晚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去工作，然后拉住维特的袖子，“我们走吧。”
维特的表情像是在天人交战，根据表情变化，整个心路历程大概经历了一直在天堂工作——无聊，到工作加家教，但是可以在人间玩——有趣但是更累，再到——
她眼底闪过一瞬的难过
终究是不想再多一份工作占了上风，她遮掩好情绪，开始大喊大叫：“救命啊——”
笛晚拉着维特袖子的手犹豫了一下
“笛晚，我要抗议！”萍提顶着她的黑眼圈，对着犹豫不决的笛晚说，“我也想去人间逛逛，在这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似乎是第一时间没回过神，笛晚没能反应过来萍提的意思“可是哪怕去了，工作也不会少啊......”
“没关系，我们可以跟你们一样。”萍提对着笛晚示意了一个眼色，对着还在惨叫的维特偏了偏脑袋。
笛晚心领神会，她顺带着扫了一眼其他人的神情
估计其他人多少也想去人间逛逛
笛晚语气故作轻松:“好吧，那大家一起走。对了，记得在人间尽量不要用神力。”
维特嚎得更惨了
现在其他人下去对人间命运的影响可谓是小之又小，所以笛晚也就放任他们下去了。
萍提、克瑞斯、洛凡森都跟着笛晚一起跳下了天井，维特是被迫的
落脚点就在笛晚和艾诗柔家里
艾诗柔正坐在沙发上，身边也围着几个人
分别是梦貘、罗刹和孟婆
“判官和黑白无常不打算来吗？”笛晚问。
“判官他比起来人间逛逛，更想专心工作，黑白无常平时的工作就在人间，也用不着。”艾诗柔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
“人间变了这么多。”萍提四处打量着，控制住自己好奇的手，“在天堂上看着和切身感受还是差距很大的。”
“的确，上次待在人间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克瑞斯对于周边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小姐......”罗刹站在艾诗柔的旁边，轻声开口。
艾诗柔点了点头,并不作声，只是又抿了一口茶水。
“谢谢小姐。”罗刹说完便化作黑鸟从窗口振翅飞走。
梦貘小心翼翼地开口：“艾姐......可以吗？”
“去吧。”
“耶！”梦貘转眼消失在屋子里。
孟婆看到艾诗柔没有多说话的意思，扇了扇手里的折扇也准备离开：“那我也走了。”
艾诗柔的神色被雾气掩住几分，孟婆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身形逐渐淡化。
屋内的气氛因为艾诗柔的沉默变得尴尬，最后还是笛晚率先打破沉寂。
“好啦，你们也走吧。”笛晚对着萍提他们挥挥手。
萍提的视线担忧地在艾诗柔和笛晚之间扫来扫去，又想不出该说些什么：“那我们走啦，拜拜。”
洛凡森的目光仅仅在艾诗柔和笛晚两人的手上停留了片刻，随后迅速离开。
克瑞斯也只是点了点头。
笛晚的肩背放松下来。没办法，自从艾诗柔从天堂回到地狱后，天堂这么多神明几乎都与艾诗柔不熟悉。艾诗柔只是偶尔和地狱的神明一起来天堂参与集会，商讨事件。而最近几百年更是几乎没离开过地狱。
屋子里只剩下艾诗柔、笛晚和维特三个人。
“不出预料，大家重新回人间还是很激动的。”维特笑着坐到笛晚和艾诗柔中间的空位上。毕竟除了艾诗柔和笛晚，其他的神都来自于人间。
“你不是很抗拒吗。”笛晚想也没想就戳穿了她的笑。
旁边的艾诗柔终于放下了她一直端着的茶杯，杯底与桌面磕碰，发出了一声脆响。她站起身，离开了客厅。
于是空气又沉默了下来
维特看向笛晚终于把话问出了口：“艾诗柔身上发生了什么，”话语在嘴里转了个弯，“她以前......明明更活泼一点。”
笛晚对着桌子上那杯茶水出神，无助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维特看着笛晚低垂着的脑袋，无所不能的、银发的神明只是痛苦地掩住面容：“求你......别问了。”
她生硬而又绝望地封止了这个话题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那天的阳光 最后的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