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遗》何若

5、我较为确定

　　排练好已经六点多了，卢欣潼和林雨涵已经准备回家了。
　　“你们先走，小锦找我。”顾瑾在舞蹈房出来说。
　　“你‘搞事情’还是被发现了？”卢欣潼问。
　　“距离你上次‘搞事情’是什么时候，什么事？”林雨涵很“贴心”的帮她回忆往事。
　　“上周五晚上吧，和俩男的干起来了。”
　　“谁赢了？”卢欣潼问。
　　“当然是我。”顾瑾脸上竟然带有一丝骄傲。
　　“一会儿想好怎么对付你们小锦了吗？”
　　“临场发挥。”顾瑾说完，就奔赴“战场”了。
　　“别忘了晚上出来，你不是要私会……”林雨涵那么大声了说了一句。
　　“滚！”顾瑾没等她说出人名，先发制人。
　　“私会谁？？？”卢欣潼脸上大写的问号。
　　“还能谁，三班某耿姓男子。”
　　两人相视一笑。
　　“不过这不是顾薄情的风格啊。”卢欣潼关上灯。
　　“当然不是，难道这次薄情认真了？”
　　“我到希望她别认真，说实话我感觉耿若段位比她高多了。”卢欣潼发出警告。
　　“我感觉耿若还可以吧。”

　　“亦瑾啊，你这个成绩呢老师不太担心，主要呢你能考前三的，你这老是在五六名这徘徊也不好和你家长交代。”小锦语重心长的说。
　　“我家长都不怎么管我，真的。”顾瑾站在一旁说。
　　顾瑾到没说谎，确实，她父母，做外贸的不知道整天忙什么，生活就是出差出差，休息一两天就回老家看看顾瑾的妹妹顾秋，放长假还要出去旅游，春节也回来的时间不长，顾瑾一年都见不到他们几次，生日都是一个人过，也就周岁宴的时候她父母都在陪她，现在都是手机上冷冰冰的“亦瑾，生日快乐”六个字，还有转账。从小到大，陪伴顾瑾最多的只有卡上，手机上的钱。
　　其实顾瑾还挺开心的，一个人在这么大房子里，三个卧室随便睡，想买的东西从来不缺钱，自己干什么都不会被打扰，还能叫同学来家里玩，开个派对什么的，现在她可自在死了，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可能这就是钱多带来的感觉吧。
　　“你家里情况老师也了解，你妈上次倒是问你期末考的成绩了。”小锦很平静的说。
　　顾瑾没说话，她还有点惊愕。
　　她妈妈竟然还主动和她班主任打过电话。
　　“马上就月考了，上点心亦瑾。”小锦也沉默了会儿说。
　　顾瑾点了点头。
　　“还有啊，小瑾，听话，别打架，不疼吗？有什么事和老师说。”徐锦春站起来摸了摸她的头。
　　“总是一个人在家，要是害怕了，就给老师打电话，我去接你。”
　　顾瑾害怕吗？害怕过，现在也害怕，但已经习惯了。
　　是小锦给小瑾的温柔。
　　真的，太温柔了。
　　顾瑾没忍住，眼角红了，点了点头，强忍着眼泪，低声说了:“谢谢老师，再见。”
　　徐锦春看着顾瑾离去的背影，打开手机，给她父母个自都打了个电话，都没人接。
　　徐锦春关了手机，叹了口气。
　　顾瑾出了办公室，抹了几把眼泪。
　　可能太久没拥有过别人的关心，只要一点点，都温柔到心底。
　　她没怎么哭过，她父母小时候一句解释的话不说，直接走人，她都没哭，和别人打架，自己去药店买碘伏也没哭。
　　她出了校门情绪早就整理好了，仰头看了看天。
　　还不是太晚，天还没彻底暗下来，有点蓝色的色调，些许冷清，不过还好，顾瑾自我恢复能力特别好。
　　她算了下，要是走着回家又要出去玩，饭恐怕是吃不了了，现在公交车还没停，背着书包去了公交站。
　　车来的很快，小区门口的店都吃过不少次了，老板都认识了。
　　其实也不是太饿，买了杯柠檬红茶，去肯德基要了个套餐，回家换了衣服，拿了手机。
　　看了下花开富贵，沈佳这次真要回来了，就这周六，几个人已经开始倒计时了，顾瑾看了眼，那个点她舞蹈班刚下课，中午有点时间吃个饭。
　　【亦瑾呢，怎么不说话。】沈佳问道。
　　【她搞事情被抓了。】卢欣潼说。
　　【祝愿她别被骂的太惨。】林雨涵再次体贴。
　　【怎么了？亦瑾又打架了？】沈佳问。
　　【嗯。】顾瑾就这么回了个话。
　　【没事吧？】沈佳关心道。
　　【放心，打赢了。】顾瑾喝了口饮料说。
　　【我是说你没事吧。】
　　顾瑾一顿，沈佳还是那样，她懂顾瑾，她知道顾瑾一直缺的是他人对自己的关心，哪怕一点点也好。
　　【没事，现在特别棒，还在完好无损的吃肯德基。】顾瑾配了张照片。
　　【嗯。】
　　半晌，卢欣潼单独给她发了信息，问她出来吗。
　　【我还在楼下肯德基，你们俩来吧。】
　　对方发了个OK的表情。
　　十几分钟后，两人来了。
　　“吃好了没？去找他吗？”卢欣潼问。
　　“算了，别去了，要不看个电影去。”顾瑾又犹豫了。
　　她犹豫了很多次，她不确定自己的感情，她更不确定耿若的感情。
　　连他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写，难道也叫喜欢吗。
　　会耽误学习吗？被发现怎么办？他不喜欢怎么办？
　　未知的东西太多了，顾瑾不太愿意试。
　　“哎呦，走吧。”林雨涵拉着顾瑾胳膊就要走。
　　林雨涵拉的劲不大，顾瑾从座位上起来，在门口再次犹豫了下，她还是去了。
　　但这次，她的犹豫，她的顾虑，卢欣潼看到了。
　　耿若这个人，大家都不太了解，就算一个班的，也不过相处了一周多，刘艳雨和他确实没谈，但耿若和谁都聊的来，女生也可以。
　　耿若看起来，不像有喜欢的人，不像是喜欢顾瑾的。
　　但想了又想，顾瑾没长性，喜欢不了多长时间，随便吧。
　　三人匆匆走到耿若楼下，进了电梯。
　　这次顾瑾站在了最后面，听着卢欣潼敲门，脑海中又浮现上周找他的情景。
　　这次会依旧玩的很开心吗。
　　耿若开门，前两人进去了，顾瑾还在原地待着。
　　“进来吧。”耿若的声音响起，顾瑾回过神来。
　　这该死熟悉感，这该死的尴尬感，她干嘛这个时候走神。
　　这次耿若用的词好多了，总之比上次的“请”好的不行。
　　顾瑾拾起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点了头进去了。
　　耿若家这次没人，那两个已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了。
　　顾瑾没坐，可能是因为她对耿若的那点小心思，她收起自己的小脾气，小情绪，把棱角包上，尽量让自己好一点，再好一点，但她有点不自在。
　　“等会儿吧，我还有点作业没写完。”耿若把遥控器放到茶几上。
　　他注意到顾瑾的不自在。
　　“你坐就好，别拘泥，家里也没别人，看电视也行，或者你要是玩手机的话，我给你连上网。”耿若拿来一个类似酒吧吧台上的椅子。
　　顾瑾把手机解锁点开设置，给耿若递了过去。
　　他很礼貌，只接触了手机，没碰一点顾瑾的手。
　　“好了。”耿若把手机又递过去。
　　“谢谢。”顾瑾把手机接过。
　　他的那段话，好温柔，让顾瑾焦虑的心，平静了下来。
　　耿若转头去了书房写作业，顾瑾眼神对上了沙发上看电视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偷看被发现，笑了一下，机械的转过头去看电视，全当没发生。
　　顾瑾看着手机。
　　我的犹豫不安，你似乎无形的抵挡住了。
　　所以，我可能是真的喜欢你。
　　顾瑾站起来，往书房去，听见动静，耿若转头看，笑了。
　　是很灿烂的笑，很干净的笑，很简单的笑。
　　不夹杂什么别的东西，就是单纯的冲她笑了下。
　　顾瑾更加确定了点什么。
　　她没怎么喜欢过什么东西，兴趣班其实还不少，钢琴小提琴芭蕾舞古典舞什么的都多多少少学过，一直保持着的也就国标舞了。
　　但，没怎么喜欢过一个人吧。
　　小时候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也有喜欢的人的。
　　耿若不是她喜欢的第一个，之前顾瑾也喜欢过别人，很短的，没有意义的，无所谓的。
　　但她真的感觉到了，这次不一样，和之前不一样，她从没喜欢过那一类型，她要的是一种感觉。
　　耿若带给她的，就有不一样的感觉，她想要的感觉，喜欢的感觉。
　　顾瑾没想打扰他学习，不知道为什么去书房看了他一眼，就出来了。
　　她开始想见到他了。
　　八点一刻左右，耿若写完作业，林雨涵和卢欣潼为了给两人创造机会，先坐着电梯下去了。
　　顾瑾一开始还有点喜欢，但进了电梯真的尬，二十层做个电梯也太慢了吧。
　　更主要，不知道说什么。
　　顾瑾想了好一会儿，在一堆“你爸妈做什么工作的？”“你学习怎么样？”“你妹妹多大了，上小学了没有？”不是太好的问题中挑了个。
　　“你从哪里转过来的？”顾瑾问他。
　　“古德。”耿若回答。
　　“古德，听说过，有海吧？”
　　“嗯，离这里不是太远，做个地铁能到。”耿若看着她说。
　　“哦，以后有时间可以去看看海，我还没去过。”顾瑾回避了眼神。
　　她怕会说不出话来，会脸红，会让耿若察觉。
　　“嗯，暑假可以去，海边挺好玩的。”耿若说。
　　正当这个话题马上要尬死的时候，电梯门开了，顾瑾松了口气。
　　“你紧张？不想和我说话吗？”耿若看到了问。
　　“不是，不是，就是不太熟悉。”顾瑾连忙解释。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松了口气，是因为我怕，我怕和你聊的不愉快，让你对我印象不好，因为我喜欢你。
　　两人已经在单元门口等着了，两人一出来，卢欣潼不再倚着柱子，走过来，小声和顾瑾说:“怎么样，我俩够不够意思？”
　　“尬死了。”顾瑾在她耳边轻声说。
　　卢欣潼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不过也确实看出来了，顾瑾跟平常比不太一样，话少了，拘谨了，淑女了。
　　变的多，又合乎常情，看来喜欢还确实会影响些什么。
　　因为明天还要上学，四人去便利店买了雪糕在小区里转悠了会儿就回去了。
　　顾瑾回家后才发现自己作业还没动，不过好在，在学校已经写了不少了再加上她们班作业布置的不是太多，也就几个题了。
　　很快就能写完，她带上耳机去了书房，差不多十五分钟，都搞定了，收拾好了，去冲了个澡。
　　头发吹干后，已经将近十点了，她去冰箱拿了水，喝了几口，开了空调，倚在床头玩了会儿手机。
　　最后，她打开耿若的对话框，上次从卢欣潼那里要来加上后，耿若只是同意了，一个字都没说。
　　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想让你听，我喜欢你，而且较为确定，你呢？
　　顾瑾还是没发，再等等吧，她不了解耿若，一点都不了解，连名字都不会写。