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小狼狗缠上后》槊古

9、09

　　秦妄的目光凉水般从江初的脸上划过，将她瞬间的瞠目与无奈尽收眼底。他低了眉眼，又转了回去，苦闷地盯着键盘发呆，无形的小山尖般的狗耳没精打采地垂着。

　　“姐姐这是不想认了？”

　　江初狐疑地看向他，不知他又在搞什么鬼。

　　秦妄自顾自道：“看来姐姐是嫌我给她惹麻烦了，也只有这个时候，姐姐才会想起我，不然姐姐是最无情的那个人，昨天抱着我，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什么跟什么，江初哭笑不得。

　　她问他：“真心话？”

　　秦妄的眼眸水润，湿漉漉的，果真遭了天大的委屈般，道：“早上要划清界限的可是姐姐，姐姐倘若真的不想理会我，也没什么，反正只是一桩小事，我自己也能解决。”

　　那副欲语还休的模样，倘若江初当真不理会他，秦妄恐怕会当即给她表演个珍珠落泪，梨花带雨。

　　江初拉着椅子斜坐下，翘着二郎腿：“你只有最后半句话是真的吧，你没把韩照放在眼里，根本不需要我的关心。”

　　秦妄小小地抽了抽鼻子，才要开口，便听江初道：“少跟我来这套，又不是没见过你跟韩照耍狠的场面，你当真这样软弱可欺，家里的企业也轮不到你接管。”

　　秦妄抿直了唇，他本生得唇红齿白，屏幕的莹光又将他眼眶里蓄着的泪水照得晶莹如珠，从江初那侧看过去，只觉当真是个玲珑剔透的美人。

　　秦妄还没泄气，扯了纸巾擦了泪，随着他的举动，江初瞥到他裤兜里鼓鼓的一包，先前一路上来，都被秦妄的低气压吸引着，还没注意到他口袋里露出一角粉嫩的封面。

　　江初探身过去：“你这里是什么？”

　　她本是随口一问，倘若秦妄不肯说便不肯说，绝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道理。偏偏秦妄这会儿没稳住心神，冷不丁听江初这问，手忙脚乱地捂住裤袋，江初还没怎样，他先把自己弄得满脸通红。

　　江初都怀疑秦妄身上有什么开关，只要触到，就能立刻上头。

　　江初道：“不让我看？”

　　秦妄捂得更紧了：“没什么好看的。”

　　他护得紧，原本江初还不怎样，可经早上花筝一调侃，她现下怎么看秦妄这副模样，都觉得自己像是管着不务正业的侄子不让他瞎看小黄*书的老阿姨，顿觉得没了意思，坐了回去。

　　秦妄见她让步，一颗心却仍旧忐忑难安，小心翼翼地觑着江初，江初略微抬手，就吓得他立刻把口袋捂得更紧实。

　　江初心道，不至于吧，她也不该面目可憎到这地步，孩子防她跟防狼似的，难道真的被吓到了？

　　江初冷哼了声，道：“刚才还在抱怨我不够关心你，原来都是假模假式，其实你根本不在意。”

　　秦妄一愣，料不到江初会反将一军，张着嘴要辩解，可到底觉得丢脸，为难地咬住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初叹气：“这就是人心呢，说得都比唱得好听，其实都不知道在心里怎么想你呢。”她起身拍拍屁股，向秦妄摊开手，“监控给我，我这就走，也不在这儿招人嫌。”

　　秦妄觑着她的模样，吃不准江初究竟是在与他顽笑还是当真如此想的。其实江初的演技烂得一塌糊涂，根本比不上他的天赋异禀，秦妄只需多观察一下，就能瞧出其中端倪。

　　可是他没有，若说得准确些，是他根本不敢让江初对他失望，即使只有那么一点的可能，他也绝不敢轻易冒这个险。

　　于是秦妄纠结了下，心中天平已经替他做了选择，他慢腾腾地将那本口袋大小的书掏了出来，简直是臊得慌，根本不敢看江初，手半遮着脸，将书递给了江初。

　　他的声音倒是恢复了过往的清冷：“喏，你看。”

　　江初没接，只往上头一瞟，就见粉嫩地冒着泡泡的封面上写着硕大几个字：母单菜鸡的一百个恋爱小技巧。

　　江初说不上的尴尬，原本以为是小黄*书，结果，秦妄竟然纯情地给她来这一出，瞬间让她从老阿姨变身为不解风情的教导处主任，这下让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虽然江初没有接书，秦妄也不曾回头，但那道目光仍然非常有存在感，让秦妄以为手里拿的是什么巨石，手颤颤巍巍的，差点都握不住。

　　江初心情复杂：“你……”

　　秦妄快速道：“先说好，别笑话我。”

　　江初：“……行。”

　　秦妄可真谢谢她还肯哄着自己，但好心之余，能不能上点心把勉为其难的语气和快憋不住的笑意遮一遮？

　　秦妄放下手，把书攥在手里，他用掌心遮住封皮上硕大的字，那几个字却滚烫地让他的手不自觉地蜷了起来。

　　他咬着唇，道：“昨夜我知道了，我太笨了，连怎么拥抱都不会，根本哄不了姐姐开心，所以我想学一下，这本书，还是讲得很好的。”

　　江初一怔，道：“你昨晚下单买的？”

　　秦妄道：“哪来得及，跟员工借的。”

　　江初更是一愣，秦妄脸皮有多薄，江初是见识过的，他平时在别人面前又是另一副不苟言笑的面孔，实在很难想象他是花了多久才攒了点微薄的勇气，叩开员工的房门，就为了借这样一本书？

　　江初道：“这种书……”她原本想说这种书根本不值得看，但触及到秦妄可怜到近乎哀求的目光时，又吞了回去，叹道，“以你的条件，你怎么会什么都不懂？”

　　她抽过秦妄手里的书，秦妄还要抢，江初根本不允许，道：“别走旁门邪道了，刚才你那副模样真的有把我吓到，我还是喜欢你原本的样子。”

　　她说完这话时又觉得不对劲，秦妄根本是有两张面孔，对她和对别人不同，到底哪一个才是他，江初根本不知道。就在她犹豫地看着秦妄，准备问点什么的时候，却见秦妄肉眼可见地高兴了起来。

　　秦妄根本止不住笑意，唇线抿得再直，笑意还是从眼里露了出来，眼眸璀璨如星光，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很高兴，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高兴，头一转，瞥到了监控视频，登时有了主意：“姐姐，你是不是想好要怎么对付韩照了？”

　　江初一怔。

　　秦妄仍然笑得很璀璨，此时在江初看来，却像是恶鬼画皮：“要不要我打个配合，把他彻底生吞活剥了？”

　　*

　　韩照狼狈回到家中。

　　他愤恨地抽了一盒的纸巾抹去浓妆，眼影涂得太黑，睫毛又刷得太翘，黏得过分，他裹着恨意，恶心，大力地擦着，洁白的纸巾上滩了小团的黑色眼影液，上面粘着几根睫毛，肮脏不堪，他咬着牙，将纸巾团起，用力地摔在地上。

　　韩母一早被韩照的动静吵醒，张着手臂慌张失措地跑了过来，可近在眼前的儿子又陌生到连她都不敢相认。她错愕地止住步子，看儿子身上穿的渔网套装，与跟粉刷匠抹墙般的粉底。

　　“这，这怎么了？”

　　她求助般看着零星几个仆人，但比起解答，她更愿意有个人来告诉她眼前所见并非事实。

　　韩照正把那团纸巾砸了出来，怨恨道：“你是瞎吗？我这怎么样，你还看不出来？非要问，你是嫌我还不够丢脸吗？”

　　韩母忙哄他：“是不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啊？是谁？你跟妈妈说，妈妈帮你做主。”

　　韩照恨道：“还不是秦妄，还有江初！他们两个肯定是一伙的，先在宴会上下我面子，又在会所堵我，逼我上台跳钢管舞，招待客人，他们怎么就这么恶毒，有这么多磋磨人的手段？”

　　韩母尖叫：“什么？他们逼你做什么？”

　　她的声音高亢又尖锐，猛地一叫，像是踩脚鸡，韩照也被吓到了，喃喃地又重复了一遍。韩母张着嘴，整个人除了不可置信外，更显出呆傻来，但很快，她又灵魂归位般一个激灵，尖叫着：“把光脑给我，让我看看星网！”

　　韩照一听星网，整个人都僵了，他不会忘记昨天在他最屈辱的时刻，那些明明有交情的人，没有一个人过来关心他的处境，反而趁着舞厅灯光幽暗，纷纷躲进暗处，举着光脑冲他拍了个痛快，同时又对他的身材与舞姿评头论足。

　　他险些跟其中一个人打了起来，要去抢人手里的光脑，却被几个人起哄似的架住。

　　有人伸出脚来，往他圆滚滚的肚皮上一踹，把他踹着当时就翻了个圆滚，于是那些笑声更加肆无忌惮：“不过是个躺在祖上荫功里吃饭的老鼠，倒是把自己养得肥硕，爷从前看他们就不爽了，今天倒是有了机会，待会儿看我不把他一路踹到会所外，这什么玩意，也配跟我同在一个会所取乐？”

　　韩照趴在地上，同样的话他昂着头脸大的跟江初叫嚣，从头到教都散发着高贵的特权社会的劲儿，目中无人到了极致。可现在，他听了这些话，除了委屈还是委屈，满肚子都在替自己忿忿不平，耍咒赌恨要一一报复回来，连光脑里的视频和照片都忘了，只顾在脑海里要这帮人好看。

　　现在，他倒是全部想起来了，就听韩母尖叫声，然后浑身抽搐地倒在地上，竟然晕厥了过去。几个佣人忙围上去照看韩母的情况，韩照哪里顾得上母亲，一把夺过光脑翻着星网，上头已经有了很多评论。

　　“哇，这身材跟个猪一样，yue死我了，拍视频的各位辛苦啦！”

　　“这就是所谓的贵族吗？[微笑][微笑]，没想到六七千年过去了，《硕鼠》还能成为现实，果然老祖宗拿的都是预言家牌。”

　　“这不是韩照？一个赌棍，常赌常输，常输常赌，为了还高利贷，听说连地都抵出去了。”

　　“先王封荫的地都敢？”

　　“嘘，这里的水太深，怕你们把握不住，还是不要问的好。不过我倒是好奇，这得欠成什么样，才能让他这么还钱？”

　　韩照看到这几个评论后，才知道韩母为什么会突然晕过去，他摔了光脑，拼命晃着韩母的身子：“妈，你醒醒，赶紧进宫觐见女王陛下，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释清楚！”

　　可怜的韩母才刚被韩照气晕，没晕了几秒，就被不孝子给晃醒，还打不得骂不得，要抓紧时间觐见陛下，为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