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穿重生后我主动掉马》之灯灯

7、章七

　　段云深轻笑了声，“你知道、我永远不会强迫你。”

　　喻琢推开段云深没用什么力道的手臂，眼神冷冰冰地扫过去，“如果段总还是那套说辞，免开尊口。”

　　段云深退开一步，看着喻琢上车，道：“你现在是不是也觉得不对劲？既然有疑惑，那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多相处相处？就算真的是我跟那个穿越者的合谋，相处时间长了也不可能没有一点纰漏，再者——

　　“‘邵泊文’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格，你再清楚不过。”

　　喻琢坐到驾驶座，要关门时却被拉扯住了车门，他抬头看向段云深，从对方的话里抓出一个陌生词汇，“穿越者？”

　　段云深唇边勾着收敛的笑意，“对，现在的邵泊文其实是穿越者，两个月前来的。”

　　两个月前。

　　喻琢垂下眼，时间上没错，邵泊文确实是那时候开始不太对劲，也是那时开始去勾搭小明星乔帆的。

　　段云深盯着喻琢，对方明显在考虑，他家喻教授思考时总是会下意识垂下眼，似乎是不愿意被外物所扰。

　　他也不着急，甚至还有心思去数喻琢疏密有致的眼睫毛，等人抬起头时他紧接着弯腰凑近，“走吧，我请你吃宵夜，把这些事情跟你说清楚，你问，我知无不答。喻教授不会连问一个答案的勇气都没有吧？”

　　段云深神情稳重，双眼却亮晶晶，如同洒了一海的星屑，柔和而明亮。

　　喻琢妥协了，“上车。”

　　他不能说不好奇，而段云深所表现出来的不管是神态还是各种小习惯，都跟他记忆里的邵泊文别无二致。

　　待在喻琢身边，段云深相当放松，就是车里安安静静也不觉得紧张焦躁，松弛了身体靠在座位里，语调都透着几分懒散。

　　他也没刻意去看对方，“你带的研究生的论文搞定没有？”

　　喻琢用余光扫了眼段云深，道：“这是我的私事。”

　　“好好好，你的私事，切忌交浅言深，这个没错，不过琢琢这么防备我……还真让人有些难过呐，换了以前你就是生气都不会这么对我。”段云深叹了口气，这个落差真是有点大。

　　不过保持戒心是好事，虽然放在自己身上时不是那么好受就是了。

　　车子停下等红灯，喻琢本就心里烦乱，听见这话随即反驳，“首先，我们仅见过寥寥几面，段总大可不必使用这么亲密的称呼，其次，我不相信灵魂转换这种解释，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段总该不会还迷信至此，连基本的科学价值观都没有吧？

　　“用封建迷信思想做金融行业，段氏公司的员工有这样的老板还真是、前途堪忧。”

　　段云深被怼了也一点不气恼，反而相当怀念，“我有没有科学价值观这个你清楚，喻教授，科学不能解释一切，有些现象科学确实无法解释。”

　　“只是暂时无法解释，但不代表就必须归为迷信、玄学。”

　　“如果没有其他解释，不妨就先试着去了解嘛。”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跟你在这儿废话？”喻琢瞥了段云深一眼，踩下油门，“我希望段总说到做到，有问必答。”

　　“自然。”

　　两人不再交流，直到进入茶楼包间，段云深递给喻琢一个眼神，“我来点。”

　　喻琢没反对，而听着段云深连菜单都不看、不带磕巴一下地报出一溜菜品时，他还是有些惊讶。

　　流沙包、马蹄糕、素春卷、炸鲜奶、糯米鸡、金钱肚，一碗蚵仔粥，另外——

　　看着在跟服务员交代凤爪多放辣椒、还要普洱茶的段云深，喻琢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里却难免起了波澜，这些精准戳中他的喜好。

　　他这两天是心情不好，不止是邵泊文那边总出幺蛾子让人十分糟心，研究生论文的辅导也不是很顺利，他确实心情不好就会嗜甜，但不喜欢全是甜。

　　甜点加上一点咸香口的菜，再就是不管什么要一道辣的，还一定要配清口的茶，这种奇葩口味除了大一就跟他合租的邵泊文外，连家里人都不知道，他在家一般不挑剔，也不会放任自己宣泄负面情绪。

　　再想到前些天跟邵泊文一起吃饭，不对比观感还没那么强烈。

　　餐点上得很快，段云深倒是没什么胃口，拿着公筷给喻琢夹这个夹那个，连带着端茶倒水，把人照顾地妥妥帖帖。

　　等到喻琢把一小碗粥喝完，他才又给对方添了茶，“知道咱们喻教授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吃得差不多了咱们聊聊？”

　　喻琢心情复杂，他在邵泊文那儿受了不少气，撞了不少不软不硬的钉子，没想到现在却是在段云深这里感觉到了妥帖。

　　他抿了口茶，问道：“你说的‘穿越者’是什么意思？”

　　段云深叠起腿，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穿越者、就是说现在的邵泊文身体上还是邵泊文，壳子里面的人却不是，换了个灵魂。真正的邵泊文，现在就在你面前。”

　　喻琢微微敛起眉，“按照你的说法，现在的邵泊文从哪里来？原来的段云深又去了哪儿？”

　　“从哪里来我不清楚，可能是意外死亡的某个人，也可能是来自于另外的世界，比如平行时空？而原来的段云深……”

　　“嗯？”

　　段云深抬起手，并不太避讳地露出手腕内侧的刀痕，“他患有抑郁症，有自杀倾向，这次没能救回来，应该已经死亡，而在他心脏停止跳动后半小时，我占据了这具身体。

　　“至于原来的段云深，可能真的已经死亡，也可能去了某个地方、还好好地活着。”

　　确实匪夷所思。

　　喻琢仔细回想了段云深的话，“从你的说法来看，似乎没有破绽，除了这件事本身极为荒诞之外。”

　　段云深露出一个微笑，“你没有直接离开，还坐在这里，就说明你其实已经有点相信了，或者在考虑我的话有几分可信。”

　　喻琢不置可否，“我确实不太相信你的说辞，但泊文最近的变化不小，我想弄清楚真相而已。”

　　“真相就是，我才是你十几年的亲亲竹马好嘛。”

　　看着段云深一本正经说撩骚人的话，喻琢感觉出几分违和感，他知道邵泊文骨子里跟外表的沉稳大相径庭。

　　自恋又闷骚，就一没长大的大男孩儿，撒娇粘人样样精通，从不跟他说喜欢，亲昵的言语和举动却无一不是喜欢与爱的注脚。

　　邵泊文长相俊朗英气，并不过分削薄凌厉，是恰到好处的深邃迷人，而段云深的个五官轮廓要更柔和些，即便没有表情，也不会显得太过严肃，是偏于温和的沉稳。

　　不一样的容貌特点，却因为相似的气质而让他有些错觉，好像真的可以相信对方的话。

　　喻琢站起身，“这些事情我还需要考虑。”

　　“当然，我不会逼迫你做什么，但是琢琢——对邵泊文保持戒心，注意安全，事情有任何不对可以随时联系我。”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已经接受新身份了？”

　　段云深点了下头，“既来之则安之，被穿越者占据身体这种事儿我也不想经历，能在别人身上重活一回没什么不好，属于原主的责任我一样会承担，该是我的东西我也会一样一样拿回来。”

　　喻琢注视着段云深，突然道：“高中毕业那天说的话，还记得吗？”

　　“我说——”段云深眼角眉梢微微扬起，“我想做人工智能，我想开始创业，我想走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去看看，我想让母亲知道我是她的骄傲，我想证明她的坚持没有错，想让外公他们为疏远我们母子而后悔，想——走到你身边，想在你身边有一个别人无法撼动的位置，这个位置的期限是、永远。”

　　喻琢的眼神闪了下，眼眶蓦然酸涩，是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没有消失在忙碌的工作里，但短短两个月内却不见了踪影，而在段云深的眼里他又重新看到了那种光彩。

　　充满希望、理想与斗志。

　　而不是空洞虚无、为了赚钱而赚钱，赚到之后就纸醉金迷，迷恋娱乐圈的萎靡繁华。

　　作为宵夜的回礼，喻琢没拒绝送段云深回家。

　　段云深话说到，给了喻琢思考的时间，并不再说那些问题，扯开了话题，“乔帆你应该见过了，你的剧本男主换成了他，这点我不同意，乔帆虽然有点演技，但显然不是这个角色的最佳人选。”

　　提到这个，喻琢面无表情道：“泊文很中意他。”

　　“那不是你的泊文了，能看得上你的邵泊文——怎么可能看上乔帆那个小白脸，审美被狗啃了吗？”

　　虽然话不好听，但喻琢听得居然还有点小解气？

　　他拉扯会思绪，“不管怎么说，作为投资方，一个演员而已他还做得了主。”

　　“我不同意，”段云深正色道，“别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吗，编剧这个属于你的爱好，你花了多少时间我清楚，凭什么给人家做跳板？铺他的花路？我不答应，你的剧本不能给他们糟蹋。”

　　喻琢觉得嘲讽，邵泊文可不是这么看的，那个乔帆大概已经迷了邵总全部心神，一剧组的腕儿要去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做配。

　　段云深继续道：“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不想见他就不见。”

　　喻琢却又顾虑，段云深确实是他的竹马？在确认之前，他不想跟对方牵扯过多，“一个剧本而已，段总没必要……”

　　“你自己真不觉得可惜？它本来可以有更好的演绎。”

　　“我……”

　　“你专心忙论文，这些事情算是我的专长，我来处理，我保证不会便宜乔帆。”

　　喻琢没接茬，也没再说话，他需要点时间来整理纷乱的思绪。

　　而段云深没有出言打扰。

　　车子停在别墅区门口时，他没有当即下车，看向喻琢，眼神柔软下来，“琢琢，抱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