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镜子里的小树苗

1、噩梦

　　天是红色的，残阳如血，大地狼藉一片。
　　我拿着那曾经被好友南霖茴戏称为绫带的冰链剑，缓缓走进了那破败不堪的圣殿。
　　而南霖茴，就被一把匕首钉在了圣殿的墙上。红色从墙上蔓延开，一点点的逼近我。我想躲避，却看见她张着嘴，不可置信地问我：“为，为什么……是，是……你……”我这才看清，那贯穿她胸口，将她定在墙上的匕首上，一个鲜红如血的“月”字在发光——那是她亲手送给我的“断风”……我发了疯似的跑了出去，却跌入了虚无中……
　　“喵!”一声凄厉的猫叫，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缓缓坐起，脑袋混混沌沌。月、赤、灵围着我，很是担忧。
　　“没事的。”我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
　　“喵？”月跳到了我的怀里，用脑袋蹭着我，灵缠绕在我的身上，用她的尾巴轻轻拍打我的背。
　　“又做那个梦了吗？”赤拍拍翅膀，跟着我来到了窗前。
　　“都过去了。”
　　“……我知道……可是——赤，我，我错了吗？”
　　“你没错的，谁都会选择那样做，更何况，主神并未降罪。”
　　我看向窗外，深蓝色的天幕上闪着数不胜数的星光——那是大大小小的世界，隶属于主星的从世界。而我现在的所在的主世界，却还没有那些从世界光亮。这都是源于那场黄昏之战。
　　这场战争是从主世界的中间爆发的。主世界分为三部分，最上方是十二主神的神殿，最下方是时空管理局，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人，穿梭在各个世界里完成任务。而在它们中间有十二个空间连接上下，这就是十二个领地，每个领地都有一个领主，每一个领主都侍奉着一位主神。可是，不知什么原因，一千多年了，十二主神都没有降临神迹，大家猜测主神已经陨落，于是十二领主中的有些就妄想成神。之后，光明逐渐消散，黑暗渐渐消逝，而虚无则在扩大。在战争爆发的时候，是黄昏，光明与黑暗交融。在那之后，十二领地满目疮痍，一位领主至今沉睡不醒，四位领主重伤，现如今还湮灭的边缘，六位领主身陨……只剩下了我。我在十二位领主中位于第九，掌管雾霭森林，侍奉生命女神，南霖茴位于第四，掌管寂静沼泽，侍奉死亡之神。
　　“可是南霖茴死了。”我从回忆中醒来，“她不该死的，即便是我，她也不该死的。”主神……真的，已经陨落了，吧？
　　赤不再说话。我也沉默着。
　　“是不是打扰您欣赏夜空了——真抱歉啊。”温和的声音在宫殿里响起，“午安，九领主。”
　　“还能分得清中午晚上啊，真是难为你了。”
　　“不难为的，领主大人，至少，时空管理局现在所受的影响还不怎么大。”
　　我转过身去看他：“陆温宥，找打呢是吧。”眼前的男人如美玉般温润，但开口可一点也不温柔。而且，他是时空管理局现任的局长，他见证了我所在的第三纪元的诞生，也就是第三代十二领主的上任，如此，他至少也得二千岁，是个十足的老狐狸。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如果您不愿听的话，我只好闭嘴了。”陆温宥笑吟吟的说，“我不愿意说假话呢。”
　　我为自己到了杯清茶，消火。陆温宥还是笑眯眯的看着我。
　　“有事求我。”
　　“对，那场战争导致局里的重要关押犯逃窜到了各个小世界里了，我们派了人，但是都失败了。我想，这既然是中间先出的乱子，中间的领主总要负点责吧。”
　　我知道我作为现在唯一一个有行动能力的领主，应该有所表示，但是，其他领主现在离不开人手照顾。时空管理局本应是在十二领主之下的，但现在陆温宥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就已经证明了我们十二领主从拔刀相向的那一刻起，就已不再强大。现在，我把那五位领主放在我领地里的宿池养伤，我不敢保证我离开的时候，陆温宥不会对他们做什么。
　　“十二主神在上，我陆温宥会好好照顾五位领主，帮助他们养伤，不伤他们一分一毫。”话音刚落，契约就生成了，一个金灿灿的小三角印在了陆温宥的左手背上。
　　“这下放心了？”他还是笑着。
　　“什么时候开始？”我问，“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他摇摇头，笑着说：“现在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