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那只猫》藏血寒玉

2、初次过招

　　翌日清晨。
　　莫芽在阳光的亲吻下苏醒。赤着脚跳下床，推开阳台上的玻璃窗，任微凉的风吹起她的短发。
　　想起昨晚根父亲的谈话，不禁微弯了唇角——
　　“怎么样？”莫长河搂着她的肩膀问。
　　“很好啊。”
　　“我是说我的新家人。”
　　“爸爸跟她们共同生活了两年的时间，难道还不清楚她们怎么样吗？何必来问我呢？”
　　他捏捏她的俏鼻，“鬼机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呵呵，那爸爸认为我在想什么呢？”
　　“你是我莫长河的女儿，你的聪明继承了我却更胜于我。你在考验她们对不对？”
　　莫芽也不辩解，笑嘻嘻地环住父亲的腰，仰起脸，问，“爸爸想要阻止我吗？”
　　“不，只是不要太过分。她们毕竟也是你的家人。”
　　“那，如果她们容我不下呢？”
　　莫长河眸子略沉，冷硬的声音从喉咙发出，“那就只好请她们离开了。”
　　莫芽深吸气，同时伸个懒腰。
　　知女莫若父啊。原来她的那些小计谋全被识破了呢。
　　不好玩。
　　梳洗好，下楼吃饭，她又恢复了昨日的乖巧柔顺的模样。
　　父亲不在，她有整个公司要管，所以忙得不见人影。其实，莫芽知道，父亲在给她制造机会。
　　吃过饭，苏洁才开口，“你爸爸让我陪你出去转转，顺便添置些衣物。”
　　“麻烦阿姨了。”她温婉地笑，偏头看向旁边的莫绮兰，问，“妹妹也一起去吗？”
　　“嗯。”莫绮兰随便应一声，起身便回房了。
　　“妹妹好像不太高兴呢。”莫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轻声说。
　　苏洁连忙堆起笑，“兰儿他的脾气就是这样，你别介意。她从小一个人长大，所以不太会根姐妹们相处。”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妹妹不喜欢我呢。”语气有些哀伤，她敛下眼皮，隐藏住眼中的笑意。
　　“她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她昨天还说，姐姐很漂亮呢。”
　　“是吗？”莫芽笑，“那我就放心了。”
　　见她笑了，苏洁不禁松口气，“你先去换衣服，我们一会儿出发。”
　　莫芽站起身，转身时冲身后的安妈妈眨眨眼。
　　苏洁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敛去了笑容，目光变得锐利。
　　※ ※ ※ ※
　　明珠大厦。
　　莫芽一身背带裤，短袖T恤，白色帆布鞋，悠闲地跟在苏洁母女身后。
　　相较于她们的华丽服饰，她则显得更加平凡了。
　　灵动的大眼睛打量着周身的一切，她好奇的不是琳琅满目的商品，而是各色各样的人。
　　当走在前面的母女回头时，她又回复乖巧模样，安安静静地走自己的路。
　　三人停在手机专柜，莫芽寻找着自己喜欢的款式。其实她喜欢的东西很少，但为了不让别人失望，她尽量保持着高涨的积极性。
　　莫绮兰有点不耐烦地看着她，如果不是母亲硬逼着她来，她才不想陪她出来呢。
　　莫芽边挑边摇头，不甚满意的样子。
　　她背对着她们，唇角向上翘。看你们还能忍多久，既然今天是陪本小姐出来的，就应该有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苏洁坐在专为客人准备的沙发中，皱了皱眉。
　　手提包中的传来阵阵手机铃音，她立刻堆起笑。
　　因为这个时候会打来电话的只有一个人。
　　“喂，长河。对，她在……好，你等一下。”
　　苏洁站起身，朝依旧在柜台徘徊的莫芽走去，笑着说，“你爸爸的电话。”
　　莫芽礼貌地接过手机，甜甜地叫，“爸爸。”
　　“在做什么？”
　　“买手机啊。”
　　“一定挑得不耐烦了吧？”
　　莫芽笑，“种类太多了，有点挑花眼。”抬眼看向苏洁，又说，“害阿姨和妹妹都在等我，真是过意不去。”
　　“手机只要实用就好。你要适可而止，我的宝贝。”
　　“好吧，爸爸。您先忙，回家见。”
　　关掉手机，她双手捧着交还给苏洁，抱歉地笑笑，“我好像在买手机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没关系，买到称心如意的手机才是最重要的。”苏洁轻声安慰，像个慈祥的母亲。
　　莫芽笑，指着一款白色滑盖手机对售货员说，“我要这款，麻烦包起来。”
　　既然她们说不介意，那她就必要感到良心不安了。

　　服装精品店。
　　修长的手指滑过衣架上的衣服，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闪即逝。
　　莫芽从衣架上随便挑了几件衣服，走进更衣室。
　　她一件又一件地试穿，每一件都不满意。
　　莫绮兰干坐了两个小时后，终于坐不住了。
　　她站起身就要走，却被母亲扯了回去。
　　“你做什么？”
　　“我实在受不了了，出去透透气。”
　　“不可以。”
　　“为什么？难道我必须像个傻瓜一样坐在这里等她不可吗？”
　　“如果你觉得无聊，就去挑几件衣服。”
　　“我不要。”
　　“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莫绮兰负气地站起来，挑了两套今年夏季最流行的款式，走进另一间更衣室。途中正好与出来的莫芽擦肩而过，故意用肩膀撞了她一下。
　　莫芽回头，看到她生气地将更衣室的门有力甩上，眼中闪过一抹充满兴味的光芒。
　　再转过头来时，又变成了乖巧温顺的小女生。
　　她穿着乳白色连衣裙，站在穿衣镜前，偏头看向苏洁，问，“阿姨，这件怎么样？”
　　她的笑容很甜，眼睛亮亮的。削薄的短发微微泛着红色的光泽。白皙的皮肤在日光灯的照耀下仿若透明，晶莹剔透。
　　苏洁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就像一个发光体。不是那种经过雕琢才能发光的美，而是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她是一个真正的公主，无论她有多么不想承认。
　　她突然有点嫉妒。但她还是撑起笑容说，“很好。”
　　莫芽在穿衣镜前转了一圈，突然怔住——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眸啊。深沉得好像不见底的深渊，闪着鹰也是的光芒，强势得几乎令她喘不过气来。
　　莫芽猛地转身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请让一下。”换好衣服的莫绮兰骄傲如公主般站在她旁边。见她呆呆地没有反应，又推了她一把。
　　莫芽这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那双眼睛……好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