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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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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历118691年,第一批优秀的仙神经层层筛选后入驻天外天成为天界的第一代天官。天官们各司其职,天界自此初初脱离了三位大神的协理开始第一次运行,这便是天庭的雏形,史称始天庭。
颜瀚有幸为这批天官的一员,并在接下来的对抗他界入侵中荣升为将军一衔。
有战争就有流血。
颜瀚作为一军之首,骁勇善战,总是领着兵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如此就免不了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往往是旧伤还没好就又添了新伤。
本以为他这一辈子就要在无止境的镇守边界打退妖邪中过去了,不料一次机缘巧合下,他遇见了那个他想共度余生的人。
天历119696年某日,颜瀚不记得具体时间,却永远记得这一天。
天界与魔界的交界处是一片混沌,终日不见光明。
颜瀚刚刚结束一场与魔族的战斗,天界伤亡惨重,魔族也不承让。混沌里俱是硝烟与血液的气息。
魔族怕是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什么动作了。
颜瀚手脚粗鲁清理着伤口周围干涸的血液,面无表情地想。
坐在颜瀚旁边的士兵很年轻,他这是初次上战场,受颜瀚将军关照镇守攻势最弱的后方,可魔族的都是些疯子,打不过也要同归于尽,他不可避免受了些小伤。
受魔气侵染的伤口无法用药或者法术止疼,得医仙用专门的治疗术拔除魔气才能进行接下来的治疗。可医仙都去伤重病员那里去了,他这么个小伤口那里好意思去叫人家过来,只能自己做些简单的处理。伤口虽然只有几寸长,清理起来还是让人忍不住龇牙咧嘴。
将军受的伤可比他严重多了,下手的时候哼都不带哼一下,着实让人佩服。
年轻的士兵瞥见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和伤口边沿呲呲腐蚀血肉的魔气,忍不住关心道:“将军,属下替您去寻个医仙过来吧。”
“不必了。”颜瀚拒绝了他。
士兵有些着急:“可是您的伤这么严重……”若是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士兵声音小了下去,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因为他看见他最崇拜的将军眼里满是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许久,将军哑着声音道:“我们边界医仙有限,先让她们去给那些受重伤的弟兄们治疗吧。”
士兵看了眼那些身披白衣的医仙,她们一个个面带疲倦,却仍旧不敢停下脚步,在数不清的病人间来回折返。
士兵沉默了。
很久很久以后才朝颜瀚告退,接着走向最近一名白衣女仙帮她把躺在地上的病人抬到简陋的床上。
颜瀚注视着他们,没有说话,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才在阵阵刺痛中闭上了眼。
颜瀚醒来时,他们已经回到了营地,小心起身靠在床头,受伤的右臂在移动时扯了一下,令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哎,您怎么起来了,快躺下休息呀!”一个咋咋呼呼的女声在室内响起。
颜瀚没有立即躺下,偏了偏头,一张勉强算好看的清秀脸庞进入他的视线,在人均俊男靓女的天界,这已经算是丑了。
颜瀚道:“新来的?”
他麾下的医仙虽有几百人,他多多少少都有些印象,这么有特点的脸只要他见过他肯定是记得的。
“回将军,属下是前天来的。”
她一边回答一边解开颜瀚手臂上的绷带查看伤势。
颜瀚目光落在她解绷带的手上,那双手不同于其他女仙的纤细滑腻,反而布满了类似烧伤留下的伤疤,是一双丑陋的手,也是一双灵活的手。
颜瀚随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仙卷绷带的动作凝滞了片刻,仿佛不在意地回答道:“回将军,属下没有名字。”
颜瀚语气微沉:“没有名字?没有名字你又是如何录的仙牌。”
仙牌是刻了记录法阵的玉牌,其上记录了主人名字跟脚还有生平,是一个证明身份的小玩意。要想成为天官,仙牌必不可少。
她知道面前的人是误会了,没有生气,手上动作不停,低声解释道:“属下生来无亲无故,自然也就没人给属下取名。仙牌上录的……不过是属下在同批医仙的排名罢了。将军可以叫属下二十七,大家都是这么叫的。”
颜瀚怔忪片刻,二十七这个名号堵在喉咙口叫不出来。
二十七也不在意面前之人的沉默,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絮絮叨叨嘱咐着她该说的话:“将军您这伤被魔气腐蚀太久了呀,怎么不早点叫人来治疗一下呢。要不是属下来得及时,您这手都要差点保不住,现如今手是保住了,药却不能轻易用,主要只能靠身体的自愈来恢复了……”
“……啰嗦。”
此后的几日,二十七日日准时来检查换药例行唠叨。
又是一日,颜瀚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医诊部是没有人了吗,怎么次次都是你来。”
颜瀚真心觉得前几天他的同情都喂了狗,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多话要说,是个人都要被烦死。
“……啊。”二十七犹豫了一下,小声道,“人是有的,但她们都不愿意来啊,所以就只能我来了……”
二十七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还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魔王一样。
“是这样吗?”
二十七对上他的视线,心虚地笑了笑:“是……是啊。”
此后的好长一段时间,边界一片风平浪静,守边将士们绷得紧紧的神经终于能松一松,全军的气氛隐隐轻快起来。
颜瀚的治疗到了尾声阶段,这时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二十七照旧带着药箱来替他换药,全程却一言不发,十分反常。
颜瀚老老实实抬着右手,道:“今日是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
难得安静下来,倒是惹他不习惯了。
二十七瘪嘴,看上去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属下要走了。”
颜瀚不解:“为何要走?”
小丫头医术和法术说不上顶尖,细心和耐心却是超乎常人,留在这里绰绰有余。
二十七吸吸鼻子,用治疗术结束了她这次的出诊,将所有东西收拾进药箱摆好后,她缓缓合上箱盖,手放在箱盖上一动不动,半晌垂眸道:“将军何必再问呢,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颜瀚:“?”
他应该知道什么?
二十七扣住箱盖的手指泛白,眼角微微湿润:“属下不信您没看出来属下的心意,既然您已经拒绝,属下自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颜瀚皱起眉,一脸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东西?”
什么心意、拒绝?为什么他一句都没听懂。
一滴泪水自她脸颊滑落,她哽咽道:“我心悦你啊。可我每一次示好都被你拒绝了,我有自知之明,你既不愿,我又何必强求。”
说到后面,二十七已经是泣不成声,拍开颜瀚递过来的手帕,拎起药箱便消失在了原地。
颜瀚脑中一片空白,忽的想起了什么。
“将军,您喜欢什么样的手帕呀,属下给您绣啊。”
“一个法术的事就不用你绣了,麻烦。而且我也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哦……”
“将军,听闻情人崖的花开了,您想去看看吗?”
“不想,有那功夫不如去修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