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菊愿寂寥》橙哲清澄

21、第二十一章

　　秋暮。乱洒衰荷，颗颗真珠雨。雨过月华生，冷彻鸳鸯浦。
　　池上凭阑愁无侣。奈此个，单栖情绪。却傍金笼共鹦鹉，念粉郎言语。

　　走到了宾馆，上了楼梯，走到了房间门口，普尔蒂先生才将刚刚制造的麻烦告诉唐先生，“我们宾馆退了，现在住满了，我们能不能……”
　　“不能。”唐晓翼听这人说了一半便知道该发生什么了，就像是一出现就能问出骚味，经历过风雨的唐先生对这点特别了解。
　　“也不知道之前是谁说对合作伙伴态度好的……”普尔蒂先生小声嘀咕
　　“真不巧，我狼心狗肺。”唐晓翼惋惜的回答。
　　“……”普尔蒂先生锲而不舍，淡定的和唐某人谈判，“你就忍心看着我们睡大街，线索可还在我们这里。”
　　“好吧。”
　　“？”普尔蒂先生确实没有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迅速，这使他警惕起来，以唐晓翼的品性难免他会做出什么事。
　　但唐晓翼没有这个心思，他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简明便进来了，只有他一个人，那齐雾应该就要倒霉了，共弋和棋漱应该都在他的房间，可怜他要睡沙发了。
　　以他的性子，定不会与他们挤一张床，毛遂自荐去沙发，想想都好笑，可惜了，没亲眼见到。
　　果然独处的时候他与唐晓翼之间的间隙最为明显，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唐晓翼收拾衣服洗澡，手机也一同带进卫生间，这是明显的防备，不愿打交道，不愿多接触。
　　是啊，合作快要结束了，这次冒险以后，或许不会再见了。
　　至少唐晓翼单方面是不愿意的，从他抵触的情绪上，便一目了然。
　　一个对双方有利的计划，计划的收尾便是这次探险，剩下的便让他自行发展。
　　也可以说，剩下的基本上都是简明自己来做了，合作的部分已经完成了。
　　对于唐晓翼来说，不过是匆匆过客，他断然不会再和简明有所联系。
　　或许这些都只是猜测，未来又怎样，鬼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不会让唐晓翼这么轻易的脱离自己。
　　唐晓翼洗的很快，拿着一条毛巾，胡乱的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趿拉着拖鞋慢慢悠悠的做的沙发上，手里的电话不断的振动，他应该是还没有接。
　　他胡乱的擦着头发，皱着眉头思索要不要接这个电话。
　　只是脆弱的时间没等到他的结果，已经挂断了。
　　他盯着手机屏幕，应该是在惋惜没有及时接听。
　　不过，没过几分钟，电话便又打过来了，应是同一个人，看样子挺着急的。
　　唐晓翼依旧没有接，毛巾也由于他的漫不经心而散落下来，简明倒是及时，他接过毛巾，小心翼翼的帮唐晓翼擦头发。
　　“为什么不接？”简明并不是很在意他在和谁打电话，也许只是随口一问。
　　“没必要……”唐晓翼虽然顾及简明鬼影迷踪的身份，却还是告诉了他原因，虽然是在搪塞，不过，也算是知道回答。
　　唐晓翼的计划他不想过多了解，更何况唐晓翼并不愿意让他知道，他也不没事找事，只要和他没关系，谁在乎唐晓翼在算计谁。
　　唐晓翼下手狠毒他是见识过，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手法也很漂亮。
　　既不引起浮空城和警局的注意，也不让别人的怀疑，到会让人不自觉的站到他身边，这些人怕是也包括受害者家属。
　　估计他也是故意放出消息，让简明的探子查到消息。
　　这样的人，手捧着彼岸花站在他面前，身后是殷红一片，黑褐色的背景下，映出他白皙的脸庞，纤弱的身影，微扬的嘴角，他向你伸出手，邀请你进入他的世界……
　　电话再一次响起，打断这殷红的一切，简明细致入微的擦拭唐先生的头发，“饿了么？我看冰箱里倒是有些东西。”
　　“嗯……”漫长的等待，唐晓翼才终于回应，他目光始终不离手机屏幕。
　　唐晓翼回应后，简明也没在说什么，房间里充斥着电话铃声，给外面寂静的夜徒添一份喧闹，让人觉得这死寂的村子有一些人间烟火。
　　“该剪头发了，记得去理发店。”等到吹干头发，简明才出声打乱这片死寂。
　　唐晓翼没有回应，简明则离开这里去了厨房。
　　屋内的灯光有些晃眼，让人看着很不舒服，在这里突兀一般的存在。
　　电话反反复复的响了七八遍，才停下，连停下时都有些恋恋不舍，是在努力的提醒着沙发上的人，试图改变他的想法。
　　可是他死寂一般冰冷的心如同这死寂的夜，连外面的繁星都不曾在闪耀。
　　简明利用这冰箱里为数不多的食物，做了些米粥，简简单单炒了盘土豆。
　　端上来，他看着唐晓翼心不在焉的样子叹息，只道一句，快吃吧……
　　连粥也白净和玉盘一样，纯净，唐晓翼不由自主的笑了。
　　他没那么多心情品味这整整齐齐百态滋味的土豆，端起粥，一饮而尽，便转身回屋了。
　　卧室里漆黑一片，简明这样训练过的人也不觉得视线很好，但他没有开灯，摸索着靠近他。
　　他在他身旁躺下，小心翼翼的盖好被子，唐晓翼不知是没有睡还是被他吵醒了，动了一下，像是故意暗示他，自己还醒着。
　　简明犹豫一下，到还是从背后抱住了他。唐晓翼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
　　“心情不好？”简明双唇贴在他白皙纤弱的后颈，冰凉的触感细腻丝滑。
　　“随你怎么理解……”唐晓翼明显兴致缺缺，带着倦意，慵懒的回答。
　　普尔蒂先生很识趣，不再多说些什么，搂着他便准备睡觉了，额头贴在他的后颈，唐晓翼很乖，不反抗，这算是默许了。
　　就这样挨在一起，虽然唐晓翼没有什么动作，但简明知道，他并没有睡着，他是醒着的。
　　同样，自己也没有那所谓的困倦。
　　说这个夜里最真实的感受，那便是唐晓翼的突然转身，他先是叹气，又轻轻一笑。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气息，他的声音，他的温度。
　　而这个夜里最梦话的感受，是他轻笑过后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热烈的回应，确实让他一瞬间不知所措，欣喜，激动，慌乱，紧张，担心……交织在一起，牵动着他的心绪。
　　他刚刚准备开口要问些什么，唐晓翼像是提前看透了他的心思，“我就抱一会儿……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你也不吃亏，怕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语气中满是伤感，就近在咫尺却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很可悲不是吗？
　　明明抱在一起睡同一张床，却从来没有向对方坦诚……
　　可笑……
　　就尽管是这样，他也不愿意推开他甚至有些希望他对自己做些什么……
　　但他也怕，若自己对他袒露真心，他是否可以好好的对待。
　　他知道唐晓翼对他做的一切，都建立在利益之上，抛出这一层关系，他们便是死敌，事仇人……
　　血海深仇……
　　他可能会喜欢间接杀死自己同伴的凶手吗……
　　羽之冒险队的死亡确实与他有关，而唐晓翼这么执着于过去，又怎么会放过他……
　　这一切，有谁可以肯定，不是一个陷阱……
　　不是他的报复……
　　当然，在唐晓翼理解里，简明与他也是一场利用，但他也确定，自己对于简明确实是在利用……
　　但好在故事未完，一切还在发展……
　　抱了一会儿，唐晓翼突然抬头，力道不轻不重的吻在简明的双唇。
　　唐晓翼不得章法的一顿乱肯，倒是引的简明深深的回应……
　　“你不是说什么也不做？”简明恋恋不舍的抬头问这个待在自己怀里心情不好到处乱动的小家伙。
　　确实唐晓翼比起简明来说是小了点，简明那老谋深算的样子，怎么说也是二十七八了，而唐晓翼也就十八而已。
　　“普尔蒂·亦明·多布柏里先生，”唐晓翼少有的喊了他的全名，“难倒您不知道我是个小骗子吗？”
　　唐晓翼说完莞尔一笑，搂着简明的脖子，蜻蜓点水般再次吻上他。
　　“现在，心情好了？”简明略带危险性的盯着他，对他这样的行为很是无奈，纵容下去，自己怕是要出事……
　　“差不多……”小家伙无视他的威胁，若无其事的打了个哈欠，仿佛之前的事和他没关系。
　　“你知道的，这时间点待在我怀里很危险……”尤其还这样主动。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简明的心弦，看着他毫无波澜的赖在自己怀里，觉得身上一阵燥热，再这么发展下去定然会出事。
　　“嗯……”唐晓翼赞同的点头，却又话锋一转，“我心情不好，借你来发泄一下……”
　　这个精明的家伙，所说的发泄也不过是安抚他自己的情绪，说白了就是求安慰。
　　“我不是很愿意……”
　　“没关系，我可以补偿你。”说着他停顿一下，“我可以无条件告诉你我所知道的所有线索。”
　　“……”果然唐晓翼就是唐晓翼，即使刚刚如此心不在焉，心情如此糟糕，也能回头强颜欢笑来打趣别人。
　　好了，睡觉吧……
　　他这样说着，却紧紧的搂住他，哑然失笑，在他额头轻轻一吻，笑意落进眼底，撞进初见那天晚上……
　　说来可笑，他这个向来浪荡的二世祖竟然会被老先生劝去浮空城，还鬼使神差的答应了老先生的要求。
　　刚刚见面便是在一个庄重的会议室，米白色的天花板，大理石的地板，漆黑的玻璃长桌，一个PPT投影仪，一瓶不合时宜开放的假花便是这会议室全部的装扮。
　　人群记忆的有些模糊，应该是Dr.墨带着人来参加的。
　　会议的人他都没有记住，不过看那些人的面相与神情，多半都与唐晓翼有些渊源。
　　第一眼便注意到他了，如太阳般散发耀眼光芒的人。
　　他玩世不恭的姗姗来迟，带着毫不在意笑嘻嘻的礼貌，痞里痞气直接撞入他的眼眸。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他会姗姗来迟，毕竟通知他应该是早早便做好的事情，会议的内容应该提前便知道了，资料条件三天前就已经告知过浮空城，他没理由怀疑浮空城会瞒着唐晓翼，让他来做这个恶人，亲自告诉他合作……
　　反正当时小家伙对他的意见不小，他心平气和的浪费了不少时间。
　　他晚上是唐晓翼带回去的，想来浮空城也没有哪家酒店敢接他这个“问题”，可以说是，那一群浮空城的人兑挤小家伙，应是让他住进了唐晓翼家里……
　　进门小家伙便来了一个下马威，凶神恶煞的吓唬他，拐弯抹角的说在他屋里的禁忌……
　　现在想来倒是觉得有些好笑，难为他冷言冷语的给他不喜欢的讲条件……
　　不过好在就算小家伙与他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也没有对他下手，不然，结果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第二天小家伙便开始“冷战”，也算不上，简明在屋子里他能自由进入的地方带着，他不去主动搭理唐晓翼，唐晓翼也只是待在书房，从早上到晚上，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当时简明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变丑了，没有一往吸引人的魅力，唐晓翼不然怎会对自己不理不睬……
　　他当时的任务好像是和唐晓翼处关系，时间是两个月。
　　至于为什么是这样的任务，便和当时的谣言有关了。
　　唐晓翼长得确实不错，但他大张旗鼓的恋爱经历倒是没有，加之在唐晓翼还没来得及告白之前，他心爱的姑娘便答应了别人，他也就没了机会，除了几个和他玩的好的人，基本上没人知道他喜欢过希燕……
　　自然，这些也说明不了什么，他不仅和马鲤和石照清年这对真正的玩的好，而且还和林洋穆白鹤这些直男待在一起，拖家带口，偷偷摸摸向他表明心意的小姑娘都被他发展成了兄弟……
　　所以浮空城的人便堂而皇之的认为他的性取向有问题……
　　然后，贪恋唐晓翼手上于飞飞笔记的鬼影迷踪老先生就看到了这个巨大的谣言……
　　好巧不巧……
　　几乎没有人性的老先生盯上了自己帅气的儿子，于是打着与浮空城合作的幌子，光明正大的将自己儿子送到了唐晓翼身边……
　　老先生虽然倒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儿子，但又要对浮空城表明诚意，怎么说也不能弄个不明不白的人去往浮空城，两个月，合作的幌子是一直要在的，用来保证鬼影迷踪派去的人的人身安全，确保资料能安全的到达鬼影迷踪……
　　所以，派去的人必须要能自保，要有身份，还要帅，恰巧，自己儿子全占……
　　不过，普尔蒂先生可没有按时完成老先生交代的任务，唐晓翼痴痴不忘初心，对他不理不睬，百般刁难，无奈，合作续签，成本又高了……
　　不过，这也不敌唐晓翼手里的东西，于飞飞的笔记只是一部分，唐晓翼手里还有一个未完善的半成品……
　　要知道于飞飞可是一代电子科技宗师，他一生都致力于研究网络，唐晓翼手上的笔记和半成品可是可以成为鬼影迷踪研究的一大动力。
　　它能入侵任何一个网络，控制任意一条网线，同样，在研究方面，可以加速计算结果，使实验完成的更为快速。
　　笔记里提出的新公式，可以利用升级半成品建造空间漏洞，编造数据代码从而达到制造空间跳动的效果。
　　如果完善半成品，说不定可达到时间扭曲的效果，那样返老还童便不在是空谈……
　　若再给他那么长时间，他能够创造多少奇迹……
　　想想后果，若是入侵浮空城的控制中心，覆盖整个浮空城，等于直接黑掉了浮空城范围内所有人的数据，有了所有人的信息……
　　若是创建成功了空间折叠，是多么可怕的后果。可以想象，大西洋上正常航行的游轮，突然进入折叠空间进入内陆，且不说是不是受到了打劫，也不说这游轮会不会因此报废，若是这游轮在市中心突然出现，定是会造成伤亡，出现在大厦里，这大厦便报废了……
　　也很有可能进入折叠空间再也出不来，那鬼影迷踪得到它，不就等于多了个世人无法找到的，隐匿于法律之外的隐形监狱……
　　他派人去“抢”唐晓翼手里的东西也算是正常，撇开鬼影迷踪不好的名声，就连浮空城也在拐弯抹角的要这个东西，这怎能叫一个外人不惦记……
　　但唐晓翼确实已经将它藏起来了，他连羽之冒险队都可以放弃也不愿交出来，就不能对他用硬性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