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这次难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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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之后艾诗柔和笛晚变回了两人身为神明时的模样，和柳丝语并排坐在沙发上。
艾诗柔为了方便，没有戴头纱，黑色的纱裙版型简约，露出她线条清晰流畅的肩颈。她这幅面孔不笑的时候总显得生人勿近。肤色甚至比学生时期还要苍白些。
笛晚脱下身上松垮的披肩和两只手上的手套，下半身是一条白色的百褶裙。一头银发盘在脑后，用白底金纹的发带绑好，双眸是浓郁的金色。
柳丝语面对这样的艾诗柔和笛晚也难免紧张，视线在半空中游移却找不到落点。只等着旁边两人亲自解释。
“简单概括一下......”艾诗柔最先开口，说的话也相当直接，“我们不是人类。”
......
柳丝语听了这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各种思绪绞成一团。
笛晚没有反驳，也跟着解释起来:“一时间接受不了也很正常，但我们说的都是实话，你应该也感受得出来......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们是神，我掌管天堂，艾诗柔掌管地狱。”
柳丝语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你们为什么会来带人间呢？”
笛晚难得沉默了，她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一知半解。
艾诗柔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把耳边滑落的长发别到耳后，为两人解答问题。
十三年前
笛晚拜访艾诗柔的第二天。
艾诗柔是五点醒的，她在梦境中惊醒，坐在床榻上平复了一会心情便穿好衣服，准备赴约。
她习惯早到一个小时左右
所以等处理完所有事情之后也不过早晨七点不到。
这个时候罗刹、判官他们还没有起来。
艾诗柔走出地府，习惯性地去到地井旁，手指摩挲着粗粝的井沿，视线顺着地井内侧的石砖一寸寸向下。
“找我有什么事吗？”
艾诗柔头也不回地说
靠近她的人本就没想压低脚步，布料与彼岸花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地狱中格外明显。
“我只是......想问一个问题。”一个清脆的女声迟疑般地开口说道。
艾诗柔默许了这个小小的要求，等待着来访者的提问。
“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命运存在？”
艾诗柔的视线终于顺着地井触及到了末端的一片虚无，食指不易察觉地弯曲了一下:“你觉得有便有，你觉得没有便没有。”她回答道。
“那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做，都改变不了命运呢？”
艾诗柔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情绪，等待着下文
来访者继续说道:“我尝试了无数次，用过了无数种方法，但是结局依旧没有任何改变。如果命运真的可以改变，我应该做什么？”
艾诗柔也曾想过命运这个话题，就像她的诞生、她的未来、她的意义。
死神于地狱万年，未曾能改变人间
梦境中的一切似乎随着艾诗柔的思绪化为现实，她的眼前似乎被血色笼罩，男女老少、各色各样的哀嚎祈求几乎化为实质，疼痛感似乎也随之一并涌上。
脑海中被疯狂占据，让她的思绪有了一瞬间的空白
来访者与命运向神明走去，原本清亮的声音变得遥远，变得模糊
“如果是神明呢？一切会有转机吗？”
等艾诗柔回过神来的时候，来访者已经抱住了她的腰，两个人向地井里摔落去。
艾诗柔第一反应是抓住地井的边缘，防止自己继续掉落，随后她只需要稍微用力就可以重新站到地面上。再不济也就是用点神力。
但是她犹豫了
她每天都会顺着地井向下看，她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也会主动跳下去，去找一个答案。更何况她知道自己已经支撑不了太久了。她会失控第一次，就会失控第二次。
她抓住地井边缘的手下意识收紧，在上面留下几道指痕。
那只手终于还是放松下来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艾诗柔闭上双目任由自己向下坠落
对不起，笛晚。
这是她最后的想法。
“然后我为了找她，也跟着来到人间了。”笛晚不打算透露太多消息给普通人，斟酌着说了一部分，随后，她转移话题般地说，“你不会觉得奇怪吗？和我们在一起待着。”
柳丝语似乎觉得她们的问题实在过于见外，不由得笑了一下:“不会，因为以前的记忆不是假的。”
柳丝语认识她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不会因此简单地产生隔阂。即便她们身上有着属于自己的职责，即使她仍旧看不透。
柳丝语低头看了眼手表，站起身来:“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她为自己的匆忙道别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随后匆匆推门离开。
两人间的沉寂一直持续到门被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咚”
柳丝语走后她们也要开始聊她们之间的事情了
笛晚沉默了许久，脸上没有一贯的笑容，她很少在艾诗柔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她真的很想问艾诗柔，问这么多年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中间发生了多少。
笛晚抬眼看了下抿了一口茶的艾诗柔，想问的问题全都烟消云散。可能现在的确不是时候，她能从艾诗柔的反应感受到她的回避。
笛晚终究是把微笑面具戴好，掩住所有担忧:“现在要找她吗？”
找到那个来访者
艾诗柔握着茶杯的手停顿了一下，本就垂下的眼眸又向下颤了颤:“不用，我感觉她没有恶意。”
“也是，她和我们不一样，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的命运。”笛晚点点头，把视线从艾诗柔身上收回，“有时间的话，我让维特帮你找一下她，虽然人间数十亿人，找起来和大海捞针没区别。”
艾诗柔喝茶的间隙留意着笛晚的情绪变化，她只觉得自己心底莫名其妙的烦躁。特别是在笛晚勉强微笑的时候，这种情绪到达了极点。
甚至让她怀疑，自己消失已久的情绪是不是快要挣脱牢笼
......
像是启动了自我防御系统，她开始自动改变思考的问题，盖过刚刚异常的波动。
她也确实想到了一件事情
甚至有点急
“笛晚，你这两天......回过天堂吗......”
……
“......好像没有......”笛晚漂浮了一会儿的思绪被拉回脑海，紧跟着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迅速站起身，“我现在回去看一眼吧。”
说着就消失在了原地
笛晚前脚刚回到天堂，周边的事物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有好几个身影看到救命稻草般抓住了她的衣摆。
生怕这跟稻草转眼间被一阵风吹跑
然后稻草本人就被他们一人一摞公文给压垮了。
他们更是扔完公文就跑
一个个都回到自己屋子里补觉去了
在他们逃逸的路上，笛晚还听到萍提有气无力地对着维特吐槽:“当初就不应该让你把那两本书扔下去，不然前两天先联系一下，我们就能提前解放了......”
维特大概是真的困得不行了，举起双手光速投降:“我发誓，这是我迄今为止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
这个时候洛凡森慢悠悠地走到笛晚面前，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真的是忙坏了。”
“对不起，让你们忙了这么久。”笛晚把那摞足足有三米高的公文抱到圆桌上，走到自己的座位开始工作。
“而且，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还要自己分好文书种类。本来工作量就超标。”笛晚自己的钢笔由于太久没用过，里面的墨水已经干了。笛晚只能重新吸好墨水。
洛凡森坐在笛晚对面，视线注视着笛晚的左手。
笛晚的左手上有一条只有他看得见的红线，而红线的另一端......
两天前艾诗柔在地府醒来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推开房门，许久不见的身影出现在地狱各位神明的眼中。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艾诗柔身上。
“小姐，你回来了。”罗刹顶着两个厚重的黑眼圈（全地狱同款）走到她面前。
“虽然......但是，我真的不行了，对不起，小姐。”罗刹有些口齿不清地说了一串话，然后把一大叠文书放到了艾诗柔手里。
至于其他人......
其他人在看到艾诗柔的一瞬间都放心地倒了
判官趴在桌子上，手里的毛笔还没来得及放下就滚到了一边，笔尖红色的朱砂在桌面留了好几道。
黑白无常两个人背靠背，坐在地上就睡过去了，各自的帽子已经不知道被忘到哪里去了。
梦貘脸上摊着一本《梦貘工作指南及注意事项》而本人已经仰躺在椅子上不省人事了，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背着:“......第一千七百二十一条......不能随意使用......能力......不然......会导致......”
奈何桥边上的孟婆因为刚刚睡过去了一会儿，一时间没有留意火势，差点被锅底的火给燎到，现在在手忙脚乱地灭火。
艾诗柔看着累倒的众人，给他们每个人披了一条毯子，抱着文书走回地府。
“我回来了。”笛晚传送回沙发前，客厅里面空无一人。
艾诗柔从厨房探出一个脑袋:“留分身了吗？”
“嗯，不然每天跑来跑去还是有点麻烦的。”笛晚熟练地走进厨房。
菜已经在案板上切好了
“接下来交给我吧。”笛晚系上围裙，接了一壶水。
晚上，两个人拿起手机刷起了新闻。
“关于你的事情已经被媒体发出来一部分了。”笛晚把屏幕递到艾诗柔面前。
“嗯。”艾诗柔简单扫了一眼内容，点点头，“看看接下来事情怎么发展吧。”艾诗柔顺手关上自己的手机说。
到了第二天，两个人大早上就起了床，准备和往常一样去学校。
“嗯？”笛晚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群通知和一条短信。
“尊敬的家长:
由于警察办案需要，今天全校停课一天。
望周知。
D校学部”
“怎么了？”由于艾诗柔一直是“死亡”状态，所以不在群里更收不到短信。
“警察办案，今天停课了。”笛晚转头看向艾诗柔说。
“那就在家待着吧。估计很快就会有新的消息了。”艾诗柔说着把自己的包放回椅子上。
果然，中午的时候，警方已经把整个事件发了出来。
其中也有艾诗柔的照片。
两个人正吃着午饭，艾诗柔随手向下一划，发现这个新闻下面有一条爆火的视频。
艾诗柔点开一看，食指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会儿
“......”艾诗柔把手机递给了笛晚，视频里的画面在笛晚面前再度播放了一遍。
视频的开头卡在笛晚吹笛子的画面，而柳丝语背着艾诗柔。然后艾诗柔这个警方刚刚报道完的尸体，当场活了过来。
在正常人的眼里就是诈尸
然后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地面出现了一大片黑色，由于帷幕的升起是有过程的，所以如果暂停得够快，可以看到一部分里面的场景，甚至能看到里面凭空出现的许迪羽。
视频对着黑色的帷幕拍了几分钟，一直等到了帷幕落下。连最后艾诗柔变回学生模样的过程都被录了下来。
画面无比清晰，宛如影院里面的特效
虽然她们有想过这些画面会被人记录下来，毕竟也要为她们揭开自己的身份做铺垫。但是现在......
这个铺垫可能有点过于激烈了
此刻，评论区下面已经炸了锅了
笛晚扶了扶额头:“这次难办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这次难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