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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中研院,信徒,桐梧病院 ...

  •   滴答,滴答……

      水管滴落的水声回荡在阴暗的房间里,拥挤逼仄的空间炎热潮湿,像在桑拿房中。

      祝空看了眼时间,现在还是深夜,但两三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对他而言已经足够了,他要在天亮之前赶回岐江市。

      整整一个星期,老班已经给他下达了最后通牒,要是再不回去今年他就别想毕业了,神仙都救不了他的那种。

      扯上巨大的黑色运动背包,祝空拿着手机朝着最近的一个服务区走去,路上翻看着两天前的信息。

      “你小子他妈死哪去了,记平时分了,把爹的笔记本还回来啊!”
      “欠的钱啥时候还呐,兄弟月底吃不上饭了。”
      “你看这个学分,像不像重修两个字。”

      ……

      “信号断了两天就这么多消息,没想到我人缘还挺好,这么多人挂念我。”
      面对语言优美的信息关心,祝空并没有减缓翻阅速度,轻车熟路的找到那么显示离线的头像框。

      几天前他拜托李华给他找卢吉科32号大街,在这几天之前他已经去了三个虚假地址。

      翻了翻记录,最近李华只在昨天发过一条信息——“晚安。”

      在这个没有路灯的破裂柏油路上,一句静静的晚安,似乎弥漫着别样的魔力,祝空眼球微微移动,这两个字和其他字似乎有着微妙的不同。

      “文字链接。”点击晚安后,跳转出了一个纯黑的界面,两秒钟后,屏幕微闪,一条诡异的红色连接出现在屏幕正中央,“正经链接都是蓝色的,红色一看就很危险。”

      犹豫了几秒钟,祝空停下来朝着四周看了看:“只要我没钱就不怕被骗。”

      点进去后没有跳转网页的过程,一阵白色后直接黑屏了,祝空将声音放到最大,淅淅索索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像是信号不稳定的广播,也像是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

      触摸屏幕没有任何反应,也看不到类似视频音频的进度条,大概响了四五分钟,画面终于出现了波动。

      能看到微弱的光线,高清都救不了的画质,带着十年前老电视的雪花,断断续续时不时抖动,从晃动的视频里勉强能看出有很多大型水管。

      祝空停在马路旁边,聚精会神的盯着手机屏幕,同时感官也在黑暗之中不断放大,风吹草动都逐渐变的不正常,马路两侧的黑暗中婆婆索索让人头皮发麻。

      昏暗的画面里突然出现了一张灰白的脸,镜头摇晃着拉远,是个女人,瞳孔紧锁,头发凌乱,好像刚刚经历了十分恐怖的事。

      她对着镜头语气急促的留下了最后一段信息:“中研院是假的,里面已经被信徒控制,有关幸存者的研究资料已经全都进行了删改,复刻版被我夹在送往卢吉科的资料中,在里江……”

      画面消失后就只剩下冗长的杂音,祝空浑身肌肉紧绷,警惕的看完剩下的黑屏,二十几分钟的录像只有那一点有效信息,后面似乎是因为设备关机而强行停止。

      “在里江,里江……”
      祝空反复的念着这两个字,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来。

      又看了两遍录像,镜头抖动的太剧烈,女人出现时又距离的太近,除了后面纵横交错的大型水管外没有任何标志物。

      “遍布水管的地方太多了,大小工厂,船坞,尤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甚至更久。”
      女人的穿着也不好判断身份,外面穿着一件白色大褂,但明显不合身。

      将二十几分钟的录像反复看了七八遍,祝空终于找到了或许有用的信息,镜头有一瞬间捕捉到了女人内衫上别着的名牌上。

      录像无法暂停,祝空尝试了几十遍终于在那一瞬间将画面截图。

      放大,修复,对比,在手机电量告危下完成了一半的解密。

      三个字的名字,前两个字是——白鸢。

      这个姓氏让女人的身份难以判断,对精神供能物突破承受值的人普遍都姓白,由于认知和精神层面的变化,介于精神病患者的身份,他们不该是中研院的工作人员。

      对于这位白女士的身份和下落难以追踪,而且从录像中看,她很可能早已遇害。

      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祝空提了提背包,微微眯眼看着昏黄灯下的服务区:“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服务区居然还有一辆打着火的车。”

      一个男人靠着车门时不时向服务区里面张望,有些难以掩饰的焦虑,看样子是在等人。
      这里是宝综市的西郊,人迹罕见,四处荒凉,服务区也十分破旧,这个时间有人实在是件非常诡异的事,祝空原本打算走到这里休息至天亮在借助服务区找车离开,现在却是不用了,他打算搭车。

      “哎老哥,这个时间你们从哪来啊?”
      车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靠在车门上抽烟,听见祝空说话警惕的转过头。
      那张脸干干瘦瘦,面骨突出,看着尖酸刻薄一双阴戾的三角眼,说话却稳重自然,和那副受到惊吓的表情有些违和。

      “我们刚从卫谷楼那边来。”

      说着神色怅然,又吸了口烟屁股:“本来趁着这几天倒班休假,带着老婆出来玩玩,民宿都订好了,结果家里老爹去世了,这不大半夜的往老家赶吗。”

      那一小节烟屁股抽的只剩海绵滤嘴才依依不舍的扔了,仕途不顺的中年人典型。

      “兄弟你怎么在这?一个人徒步?大半夜的我还以为你要劫我的车呢。”男人似乎是带着玩笑的解释了刚才狠戾的反应。

      祝空有些羞涩的挠挠头:“害,跟家里人闹了别扭,跟着车来这边,大半夜找不到车回去了,手机也关机了。”说着掏出手机按了两下开机键。

      “老哥你还有空座吗,麻烦捎我一段呗,就带到有车的地方就行。”

      男人犹豫着,似乎很难办,一个微弱的女声从旁边传来:“老姜就带着他吧,顺路的事。”

      突然出现的女人吓了祝空一跳,这个女人的气息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走路也没有声音,呼吸轻的像临死之人。

      在车后座上祝空看到了一个病历本,是老姜妻子的,患有轻微的精神疾病,还没有到强制住院的地步,而医院的名字让他不得不提起兴趣,又是桐钨精神病院。

      确诊日期还非常新鲜,是两个星期前,老姜应该就是这个原因才特意来卫谷楼订了民宿。

      卫谷楼是宝综市西郊唯一一处值得观游的地方,也就只剩卫谷楼附近有小村子,如此西郊还算有人住。

      早年宝综市和岐江市一样,都是从一侧开始开发,当年最大的工厂就在西郊,正在所有人都以为顺风顺水的时候,西郊出事了。

      网上说是几家工厂老板相继出现了精神问题,在工人秩序干活的时候故意拉停了机器,导致几十人致残,对外解释说是机器出现了故障,直到后面相继出了几条人命,工厂终于被强制关闭。

      但这个解释未免太牵强,几家老板一起精神失常?

      有些时候他们的话也不能全信,媒体想让人们知道什么,人们就只能知道什么,必须知道什么,能知道的就只有什么,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控制拿捏着人们的认知,甚至是思想,他们是最了解人性的组织。

      女人细心温柔,原本是想问问祝空需不需要给手机充电,回头却正好看见祝空拿着她的诊断书:“手机充上电进市区后也方便。”

      “嫂子,冒昧问您一句,您的医生叫什么,我有个朋友就是那里的医生。”

      女人装作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叫什么,我还真没有问,是个瘦瘦高高的男医生,我看你应该是个大学生,也学的医吗?”
      “我学的鉴赏。”

      对着后视镜里女人的眼睛,祝空抬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这里,也有些小问题。”

      祝空清楚的看见,女人眼神一怔,僵硬慌乱的将视线从后视镜上移开。

      看似夫妻的两个人,是心怀鬼胎。

      刚才祝空的手机开机,他第一件事就是上网搜索了卫谷楼,那里在半个月前因为暴雨造成的山体滑坡而封锁了。

      “这张病历单,是伪造的吧。”
      祝空通过后视镜紧盯着前面两个人的表情变化,老姜神木讷,身体僵硬的开着车。
      女人的反应很大,微微低着头,两只眼睛瞪得浑圆,因为过于消瘦,双目向外突出好似要掉出来了一样。

      将手里的病历单放下,祝空就像是专门针对女人。
      “我几个星期前刚从桐梧病院出来,那里好像没有哪位医生是高高瘦瘦的,全都是上了年纪,鬓角发白。”

      祝空并不是随口胡诌,桐梧病院不是主疗医院,他就像是监狱。
      里面的医生基本都是些升了年级,专门做专业研究,或同期总结课题的老专家。

      一部分有着对精神领域远大抱负理想的,也有一部分是真的上了年纪,只为了养老混混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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