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落晚清秋》青城老人

109、杰西卡音信皆无

　　自从在医院天天扶着他之后，她的胳膊已经离不开他的臂膀。两人漫步在人行道上，她像情侣一样搂着他的胳膊，偎依在他的怀里。他试图抽出手来，她只能搂得更紧。

　　他不是冷血动物，裸露的胳膊被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薄薄的衣料下，她的轮廓形状，她的柔润与挺拨，都能清晰地感知出来。

　　几个月的时间，她已经抛弃了少女所特有的矜持和羞涩，从心底将他视为自己最心爱的人。而他内心却极其矛盾，毕竟他已经有了杰西卡，毕竟他与她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若晴，不要再这样了。毕竟这样对你影响不好。”

　　“你是我哥，有什么影响不好的？人家但丁都说过，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别人不在乎，可你未来的男友却在乎。”

　　“除非能找到像哥这样的，否则若晴这辈子不嫁了。”

　　“又说傻话！”

　　他没有办法，只得任由她搂着他的胳膊，慢慢地向前走着。此时无声胜有声。不说话或许已全知了对方。路再长，路若晴也感觉很短很短。

　　拐角处，一个七旬老人席地而坐，手拉着二胡，一曲幽怨而凄凉的《二泉印月》缓缓流淌出来。

　　“哥，为什么二胡拉出的乐曲都这么悲凉呀？”

　　“因为二胡只有两根弦，它们相依为命，日夜相对却不能相拥。”

　　路若晴将一百块钱放在他前面的钱箱里，老人只是微微一点头，继续沉浸在那悲凉的乐曲中。

　　“现在乞讨的人太多了，不怕受骗吗？”

　　“一个用灵魂在拉曲子的老人是永远骗不了人的。”

　　“是呀！能够将自己的灵魂展示出来，面向世人大众。这样的人才是一个最真实最纯粹的人。”

　　路若晴紧紧地拥着田行健，抬起头问：“哥，若晴只是想知道，虽然你现在已经有了杰西卡，她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孩，可在她之前若晴已经将自己的心，自己的灵魂全部展示给了你。你为什么不能选择若晴呢？是若晴真的不如她吗？”

　　“若晴，你现在还小，不懂得人生的是是非非。等你懂得的时候就会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路若晴失望地摇了摇头：“我现在已经大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你们一个个都说对我好，对我好，可你们知道我的真实感受吗？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度过的那么多日日夜夜吗？你们不知道！”

　　说到这里，她泪流满面：“我知道我爸横亘在我们中间，可我毕竟是她的女儿呀！他难道不希望我幸福吗？难道不希望我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吗？可你们就像预谋好的。除了一个对我好，其他都是闪烁其辞。在若晴心中，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可为什么唯独对若晴如此残忍呢？”

　　说完，她不再理他，一边擦着泪一边独自沿着回去的路跑去。

　　望着她的背影，田行健心里五味杂全。他独自坐在路边的连椅上，点上一支烟。

　　虽然他知道她与路其顺不一样，从来没有一个女孩能够做的像她那样，天生丽质却不孤傲，貌压群芳却不媚俗，婀娜多姿却不做作，无论你怎么看她，都觉得很亲切，很温馨，很舒服，空灵纯洁得像个不识人间烟火的天使。让他不忍心去伤害她，甚至不敢伤害她。

　　然而他知道，这又是一朵带刺的玫瑰，摘了最后可能就是一身的伤痕。路其顺是谁呀？牟老三在津州多大的势力啊，都被枪毙了，他田行健就是十个脑袋也顶不了牟老三的一个。虽然从小他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如果不是单纯的为了路若晴，他才不管什么路其顺还是刘其顺。他本身就不愿意与这种人打交道。

　　路若晴只是单纯地以为自己长大了。单纯的以为情之所起，便一往情深。然而她根本不懂的，其中的利害关系。因为在亲情和爱情面前，最终爱情都是不堪一击的。

　　虽然现在置身恒泰，但他知道路其顺想要的是“奴才中的人才”或者“人才中的奴才”，他只想过平凡人的生活，不想成为某个人的奴才。这也注定了，他不会在恒泰干的太久。

　　田行健打车回到学校，开上车后立即返回江畔绿洲。他首先查看了信箱，没有任何信件。打开门后，他轻声呼唤了一声“杰西卡”，没有任何回音。他的心如同坠入冰窖。

　　他环视了四周，屋里的陈设依旧是他走时的样子。忽然他看到茶几上杯子压着一张纸条，他赶紧拿了起来。原来这只是杰西卡走时为他留下的：

　　亲爱的健：

　　你说话不算话，说好第二天回来却没有回来。本想着你能送我到机场也没能如愿。给你打电话又打不通。恨你又恨不起来。算了，老婆一个人走了。不过也不能就此饶过你了，罚你将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不要等到我回来之时咱家里变成了猪窝。还有，我不在的日子里，要照顾好自己，早睡早起，按时吃饭。

　　永远爱你的杰西卡

　　七月十二日

　　没有任何的征兆，却突然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底她发生了什么事呢？从纸条上的时间看，是他到青城的第三天，第一天晚上睡觉前，他曾经与杰西卡通过电话，相互道过晚安。第二天就发生了那件事。听路若晴说警察送过来手机时，是江采萍从他们的手里接过手机的，却没有发现他的手机。手机没有了倒不要紧，为什么他的那张手机卡也被人买了呢？

　　想到这里，他再次拨打了他原来的那个手机号码，手机提示依然无法接通。既然买去手机号码，为什么不用呢？他没有别的，只想从买主嘴里打听一下杰西卡是否打过电话，如果打了，那他就知道她在澳洲的电话号码了。

　　他感觉这一系列事情太蹊跷了。

　　他打开电脑，找到她的邮箱和推特，然而里面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

　　他只能在里面为她留言：

　　亲爱的，这次去青城不顺利，遇到了一些麻烦，手机也丢失了，即没能给你及时打电话，也没能去机场送你。行健在这里给你道歉了。今天我刚刚回到津州，就匆忙回了家，然而家中人去楼空，不见你的身影。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可为什么还不见你回来呢？是不是家中发生了事情？行健很是担心，希望能够告诉我。

　　永远爱你的行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