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六十三章 前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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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之中诞生了一个意志，祂不知自己是什么，浑浑噩噩在一片黑暗中飘荡。
不知飘荡了多久，混沌开始沉淀分离，轻的成了天，重的成了地，六界初成雏形，意志也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
又是许久过去，那个游荡与混沌的一直也随着六界的形成逐渐有了自己的形态，祂看上去和凡人的五岁幼童别无二致，思想却像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祂整日整日蜷缩在自己诞生的方寸之地，大股的灵气涌入祂小小的身躯，经过淬炼后借助祂的吐息化作养料滋养着同样还是个婴儿的脆弱的六界。
祂身处没有昼夜之分的黑暗中，靠着些许流动缓慢的灵气和六界一起成长起来。
某一天，两个字眼毫无预兆在祂的脑海里浮现——寂临。
于是祂成了他。
他没有名字的意识，只是自然而然地把这两个字当做了自己的代名词。
许是天道嫌弃他一人淬炼灵气的速度太慢，这之后的没多久，他的身旁诞生了两个于他一般无二的意志。
他看着祂们化形，看着祂们做着和自己相同的事，小小的胸膛之中一种情绪如被那前几日形成的翻涌不止的海时时撞击着，他不知这种情绪是什么，却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起了异心，不甘拘泥于这方圆之地的异心。
他被困束在这里，日复一日做着相同的事，目光所及之地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
在白色的水花又一次飞溅至他面前分散、坠地、消失后；在天地忽然出现了白昼之分，各种相同又不同的光线落入他的眼里后……
他那名为心脏的地方产生了不该出现的欲|望，被称作渴望的欲|望。
他想离开这里，想去这片与他同生的大地看看，是否有和他相同或不同的生命，是否别的土地也和这里一样日新月异。
他想去其他地方瞧瞧。
然而，在他还没有付诸行动之际，掌控一切的天道发现了他的意图，并将它掐死在摇篮里。
身为这个世界的规则，它不允许寂临出现这样的想法！
不仅仅是因为寂临意图逃脱它的掌控，还因为这个初初成型的世界还很脆弱，失去了寂临这个最大的补给，或许不过片刻便会崩塌消散。
已经诞生的欲|望不能凭空消失，于是，寂临的所有欲望被生生剥去。
为避免其他两个补给发生同样的情况，天道给他们设下了封印，封印不解欲|望不生。
他们三人被拘在这里，先后有了自己的名字，冷眼旁观着这个世界的每一点变化。
在这个世界诞生了新的生命时，封印解除了。不仅仅是控制着他们去留的封印，还有控制着他们情绪的封印。
他们也这漫长的岁月里由孩童逐渐长高成了披着霞衣的天道的执行者，人人望而畏之。
也许有一天，当这个世界真正稳定下来了，天道就不需要他们三人了吧。哪他们该何去何从呢？是被剥夺天道给予的一切的特权化为凡身泯然众人，还是干脆就灰飞烟灭作为这个世界已经可有可无的养料？
寂临冷白色的指尖托举着一朵将将从树上飘落的白花，一脸冷漠地想，缺了片花瓣的白花颤颤巍巍抖了抖，勉勉强强立住。
抬起的手猝不及防落下，脆弱的花朵瞬间被刮来的强风撕得四分五裂。
寂殷坐在树梢，一片衣角挂在枝头，被风刮得呼呼作响。
他看寂临似是在发呆，手上不紧不慢□□着一团毛茸茸的小球：“在想什么？”
寂临坐到他身边，目光移到了渐渐下沉的太阳上：“没什么。寂怡人呢？”
寂殷手上的小球扭扭身子，露出两只黑豆豆一样的眼睛，喉间冒出被打扰睡眠的不满的呼噜声。
寂殷笑了下，慢悠悠回道：“可能回妖界去了吧。刚才她侍女来了，多半是她手下的妖界又出了什么事。早说了六界的事不要过多干预，她非要事事亲力亲为，早晚要出大问题。”
他们三人在天道的授意下协助六界起步。他和寂临二人偶尔给出点建议让他们放手去做，除非出现危害到根本的情况，不然绝不会出手。
寂怡不同。
许是因为化形的不同，她变为女性的同时也继承了女性特有的多愁善感心思细腻，总是狠不下心让他们用流血与牺牲换来新制度的更替，想着能帮则帮。
她经手的妖界看上去倒是比他们手底下的其他五界要繁盛。
想到这个，寂殷又头疼起来：“阿临啊，你多少还是管管凡界吧。那些凡人实在是太脆弱了，一点天灾人祸就能夺取他们的性命，你再不出手凡间怕是要被我手底下那些心思险恶的给吞了！”
寂临沉默了半晌，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不需要。”
寂殷震惊：“不需要？你说不需要？那些凡人在那些有修为的眼里不过是动动手指就能碾死的蝼蚁，你说不需要？你怕不是想要凡界覆灭吧。”
“不会。”
寂临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名怯懦的少年为护幼妹斩杀狼妖的身影，顿了顿，像是强调般重复道：“不会的，凡界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寂殷见他语气坚定，无奈道：“行行行，反正凡界不是我管，你觉得没问题就行。”
寂殷突然“嘶”了一声。
寂临偏头看他：“怎么？”
“没事。”寂殷随手抹去了手上的伤口，又用手指轻戳干坏事的毛团的脑袋，“一不小心捏到它了，被咬了一口。”
毛团一脸无辜看他，似乎是在说“你戳我干嘛呀，我又没做什么”。
寂临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你养它做甚？”
没什么用还会咬人。
在他眼里和废物一般无二。
寂殷与他相处多年，对他也还算了解，一下子就明白了寂临在想什么。
他“啊”了一声，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诺诺道：“就、养着好玩吧……”
寂临不太理解什么叫养着好玩，脸上几乎是写着“不懂”两个字。
寂殷默了默，看着一片苍茫的天际道：“有时一个人太孤单了，我总是会想起以前的日子。这孩子挺好的，至少能让我觉得我还活着。”
寂临不说话了。
他懂寂殷口中的“以前的日子”说的是什么，然而正是因为懂，他才不知该说什么。
寂殷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叹了口气：“会好的。”
他知道寂临不需要同情，他也不懂什么叫同情，只能给出无谓的安慰。
封印住的东西解开后还会回来，被剥离的确是找不回来了。
寂殷看着情绪浅淡，又或者说根本没有情绪的寂临盯着天空的一角一动不动，在心里连连叹气。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前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