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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清墨侵尽全力,飞回京城,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站在熟悉的牌楼下,街道两旁冷清萧索,门可罗雀,白绫三千里,绕满整个京城。

      圣上驾崩,太子敏念手谕,因思父心切,随决定于景阳宫替父守孝三年,朝中大小事物均交由悠王全权处理。

      悠王下旨,封锁京城,严查刺客,诏令天下,普天同哀,治丧半年。

      当天夜里,赤濂睡下后,清墨悄悄进宫,如今,大景王朝的第一大忠臣良将,人人称颂的悠王爷已经名正言顺进驻未央宫了。

      第二天清晨,赤濂就听到了京中传闻的最新版本。

      昨儿个夜里在近郊一农户家中,城防军巡逻时发现一可疑对象,便将此人带回京中,谁知,在大理寺还没过堂,竟然就招了,原来正是这几日悠王一直在寻的那下毒之人。

      圣上虽常年缠绵病榻,但也算病情稳定,还不至于突然暴毙,经御医会诊确定为一种名叫长叶草的剧毒,一般只在潮湿冰冷的针叶林间才找的到,纯天然,无公害,保质保量,毒到人亡,毒中之毒,无药可解。

      这会儿竟然有人主动招认了自己就是那下毒之人,而且说的头头是道,分毫不差。悠王连夜提审犯人,当堂判定此人最大恶极,十恶不赦,于第二日午时菜市口斩首示众,替老皇讨回个公道。

      清墨淡定的吃着早点,赤濂心里就跟爬了只毛毛虫,痒的厉害。不止一次问道:“什么时候进宫?”出了这么大变故,不知美人是否安好,着实有几分担心,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进宫里。

      清墨也不止一次的回答道:“悠王爷日理万机,早上要安排老皇下葬,午时要亲自督斩囚犯,咱们还是下午去吧。”

      午时差三刻,赤濂穿戴整齐,拉着清墨道:“这么好的天气,出去走走如何?”

      清墨抬头,漫天的乌云密布,从门口望去,整条街的白绫随风乱舞:“小殿下是想逛鬼城?”

      赤濂一抖,清墨好久没这么叫过他了,不过,这样看上去还真是……悠王这品味,实在差了些,如果是他,就让人全部挂红色的,对,红色,就像连成悦一样的颜色,呵呵~~(孩子,死人没有挂红色的,冷汗~~~~)

      想起连成悦,赤濂一阵傻笑,笑的清墨汗毛倒竖,快一步跨出门槛道:“如果想去菜市口现在还来的急。”

      终于,赤濂的笑容稍微缓和了些。

      囚车远远驶来的时候,清墨就觉得车中那看不清楚脸的人身形颇有几分眼熟。挤到人群的最前端,伴随着不断落下的西红柿炒鸡蛋他终于看清了那人低垂的脸。

      准确的说,是那人脸上的面具。

      破旧的囚服包裹着瘦弱的身躯显得十分空旷,不知被用了什么刑,看来有些神志不清,紧缩的眉头,紧闭的双眼,紧抿的薄唇,都在显示着他的虚弱,赤濂觉得一点都不像主动招供的样子。

      而且,那张面具实在是太熟悉了,他曾经亲手想要打开。

      这人,就是悠王爷曾经答应过留他一命的那海盗头子。

      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当初码头上悠王信誓旦旦的保证言犹在耳,可这囚车之中即将服刑之人又当作何解释?

      就在身体先一步做出向前的动作时,忽然感觉肩头一沉,一道再熟悉不过的男声在他耳边轻轻道:“宋文才还是这个人,你自己选。”

      赤濂忽然顿住了,看向清墨的目光好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虽然他白痴,但偶尔也有智商高的时候,这句话,他应该是听懂了的。

      “我们去找悠王,现在就去,我去向他求情啊。”赤濂忽然拉着清墨就要走,清墨一把将他捞回怀中,冷冷的道:“他的罪是悠王定的。”

      是啊,如果悠王肯念他们当初的约定,那么这个人也不会在这里了。

      耳边充斥着围观人群粗鲁的谩骂与诅咒,赤濂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无能为力,原来,在人间,就算有仙法,也不过如此。

      囚车木制的轮子轱辘辘从身旁滚过,赤濂缩在清墨怀中一直没敢抬头,他怕,怕那海盗头子睁眼的一瞬间,如果突然看到他……他怕,这种感觉是不是就叫做愧疚?

      23下
      午时差一刻,官道上传来整齐的跑步声,刚劲有力,整齐划一。两列训练有素的近卫军手持长矛在前开道,众人簇拥中,一辆华丽的熟悉的鎏金马车缓缓驶来,车辕上雕刻着熟悉的雏凤纹。

      主持行刑的大理寺卿常德常大人恭敬的立于阶前,马车停下,当那个日思夜想的人从容优雅的走下马车时,清风徐来,干净的纯白衣角在风中猎猎舞动,在众人仰视的目光中走上督监台,冰冷孤傲,仿佛天生的王者,淡淡的扫视着他的子民。

      可就是如此冷淡的目光,也不禁让所有人都看呆了,包括赤濂,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他还是那么雍容华贵,即使最清淡的颜色,穿在他身上,也是那么绚烂夺目,无形中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足以让所有人甘愿为他臣服,恍惚间,似乎还是原来那个悠王,仔细观察,又会发现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有一股强烈的霸气,自他身上越烧越旺,似乎是隐藏了好久的能量终于被释放出来,强大到让人惧怕。

      看他冰冷的目光仿佛看其他人一样的从身上掠过,赤濂很失落,低下头的一瞬间,忽然,他感应到一道炽热的目光直射而来,猛一抬头,正对上囚车中努力睁着的那双眼睛,写满了愤恨,不甘与绝望。那眼神实在太过心疼,让赤濂不禁以为或许只有他才是他的唯一出路。

      忽然一双大手抚上赤濂的双眼,将那写满悲哀的眼神隔离手掌之外,清墨在他耳边低语道:“不要看了。”

      赤濂感觉的到那只有力的手臂一直牢牢箍在他的腰上,一片黑暗的世界中,他听到悠王那把轻柔惯了的嗓子冰冷生硬的道:“开始吧。”

      然后是常德的沉稳的:“诺!”

      越是看不到,听力就越是敏感,紧接着有木门“嘎吱”的开启声,“叮叮当当”的铁链声,吃力的喘息声,偶尔夹杂几道沉重的脚步声。

      围观的人们似乎还未从悠王的美色世界中回过神来,四周寂静的只剩下呼吸。

      赤濂紧紧握成拳的手心里,汗越来越多。他如果没记错,悠王判定这海盗的罪名应该是毒杀先皇。如果这个罪名不成立呢?

      宋文才还是这个人,你自己选——清墨这句话忽然又出现在脑中。

      脚步声越来越缓慢,想是离断头台越来越近,就连清墨捂着他眼睛的手掌,都紧了几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盗头子从登上这片陆地就没离开过囚牢,怎么可能劳什子的去给先皇下毒,赤濂不相信,因为刹那间那一瞥,他的眼神中毫无邪念,那是个灵魂纯粹的人,身为上仙的直觉一项不会出现纰漏。

      短暂的思索间隙,忽然听到一声木牌掉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是常德那声厚重沉稳的:“行刑——”

      那一瞬间,赤濂脑中忽然一片空白。

      几乎同时,人群骚动起来,一阵推搡间,一直挡在眼前的手忽然改扶在他胸口,紧紧将他护在怀中,几个黑影从头顶飞过,督监台上,近卫军大喊着“护驾护驾——”,乱成一片的人群如退了潮的海水般四散开去。

      赤濂下意识的看向悠王,悠王似乎无意间也向这边瞟了一眼,就这一眼,已让他胸口一阵澎湃。

      菜市口东西两个方向共八名蒙面黑衣人,经过一番厮斗,救下那海盗头子,御剑离去。其身法,其速度,其功力,无不让人惊叹。

      “东熵,孔家。”看着几人离去的身影,清墨口中念念有词,忽然,扬起一个颇有意味的笑容来:“没想到竟是东熵的人,这次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有人在悠王眼皮底下劫了法场,等于当面甩了大景王朝的当家一耳光,这份仇,宫桀思记下了。赤濂偶尔一个回头,悠王绝美的侧脸正对着几人离去的方向发呆,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些庆幸,还好,那人被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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