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碎片：笑忘十五年》夜郎风行

3、一九九五年 雨季的爱情（二）

　　四月十六日，这一天对楚凡来说是一个大日子。

　　去年的今天，他初尝了荷尔蒙发生质变的感觉，那天他恋爱了。确切的说是确定了他这一生初恋的纪念日，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了。从此以后，四月十六日这个日期，将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灵的深处。注定了今后每年的这一天，或甜蜜，或心痛。

　　多年以后楚凡再一次翻看王家卫导演的《阿飞正传》，张国荣叼着一支烟倚在墙上，用可以杀人至死的眼神看着张曼玉，说出了那句撼人心魄的句子：“一九六零年四月十六日下午三点之前的一分钟,你跟我在一起。我会记得这一分钟。这是一个事实,我们改变不了”，

　　楚凡突然恍如隔世，这似乎是一个时代与另一个时代的对话。为此他迷上了王家卫的电影。在此之前他对那种故作深沉的大尾巴狼风格向来是不屑的，有时候一个人的改变就是那么简单，仅仅因为某一句话触动了自己的灵魂深处，这是后话。

　　九五年的四月十六日前两天，放了学以后楚凡与女友一前一后分头出了校门，这是在避人耳目，确切的说是在避老师耳目，这耳目当然包括班长、学习委员等一些积极上进份子。出了校门后便拉着自己的女友去到了离学校不远的一条江边。

　　这条江是当地一条亮丽的景色，许多外地的游客常常会跟着旅行团来到这里，沿江漫步。而这条江却又是楚凡他们每天上学的必经之路。看着那些花钱而来的游客，楚凡心里常常很是满足的对自己说“嗯！今天这趟上又省了三百六十块”这个数字是那些游客报名跟团的费用。

　　在江边矗立着一座古塔，历史悠久到哪个朝代楚凡没有认证考证过。但也听人说过从风格上来看，应该属于明代的建筑吧！在这一点上楚凡是很钦佩那些通过造型风格就能判断年代的人们的，这门手艺不亚于那些传说中懂得分金定穴的盗墓专家。只不过一个是通过分金定穴盗取死人的财产，一个是通过风格断代忽悠活人的钱财罢了。

　　二人穿过江面的一座古石桥后，来到了古塔之下。四周微风习习柳枝轻摆，楚凡拉着女友的左手，缓缓的踏着清风漫步于骄阳柳荫之下，好不惬意。

　　女孩儿名叫韩雨婷，楚凡在刚进这座学校的时候便对上了眼，从此对韩雨婷是穷追猛打一路狂追，一派狂蜂浪蝶舍我其谁之像。

　　进校的时候韩雨婷成绩优异分到了一班，也就是传说中人人敬仰的尖子班，加之相貌清秀身材窈窕，且具备了名副其实的气质，出落得那是相当婷婷玉立，不久便被民间封做了级花。之所以没达到校花的级别，那是因为大家都才刚刚入校，还没有取得诰命校花的权力，不过这是迟早的事情，就犹如皇上总有驾崩传位的一天，校花也不例外。

　　后来高二分班时爱好写诗的她选修了文科，遂不幸落得和楚凡同班的命运。楚凡由此便如虎添翼、如鱼得水，在昔日那些其他班级的竞争对手面前更是趾高气昂起来，一派近水楼台之像，据说因此曾险些遭到那些“联合国部队”的统一军事行动。

　　当时其实韩雨婷已有一绯闻男友，是另一所学校的“优质偶像”，大她一年级，是校篮球队的主力中锋。人长得高大帅气，重要的是家庭背景及其强势，家族关系可以说涉及D市官商黑白。那时还没有人知道姚明是何方神圣，但全市的同龄人中有超过一半的人知道他。灌篮高手正在流行的时候，他曾被誉为D市的流川枫，至于樱木花道就洗洗睡吧，一个头大无脑的角色。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他在篮球界的名声曾经高过姚明，并且还有一个让人感到惊心动魄的名字——冷岩。

　　楚凡在掌握了这些情况之后，曾一度失去了信心，但后来在几个朋友的不断劝说之下，本着天下没有拆不散的家庭、只有不努力的小三这一醒世警句的鼓励下，义无反顾的再次加入到这场竞争中去，并终于去年的这个时侯，取得了胜利的果实，其间甘苦自知。

　　“婷婷，今天是几号来着？”楚凡拖着韩雨婷的手边走便问道，漫不经心的眼神东瞟西看，一副怡然的神情。

　　韩雨婷歪着脑袋看了看身旁的他，眨了眨眼睛，一脸深意的笑着说“哦？你这一说还真是哦！今天是几号来着？我也不记得了！”说完轻哼一声把头扭到了另一侧，上下打量着不远处的古塔，笑意依旧。

　　楚凡嘿嘿一笑，松开了她的手，在她脑后的马尾上轻轻的抚了几下，沉着嗓音“这个小姑娘还真是没心没肺啊！去年的这个时侯我就快要上了你的贼船了，你反倒不记得了，哎！也对，你典型的占了便宜不认账……”

　　楚凡话还没说完，肩上就收到了意料之中的几下粉拳“呸！本姑娘清清白白一女子，谁去记你那些破事儿啊！”

　　说完两人哈哈一笑打闹奔跑了起来，惹得一江边钓鱼的老大爷回头看了他们，然后笑着轻轻摇了摇头，继续专心的看起了江面上漂浮的鱼漂，一只白鹭划过江面，带起了一条悠长的水纹。

　　两人嬉闹了一阵后，找了一片树荫下的草地坐了下来，楚凡从兜里拿出一包烟，抽了一支叼在了嘴上。

　　“讨厌，怎么又抽烟！多好的环境啊就知道破坏，不懂风情”韩雨婷小嘴一撅眉头微皱的抱怨到，然后没再看他，两手向后一撑自顾自的听起了随身带的Walkman，并轻声的跟着旋律哼唱了起来，那是林忆莲的一首《为你我受冷风吹》，旋律幽婉略带感伤。

　　“别啊宝贝儿，你别不理我啊！我这不是没点上嘛”楚凡故作可爱的撒着娇，这样的动作令他自己都感到浑身发麻，打了个哆嗦后嘿嘿一笑“还是算了吧，我实在是做不来这些动作，哈哈……得了，我不抽还不行吗？保护环境人人有责！”说完又将口中叼着的烟塞回到了烟盒里。

　　韩雨婷哼了一声，仰起脑袋还是没理他，但是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楚凡看着犹如春风吹过心头一般，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瘙痒，顺手将她拥在了怀中。韩雨婷倒也没有其余的举动，依顺的轻轻靠了过去，笑容更显甜蜜。

　　“婷婷，后天就是我们一周年纪念了，我送你个礼物吧”楚凡拥着韩雨婷，嘴中喃喃的在她耳边说着“你想要什么？告诉我”

　　“大土牛！有你这样的吗？想送礼物给人家还要问的啊？”韩雨婷轻轻抬头，佯嗔的看了看楚凡，然后又笑着靠在了他的怀里。

　　“好吧！既然你问了我，我就想一想……嗯，什么礼物都没关系，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说到这里她又抬起头看着楚凡，犹犹豫豫的说着。

　　楚凡此时早已陶醉在她的一颦一笑之间，心神荡漾的笑道“说吧说吧！有什么要求尽管说给老爷听，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一颗来”

　　“哼！最讨厌办不到又乱许诺……”韩雨婷坐了起来，看着楚凡“我就想要一个没有任何人摸过的东西，只属于咱们俩，上面一辈子都只能有我们两人的指纹”

　　她说这话时的表情是如此的认真、如此的庄重，如此的在乎楚凡送给她的第一个周年纪念礼物。

　　当她说道“一辈子”的时候，楚凡感动了，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一种情怀，楚凡点了点头“好！只有我们两人的指纹，一辈子”然后再次深深的将她拥到了怀里，心里暗暗发誓“婷婷，我一定要用这一生的时间来好好爱你”

　　不远处的古塔静静的矗立着，见证着眼前这一对年轻的爱人，就仿佛几百年的时间在这一刻被深深定格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